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白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你。”
  白灵脸色一变,忍不住退后几步,“你要说什么?我的确是不知情的,你难不成还要诬赖我不成?而且所长的事情,你们空口无凭……”
  骆雪笑了笑,
  “别人不知情是对的,你呢?作为和关明所长关系最为密切的弟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关明所长还在秘密研究疫苗,怎么可能没有帮手?”
  “他之前不知道是cz,以为是埃博拉变异病毒,但是研究比我们都早了好几个月,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所长的计划?”
  “你不就是想顺水推舟,然后名正言顺地接受关所长的研究成果——要是研究出了疫苗了,那你白灵就是大英雄;研究不出,你也可以冒充是自己的成果,送到清河研究所,自然也能够名利双收。”
  白灵没有想到骆雪直接把她的想法给拆穿了,忍不住往后面倒退一步,直到靠到了墙上,才面色惊慌地看着骆雪,嘴唇发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我这么猜?”
  “因为你的男朋友就是关所长的二儿子啊,这个不是一查就能够查出来的么?关所长为了家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当然不可能便宜一个外人,反正你们快订婚了?儿媳妇,就不算外人了。”
  白灵一个劲儿地摇头,面色苍白,只能不停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但是关明研究的人看到她这个表现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们怔怔的蹲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再为她们说一句话了。
  他们最疼爱的师妹,最敬爱的所长,全部都欺骗了他们……甚至这个欺骗是需要他们这些爱护他们的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们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但是人家要的,只是一群永远不会泄密的尸体,要的只是他们的命而已。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背后发凉的事实啊……让人的心冷却,血都仿佛凝固了。
  骆雪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在离开之前,骆雪看了白灵一眼,
  “白灵,你果然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儿,一点儿也没有变,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麽?”
  白灵茫然地看着她。
  “敬畏生命。”
  这四个字,重若泰山。
  这是他们这些研究员,在研究所有的病毒,在进行任何**实验前都要认真地默念一遍的词语。
  一旦当人有操控生死的权利之后,就更加要敬畏生命。
  但是这个道理,白灵六年前不懂,随意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安上了一个致死的罪名;六年后,她依旧不懂,为了一己私欲,用无数人的性命,随意地填充她的**。
  就像原著里面,她后来成为了一个亦正亦邪的法医,她拥有天时地利人和,最后拿到了一切她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光环之后,她依旧学不会敬畏生命,她只能走向灭亡。
  害人者,人恒害之。
  而听到这句话的关明研究众人,忍不住垂下了头。
  他们曾经把这四个字当做信仰,而现在呢,他们却被迫现在了这四个字的对立面。
  被亲自教他们这个道理的人,又亲自推到了对面。
  *******
  回到研究所之后,众人都有些唏嘘,对关明研究所那系列的事情心情十分复杂。
  这些日子不眠不休还要被泼脏水,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私欲之后,对于关明简直恨之入骨。更何况这个人之前还要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让人作呕……要不是被揭发了,他们这脏水就接定了,而且指不定要有多少人因为cz死去……
  然而,且不说如何痛恨关明做的这些事情,对于关明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员们,他们还是有些可惜的。毕竟被自己的所长和疼爱的小师妹骗得那么惨,正常人的感情上都接受不了。加上还被害得感染了cz病毒,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问题……
  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进入的研究所,本来都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但是现在呢?以后就算是cz病毒的难关度过了,他们以后光是因为在关明研究所工作过这个履历,也没有什么研究所或者大学愿意接纳他们了,生活都成问题。
  ……
  ……
  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不说,骆雪这一趟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首先便是那个关明的研究成果,可以直接拿过来用。关明研究的时间比他们长,骆雪粗略地看了看,只需要进行检验之后,能省掉不少事情。
  其次便是那个抑制剂,关明万万没有想到,他无心做出来的这款抑制剂,若是进行一番改良,绝对不止简单的抑制体表症状的作用。但是关明也没有进行相关的研究,自然想不到那里去,而这个抑制剂却给了无疑给了骆雪他们一个新的思路。
  骆雪把这次的收获告诉了大家之后,会议室里面传来了惊喜的欢呼,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在经历了最低迷的时刻之后,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当然精神大震,仿佛能够看到事情的迅速解决,马上就能研究出疫苗的未来……
  很快,几种试剂就被研究员们加班加点地赶制了出来,然而面对数量不少的试剂,对于志愿者的需要变得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潜伏期的志愿者,缺口巨大,需要的人却特别多,报名的人目前只有两个。
  在会议上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当然急啊,但是这种事情,除了加强宣传之外还能怎么办?直到一个外国研究所的代表站了起来,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至少需要十个潜伏期的志愿者!不然第一批感染者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为了大局着想……”
  骆雪一口拒绝了,“不,还用不着。”
  她抬起头来,思索了半分钟,“我刚好是潜伏期,我去当志愿者,那就只剩下七个人,我们再去跑一趟宣传……”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骆雪,她可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她怎么可以?
