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那年之后
  回到家里的萧艾,快步走进房间。
  终于爆发!刚才强忍着的激动情绪释放。
  啊啊啊啊啊!!
  萧艾无声尖叫。
  他居然找到大哥哥了!
  转身扑到床上,萧艾左右来回滚了几回,又害羞把脸闷在软软香香的被子里,刚才他好想紧紧抱一下计大哥。
  萧艾:但是怂。
  床上鼓起的被子小丘沉下。
  小心脏怦怦跳不停的萧艾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连人身都不想维持。
  转眼,一隻白毛红眼的兔子从被子中探出头。
  他就是怕一个太激动在计大哥家里变身,那就不是报恩,吓到人怎么样就成报仇了!
  突然庆幸自己社恐擅长隐忍情绪,否则刚才就在计大哥面前失态了。
  原来计大哥是当年救他的人…
  其实心里其实隐约有这个猜测,也不是那么意外,只是能这么快就找到大哥哥,是毫无预料的吧!
  总之,兔兔说到做到。
  以后就换他来保护计大哥,救命之恩,他当以命相护。
  隔天一大早,萧艾跑到市场东挑西选,就想好好先准备一桌好菜给计大哥嚐嚐,只要计大哥喜欢他厨艺,以后就能多做点。
  郑錡刚从房间走出来就看见萧艾开门,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赶紧两步上前帮忙拿,「哇塞,这么重你可真是大力士,都不知道你这么瘦哪来的肌肉力量!小可爱你去补货啦,我们好像真的有段时间没去超市了,你有没有帮我买优格跟蛋白饼乾!」
  萧艾没好气瞪他,「不准乱叫。」
  郑錡哼了声,「小艾小艾,明明就是小可爱呀,还不让人家喊真是的,别害羞嘛。」真是小傲娇。
  「有东西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萧艾将超市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郑錡立刻又笑瞇瞇地靠过来帮忙,好奇看着。
  果然是好闺蜜,没忘记自己爱吃的优格口味,「哇!这是我上次说的草莓饼乾,我都没空去买,谢谢小可爱~啾咪~从我们的伙食基金里面扣!」郑錡开心翻着购物袋。
  萧艾将几个另外保冰包装的袋子拿出,「这些帮忙放到冰箱。」这些食材是他想煮给计大哥试试手艺。
  「老天!你还买了这么多菜,说起来好久没吃到你的手艺了,这两天要煮这些?虾仁、瘦肉、还有鸡汤!!!这是牛排吗?~我宣布,这周饮食不克制!我原地解放了~」郑錡幸福的要晕过去,萧艾最近都忙着念书,可是很久没进厨房囉,他覬覦萧艾煮饭很久了。
  冒汗,萧艾有些心虚,只想着要给计大哥作晚餐,完全没想到郑錡这个爱吃鬼,身为朋友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嗯嗯,放心,有留你一份。」萧艾反省中,默默安排上郑錡。
  「谢谢小艾~你对我最好了!真可惜我们俩同号,不然怎么会便宜以后你对象喔~对了,你最近晚上排班?怎么好几天都回来那么晚?」郑錡快乐得不得了,兴奋抱着萧艾转圈,顺口关心好友的近况。
  「你!先放我下来!」萧艾羞怒拍着他的手,然后愣住,糟糕!忘记跟郑琦说最近和计大哥学习的事情!
  「不是加班…」萧艾小声说。
  「嗯?你说啥?」郑錡瞇起眼睛打量一番,萧艾的表情从恼怒到惊讶,然后是有点愧疚有点心虚再带一丝丝惊慌,「哼!说清楚,你有情况喔…」
  咳了声,萧艾语气镇定,「就是上次,我们漏水那时,跟你提过楼下律师邻居你还记得吧!」
  「嗯哼~」郑錡双手交叉在胸前,就一副我听你怎么解释。
  「那刚好邻居是个律师,你也知道我法律这科目真的很糟糕,我就拜託他讲解考题,跟他学习一下法律知识,那最近晚上都在他家上课…」看着郑錡瞪大的眼,萧艾愈说愈小声。
  「在!他!家!」郑錡长长哦了声,不说话盯着他。
  萧艾莫名有些脸热,「真的就是上课!」
  「是是是,上课~我听到了,律师而已。我也没说什么…」郑奇打量萧艾好半晌,才悻悻然收起晚娘脸,语重心长叮嚀着,「虽然人家是律师,也算是帮过我们跟房东沟通,但你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好人!还去到人家里,怎么不长点心啊!」
  萧兔兔鼓起嘴反驳,「计大哥是好人。」
  「哎呀呀~都熟到叫上计大哥了是吗!」郑錡摀着心,他家好不容易拉拔长大的小白菜要被拱了吗?
