第七十八章 对质
  那人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幽幽的道,“暗中探寻?都已是要死的人了,还管这些名声做什么。”
  那下人听了也不敢多言语,仍是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待命。
  那人终是大手一挥,这才说道:“再去探,我要听到那人的死讯。”
  那佝偻着的人听了,如蒙大赦一般,磕着头便出门去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骆明诗出门,去了骆家本部,虽说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但仍是想去见一见那人失望的表情才甘心。
  待马车缓缓停下,这才有人掀开帘子,恭敬道:“小姐,到了。”
  只见骆明诗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举止得体,仪态万千。
  路上遇到的下人见着骆明诗也都纷纷行礼,就连那门房也不敢再试探骆明诗的威严。
  骆明诗原本往骆弘毅的院子那边走,这样便是直接碰到骆承德的最快的方法了。
  然而脚步一顿,忽而嘴角勾了勾,这会儿更着急的人,恐怕不是她才对吧。
  又携着望春往账房的方向走去,这一路走得意气风发,倒叫全府的人都知晓那骆家小姐来了才好。
  果然不出骆明诗所料,骆明诗不过是前脚刚到那账房,骆承德随后就赶了过来,并且毫无规矩的推门而入。
  骆明诗却是等候他已久,待听到推门声之后,不禁莞尔,只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好在桌子上,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待她再姿态万千的转过身子时,骆承德已经面如死灰。
  骆明诗嘴角含笑,故作疑惑的问道:“大公子这么一大早赶过来,所谓何事啊?”
  那骆承德唇瓣开开合合,终才开口道:“我有个东西落在了这里特地赶过来拿。”
  骆明诗仍是笑着,“那么大公子请便吧。”
  那骆承德皱眉,然而话已经是说出口,也不好再更改,便进了账房,往隔间里走去。
  只是心中庆幸骆明诗并未跟过来。
  走到内里,这里并没有属于他的东西,骆承德也知是如此,便也是见无人发现,随意将手中的一枚扳指取了下来,这才走了出来。
  见着骆明诗还朝着他看,便抬手扬了扬手中的扳指,示意,便抬脚往外走去。
  骆明诗见他步履匆匆,不由得冷笑,可不就是做贼心虚?
  “站住。”
  骆承德心中一突,脚步也跟着一顿,便听到耳边骆明诗的声音在说:“大公子这个称呼着实妙,大公子以为呢。”
  骆承德暗暗松了口气,听了这话便以为,骆明诗又要在他的身世上做文章,心中不屑骆明诗除了身份比他高贵又能有什么能力?
  遂只顺着骆明诗的话敷衍道:“哦?我确实没有看出来究竟是妙在而处了。”
  骆明诗见了那骆承德脸上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哪里又猜不出他所想,便故意将音调拖长了,说道:“这妙就妙在这个‘大’字上,大公子以为呢?”
  骆承德原本松懈下来的心,又开始警铃大作起来,已经意识到恐怕不太妙,嘴上却是不由自主的问出声,“大字又如何妙了?”
  这骆明诗究竟知道了多少?
  谁知那骆明诗却仍是不答,反而巧笑焉兮朝着骆承德道:“大公子觉得我是蠢笨之人吗?”
  骆承德见骆明诗并未继续说那所谓的秒处,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嘴上却是快速答道:“小姐冰雪聪明,又怎么会是蠢人呢。”
  说罢,还又带上了他那招牌式的假笑。
  骆明诗做出一副被奉承之后很是开心的样子,竟然比骆承德的笑得还要甜上三分,说道:“大公子可没说实话哦,嘴里虽这般说着,心里却拿我当傻子。”
  骆承德故作惊讶,这才学着骆弘毅那般的委屈脸摆在骆明诗面前,“怎么会呢。”
  骆明诗见了他竟然学着骆弘毅的样子,面上虽像了,心却是黑的,心中更是厌弃三分,不欲再与这等人多绕弯子,便将那话直说了。
  “承蒙大公子夸我是个聪明人,若我连这种小伎俩都看不出,又怎么担当得起大公子这一声赞?”
  骆承德有片刻愣怔,当事实就是这般打在他的脸上时,反而跟不敢相信,倒也觉得不真实起来。
  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一般,不由得追问道:“小姐说什么?”
  骆明诗见他还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不由得嗤笑道:“我道大公字有多聪明,未想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骆承德这会儿却已是清醒过来,侧边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小看了她。
  骆明诗见他没再说话,便知他已听懂了自己的警告,这才慢悠悠的继续道:“这大字嘛,妙就妙在,心大,欲大。大公子以为呢。”
  骆承德终是恢复了过来,只一瞬间,又变作了那“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样,脸上也挂着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惨淡。
  “今日真是受教了,劳小姐费心指点,在下定铭记于心。”
  骆明诗听了这话,便是也笑了,“你若是不服,随时再来,只是若再触了我的底线,届时必不会手下留情。”
  话已经说得这般明白,这般撕破脸,骆承德脸上那抹惨淡的笑意也不见了。
  “小姐多虑了。”
  说罢,便急急走开了。
  骆明诗见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才心境舒爽了些。
  “小姐竟然就这般容易的就放过了他。”望春有些不赞同的说着,心中显然是将那骆承德派人下杀手的事情耿耿于怀。
  骆明诗这般心心念念为自己着急的模样,便也不去管她,只在一边笑看着她,知道望春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见着自家小姐这般明显取笑的模样,更是不依。便作势不再理会了。
  一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日子也是平淡的在过。
  骆弘毅仍是时不时便来找她说会儿话,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面对一个比他小了四五岁的女孩装委屈的。
  账本也仍是在看,通过看账本她如今也掌握了几乎整个骆家产业的分布和格局,并也了解并知晓了骆家下一步的发展该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