  骆雪的话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会议室里面的人当中,小张举起了手,徐香梨举起了手。
  ……
  ……
  一通下来,实验所里面所有感染了,处于潜伏期的人几乎都举起了手。
  不多不少,八个人。
  “你们!”有人想要站起来,但是被他们拉住了。
  举起手来的八个人,相视而笑。
  骆雪勾起了嘴角,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这不就是,十个人了?”
  ……
  ……
  大家的眼中都浮现了泪光,甚至有些直接哭了,但是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走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进行实验,第一批感染的人的日子就要到头了,那可是多么巨大的数字啊……
  这些人都是他们亲爱的朋友,同事,亲人……
  但是他们还是互相打气——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以研究出来!不光是为了外面那些感染的病人,更加为了他们爱的人!
  第50章 校霸少女的科研之路完结
  然而, 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他们的王越却突然间站了起来,他看着坐在座位上面,因为研究已经消受了一圈,小脸上面还挂着黑眼圈的骆雪, 温柔地替她把碎发揽到了耳后,低下头, 抬起了她的下巴, 轻轻地吻了上去。
  和清清冷冷,平常寡言少语的他不同这个吻, 炙热而霸道, 一直到吻到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他才放开了她,面对她有点儿懵懂的眼神,他轻轻擦了擦嘴角,第一次, 露出了一个笑来,
  “现在,我也感染了zc, 所以我来替你。”
  zc虽然潜伏期几乎没有感染性, 但是这种唇齿交融的近距离,还是会被传染的。
  其他人都被王越这个做法给震惊了,就算是骆雪也一把拉住了王越, 瞪着他, “你胡来什么!”
  王越摸了摸她的头发, 给炸了毛的她顺毛,他垂下眸子,眼底带着一点儿发自内心的愉悦,
  “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几率,也不可以。我不会接手你的烂摊子的。”
  “我是总负责人,这事儿没得商量。”
  王越摸摸她的头,“这一次,你听话。”
  王越回过头去,清冷的目光望着所有人,“一个月的时间,做完二十四组临床实验,能做得到麽?”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用自己这辈子最中气十足的声音回答道,“能!”
  ……
  ……
  一个月之后。
  志愿者里面,除了清河研究所的八个人,后来关明研究所也来了一半的人来当志愿者,虽然他们是中间期的病人,但是样本多,所以对于实验进度的推进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听关明研究所的人说,他们来当志愿者来赎罪的,因为他们无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关明和白灵的帮凶,这是让他们非常良心不安的事情,所以便过来帮忙,尽量让实验进度快一些。
  最后实验出了一个r-10疫苗,能够确定对所有cz感染者起到良好的作用,实验大获成功,r-10疫苗大量投入生产,即将连夜送往各大医院。
  新闻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情,上下一片鼓舞,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全国各地都在为这件事情庆祝。
  关明的事情到了现在,也压不住了,媒体也接到指令,终于把这一切都揭露了出来。
  大家这才知道,之前那位“志愿英雄所长”,竟然就是这场劫难的缔造者,而之前大家愤怒攻击,一直承受着巨大舆论压力的清河研究所,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一件事情,都在为研究出疫苗而拼命努力,最后也的确拯救了所有人。
  舆论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关明的家人虽然没有直接犯罪,但是都遭到了牵连,大儿子二儿子都被革职处理了,当关明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他们一家人遭到了群众们的人肉、报复,东躲西藏,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抛弃了一切财产,狼狈出国。
  但是关家人已经被学术界封杀,就算是到了国外也没有立足之地,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过得穷困潦倒。并且一辈子,活在了愧疚当中——要不是因为他们,父亲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也就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了……
  而白灵呢,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早就和关明的二儿子分手了,也许是觉得人生无望,竟然在得知r-10问世之后,直接在监狱当中上吊自杀了。
  这天早上,骆雪终于在辛苦了这么久之后,睡了一个好觉,被吻醒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王越的头,把他压在身下,突然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王越看着骆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又想要亲她了。
  “终于结束了。”
  “嗯,结束了。”
  但是他们今天还有任务,不能够耽误太久。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就准备好出门了。
  是的,今天是……实验牺牲者的葬礼。
  在这一次志愿者当中,一共有三人不幸死亡,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他们清河研究所的成员。
  外面的锣鼓喧声,普天同庆,但是有些人,却在一切结束的这一刻,也永远地深埋地下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的。
  不是烈士,没有园林,甚至因为事件的特殊性,连死亡原因都要讳莫如深。
  路边的杨柳依依,在回去的路上,王越突然间握紧了骆雪的手,骆雪侧过头来看着,“怎么了?”
  王越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突然间觉得,一生真的挺短的。”
  骆雪嘟囔道,“怎么突然间伤感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