  目光掠过还没放进冰箱的食材,郑錡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不会吧!这些难道是为了计~大哥买的?我就知道,多年闺密终究是错付了呀…」
  「你少阴阳怪气的,就说吃不吃!」萧艾怒,虽然莫名有一种背着好友干了啥的心虚,可恶!都怪郑錡乱说,他才不心虚!
  「吃!」郑錡表情再义正辞严不过,傻了才不吃。他顿了会满脸伤心欲绝,哀戚说着:「可是我晚上有排班,我们可爱的小艾会为我留饭吧……」
  「知道啦!帮你放在保鲜盒里可以吧。」
  「小艾好,小艾棒,小艾小艾顶呱呱。」郑錡一秒收起伤痛,愉悦去整理房间了。
  厨房里,萧艾犹豫了,没有先问计大哥有没有时间,就算是想表达感谢,临时约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看着食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突然手机响起。
  萧艾看着来电人,有些惊喜接起:「计大哥你怎么打给我了?」
  计思行陷在座椅上,其实是考虑半天,昨天时间晚了,加上突然听到当年小孩的消息,情绪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上午却不免想起来萧艾的身影,不断与当年小孩身影重叠,搞得今天工作心不在焉,只是想见见他,问问他后面生活情况,问问他的事情…
  「萧艾,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下午没有排班,计大哥怎么了吗?」
  计思行听着他欢快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一整个上午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就想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很意外计大哥主动邀约,但是萧艾怎么可能不答应,「好呀!我没问题。其实…计大哥我今天也想约你吃饭,但是怕你工作不方便…」
  计思行轻笑,两人想到一处去了,「有什么事想找我就打电话,别太拘谨,那你有想吃什么?我来订位。」
  「计大哥不介意的话,我早上去超市买了食材,其实…也可以在家里吃。」萧艾小声说着,对妖精来说,能邀请到地盘里的都是很看重的人,但在人类社会似乎是喜欢越高档的餐厅越有面子,不知道计大哥会不会觉得家常菜太寒酸了。
  「那太好了,早就说要好好嚐手艺,今天就让你大展身手。」计思行不在意在哪边吃饭,重要是吃开心,何况萧艾那么内向,在家会更自在,再说他也很想试试看萧艾的厨艺。
  「那好,我想做个虾仁滑蛋,葱爆肉丝,香菇鸡汤,炒豆皮豆腐,再一个青菜,豆瓣高丽菜,计大哥还有没有想吃什么?」萧艾记得上次计大哥说想吃的菜色有这几道。
  「你这是把我都说饿了,这么多菜我们两人足够吃,多也吃不完,你别做太繁琐的菜。」计思行听着都觉得中午好像没吃饱似的,已经期待晚上见面。
  「这些不麻烦的,那计大哥我们晚上见。」萧艾笑着,隐藏的耳朵都开心动了起来,他有太多菜想做给计大哥吃了。
  计思行突然想到:「在家你家吃饭方便吗?你的室友?」
  「郑錡他今天晚上有工作,不过我也很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计大哥要是比较喜欢在家里吃的话我做好拿下去也是可以的。」
  「没事,方便就好,那就晚上见。」计思行掛掉电话,心情愉悦,想着萧艾那么爱手摇饮料,应该也会爱吃甜点,记得总机说过事务所附近就有一家很热门的蛋糕甜品店。
  萧艾看着桌上的材料,盘算刚才跟计大哥说的菜色,开始动手准备。
  到了晚上,计思行准时如约而至。
  事实上他根本迫不及待。
  「计大哥,欢迎。」萧艾打开门,替他拿了一次性的拖鞋,下午特别又跑去超市买的。
  计思行一进门就闻到饭香,跟着萧艾到餐桌边,笑说:「果然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肚子饿,真的是可以开饭馆的手艺。」
  萧艾被称讚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
  「这是路上买的甜点。」计思行咳了声,「听同事说是很有名的网路名店,我想你会喜欢。」
  「谢谢计大哥,我最喜欢蛋糕了!」萧艾笑咪咪接过。
  坐下后,计思行接过萧艾盛好的饭,连白米都是粒粒分明,他很惊讶萧艾的厨艺竟然真的这么好,但又有些心疼,会不会是很小就开始苦练。
  「计大哥你快趁热吃。」
  萧艾眼睛放光看着计思行夹着菜送入口中。
  计思行咬了口虾仁,「很鲜甜,蛋很滑嫩。」又夹了口肉丝,「好吃!这个太下饭,我今天能吃三碗。」
  见计大哥吃的开心,萧艾也放心了,就怕自己做得不合口味,他拿了空碗帮计思行舀了碗汤,「计大哥这鸡汤我先帮你放凉一点。」
  「谢谢,你也快吃。」
  萧艾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瞇瞇的,看计大哥喜欢太好了,没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煮的饭菜被真心称讚,还能满足重要的人的胃口。
