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忍
  莫非站起来,躁郁地将脚边的石子踢远。
  “人要是坠入情网,就可能对世上其他任何东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就像被铁链拴在战舰上的奴隶,根本由不得自己。”
  他记起《月亮与六便士》里的这段话。
  他想了又想,还是判定不能再这样腻歪下去了,再过几个月,不仅颜卿很可能舍不得到放弃这个机会,就连自己也很可能糊涂到自私的将她占有在身边。
  颜卿本就该是耀眼的星辰,不该因为他这一颗凡尘,遗留凡间。
  ...
  两人冷战几天后。
  颜卿扔了颗德芙在莫非桌上:“天台等你。”
  说完便去了天台等他。
  可直到一节课结束,莫非也没出现。
  中午吃饭,颜卿打了一份饭端到莫非面前。
  两人均不发一言。
  晚自习,颜卿本可以不用上,她却坚持几天和周星星换座位,坐在他旁边问这题怎么解,那个字怎么写。
  莫非均回:“不知道。”要么直接不理。
  每天早上,颜卿专门早起跑到莫非爱吃的包子店给他排队买灌汤包,早早到教室放进他抽屉里。
  起初,他扔给周星星吃。
  这天,抽屉里依然放着热乎乎的灌汤包和牛奶。
  莫非拿着它们,当着颜卿的面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卧槽!莫非,你他妈有意思吗?”颜卿气愤得蹭地站起来,将手里的课本砸在他身上。
  莫非把她的书捡起来,扔回在她同桌桌面,故作痞气又无所谓的样子反问:“你有意思吗?”
  再说着违心的话,“我们都分手了,我不喜欢你了,你滚远点儿行不行?”
  颜卿拉开同桌张明就冲了出来,被季雪妮及时拉住:“颜卿,算了,这种人,别脏了自己的手。”
  颜卿注视着那双无光的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
  莫非不忍再看,转过身回到自己座位,拿了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假装看书的样子。
  颜卿抽出手,季雪妮递来一包纸巾,她道了声谢后,也坐回自己座位,盯着课本封面发神。
  随后,周星星才戳戳莫非手臂说:“非哥......你书拿错了,今早自习是英语。”
  莫非直接甩了一记眼刀给他。
  一会儿,手机来了短信。
  莫非摸出看,果然是她发来的:晚上你放学来足球场,老地方等你,如果你不来,我等一晚上。
  莫非叹了口气,快速回复:不来。
  颜卿没理。
  ...
  晚上的自习,颜卿没再去,还有一节晚自习时,她便到了足球场角落等他。
  球场四处空旷,风有些大,颜卿被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课铃响后,她往球场入口处不停张望,始终盼不来那个想见的身影。
  天空中飘落起雨滴,颜卿被雨水淋了几分钟后,索性仰起头,闭上双眼,任凭雨滴砸在脸上。
  人越砸越清醒。
  他一定有苦衷,一定是的。
  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要分手。
  ...
  坐在宿舍里椅子上的莫非,手里的手机打开锁屏,又关上,她还没发信息,说明她肯定还在那儿像个傻瓜一样等着。
  他起身走到阳台边,伸出一只手臂,感受到空中飘落的绵绵细雨。
  “非哥,你干嘛呢?快熄灯了。”周星星趴在自己床尾喊他。
  莫非走进来,从柜子里翻出藏着的三包中华,扔给三个室友一人一包:“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待会如果有人查寝,帮我打掩护。”
  周星星将烟踹在手里掂掂,看着莫非拿了雨伞急切走出去的背影。
  肯定是去找卿爷了!
  其他人没发现,周星星在受莫非那一记眼刀时,可瞧见了他的双眼有一点红。
  这哪是真的想分手的男的该有的神态!
  莫非偷溜出宿舍,刚走出十多米,宿舍楼的电闸就被关掉,宿管老师关掉了大门。
  夜空中的雨点砸得更重了些,不一会儿,伞沿便垂下数颗豆大的水滴。
  莫非走到球场中心时,雨水已如帘子般串连落下。
  他打开手机电筒照射前方,努力睁大双眼看着那个老地方。
  没有预料中被淋湿的娇躯。
  他长呼一口气,应该回去了吧。
  他走近,东张西望地再确认一下,轻轻喊了一声:“颜卿。”
  没人回应。
  他却反而微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落地,放心地转身往回走。
  雨水哗啦啦地掉下来,冲刷着他脑中和颜卿的过往。
  就这样,散了,也好。
  他往前走了几步,背部被砸上一个湿润的躯体,腰间被紧紧环上两条纤细的手臂。
  身后娇声响起:“你终究还是来了。”
  莫非握紧雨伞握把,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再次心软。
  “雨下大了,你回去吧。”莫非望着前方的路灯,脑中闪过她那次明明被揍得遍体鳞伤,还强装坚强的倔强脸。
  她总是这样执拗。
  颜卿放开他的腰,站在他身后,雨水已淋湿了她的发丝和外套,略显狼狈,她平淡地问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你想多了。”回答决绝。
  “那你突然想甩了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非哥?”颜卿哂笑一声。
  莫非沉默着,理由?编个什么理由才能让她死心。
  几秒后,他佯装不耐烦地说:“劳资就是烦你了,想换个口味玩玩!”
  说完便迈步走去。
  颜卿双手捂了下脸,吸口气后,抹掉脸上的雨水,再将湿濡的头发向后梳,跟上去。
  手吊在他肩上,学他痞笑的样子,戏谑道:“那分手了不还可以当朋友嘛!”
  莫非停下脚步,斜视着她故作轻松的姿态,这一瞬间,他真想将她扛回去,好好疼惜。
  颜卿见他没有再无视自己,继续调戏地捏捏他的脸说:“非哥想换个什么口味的,需不需要姐姐我帮你介绍介绍。”
  莫非收回目光,任她吊着自己,继续迈步向前,也故作轻松地语气,痞气一笑说:“哥哥我不需要。”
  “那看来是有人选了。”
  “嗯,我这就准备去找她。”
  颜卿以为他在开玩笑。
  莫非和她一同走到学校围墙,校门已经关了,只能翻墙出去。
  莫非收了伞,率先翻过去,也不管后面的女孩翻不翻得过,他知道她翻得过来,之前见过她的身手。
  颜卿一跃攀上墙,蹲在围墙顶上轻声地喊,就像往常和他翻墙逃课时一样:“喂,你接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