  计思行配着菜吃了碗饭,才停下喝上早就期待的鸡汤,「肉质软嫩,汤一点都不油腻,萧艾你真的太会做菜了,我觉得你别考试了,当专业厨师吧!」想到这厨艺不发扬光大真是暴殄天物。
  萧艾笑着摇头,真不像律师会说的话,昨天之前大概还叮嘱着自己好好念书,「计大哥你太夸张了,我大伯的厨艺更好,我还没出师呢。但是计大哥喜欢吃,我可以每天做。」
  计思行难以想像,这手艺都还没出师?「萧艾你伯父的饭馆大概是一位难求。」
  萧艾点头,「对呀,都要预约的。大概都是一个多月前预约,而且饭馆不大,人手也少就没办法做太多桌,大伯还是坚持走的平民路线,他说家常菜就人人都吃得起才对,价格也不贵。」
  「那我真的想去预约了,你等等发个店名给我,我提前把下次家里的聚餐定在那,让他们也吃吃看真正的平民美味。」计思行想到家中那群只出嘴不动手号称的美食家,绝对让他们甘拜下风。
  「啊!计大哥你家人聚餐要在饭馆吗…可是这个饭馆有点小间。」萧艾有些惊讶。
  「重点是好吃就行,这种美食,他们会感激我。」计思行很肯定,他想萧艾如果愿意的话,他都能出高价聘请他当厨师,专属的那种。
  萧艾惊讶之馀还是把大伯的店告诉计大哥,虽然郑錡老说他对自己的厨艺没有清楚认知,他是真没想到连计大哥都讚不绝口。
  饭后,计思行饱的有些撑肚,站着在屋内走动消食,也是顺道看看萧艾的租屋,果然和他人看上去一样,配色温柔,有些可爱的小装饰。
  萧艾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
  「我吃撑了,没办法在吃水果。」计思行看着鲜嫩多汁摆盘也好看的水果失笑,又很可惜,他确实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失控大吃。
  萧艾噗哧一笑,「没关係,计大哥你舒服就好,别勉强。」
  在沙发上舒服靠着,计思行端看萧艾,虽然内向,但性格不失开朗乐观,犹豫了会他还是开口问:「萧艾,虽然我知道不该引起你想到伤心的过去,但我想了解你那年后的情况,你愿意说说吗?」
  萧艾这才恍然,原来计大哥想约自己吃饭的原因在此,他摇摇头,「没关係,不伤心了,虽然失去爸爸妈妈,但是大伯对我很好,堂哥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那时很小心地照顾我的情绪,陪着我…」
  萧艾顿了下又继续说,「计大哥…我本来就是爸爸妈妈领养的,所以我心里很感谢他们带给我一个新的生活,他们离开比较早一些,我们相处的时间没有很久,但我会永远记得爸爸妈妈的呵护疼爱…他们真的很欢迎我到家里!」回想父母为了带他回家,给他住的房间都特别重新布置充满童趣可爱的小孩房,还有可爱的玩偶…
  所以,他一定会查清楚父母的车祸案件。
  计思行征愣,他没想到萧艾竟然不是父母亲生,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萧艾…」
  萧艾摇着头,安抚计思行的担忧,「没事的计大哥,当然我也会记得,也一直感激大伯他们,没有让我在失去爸爸妈妈后变回…孤儿,虽然幼儿园的老师也很好,但是…大伯他们,萧家真的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善良真心的接纳我回家…」如果当年大伯没有领养他,他就得回到妖管局名下的幼儿园等着其他领养的可能,或者一直在那里长大,但是兔兔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喜欢有巢穴,喜欢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嗯…那就好,我担心你当年那么小,顿失依靠才想知道后续。」计思行沉吟,他庆幸,在萧艾这么坎坷的生命中能遇见这些贵人。
  萧艾笑着说:「其实像计大哥,你还有爸爸妈妈,跟大伯他们,都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人,能预见你们,得到你们的善意,让我可以在这世界过得很好,我是很幸运很幸福的人。」就连妖管局的人都说他真的是有很好的运气,当年能活下来,又能继续被领养正常长大,所以他愿意去在人类的世界与人相处,他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守护他们。
  「对了,你在哪个幼儿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想表达我的心意,事务所每年都会有善心捐款,我希望能尽一份心。」计思行就是想为萧艾做点什么,萧大伯那边如果对方愿意,他会尽力去推销,孤儿院有任何需要他都能找到赞助。
  「谢谢计大哥…」萧艾感动的看着计思行,他每个月也都有拨款回去幼儿园的帐户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不用跟我客气,我有几个朋友都是有钱没地方花的,我也是替他们找积阴德的好事。」计思行已经在脑子想好掳羊毛那几个富家子弟。
  萧艾摀着嘴笑。
  果然他身边真的都是好人,幼儿园虽然是有妖管局下有大妖护着,但人类世界的捐款也是很大的帮助,他们还有救助人类的孤儿呢!人类跟妖精能互相帮助和平共处,是最棒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