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69节
  齐阿奶看了二河一眼,点头没说话。
  “进来吧。”海珠带着人走进院子。
  “海珠,怎么不理我?”鹦鹉眼巴巴跟进去。
  “理你,去抓虾喂龟,你喂它,它会更喜欢你。”
  鹦鹉信了,还没落地又急匆匆打转出去,抓只虾乐颠颠去喂海龟,星珠见了也麻溜地爬回去。
  “找我什么事?”海珠站院子里问。
  二河绕着院子看一圈,他不了解情况,一路跟船过来晕头晕脑的,对当地的情况也只是从船上行商的口中得知一二,能找到海珠已经是费尽了心思。他不再瞎琢磨,赌了一把,动作谨慎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布兜,又解开布兜拿出一张白色的布帛递过去,说:“这是我们酋长写给少将军的信,你能不能替我转交给他?我寻不到人。”
  他从琼崖的渡口花了五两银子上了广南的官船,上船了愣头愣脑跟官兵打听少将军的行踪,险些被船上的官兵扔进海里喂鱼,解释了大半天对方才勉强相信他,但也不肯多跟他说什么。没办法,他只好把带上船的椰子和活鸡送给船上的行商,勉强打听出来少将军在府城。他坐船到府城又被码头上的守卫拦了下来,任凭他怎么说都没人搭理,无奈之下他只好打听海珠跟韩霁的名字,打听下来才知道在他家吃过饭的两人就是少将军和他的未婚妻。他见不到少将军,只能中途改道来永宁找海珠。
  “我在码头下船,下来了跟守卫打听你,守卫一听你买了我家的椰子和活鸡就相信了,让我在草亭里等。”二河庆幸地感叹,“要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我哪用费这么大的劲。”
  海珠看了看手上的布帛,半信半疑道:“酋长让你带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爹的爹的娘跟酋长是同胞姐妹。”
  “……是你曾姨祖母,是位女酋长啊?”海珠很是惊讶,她打开布帛看信,同时问:“酋长今年贵庚啊?”
  “五十出头,她是我曾祖母最小的姊妹。”二河对于她看信的行为没有异议,一是因为他见过她跟少将军的相处,二是目前除了海珠,他无人求助。
  海珠粗略地扫了眼信上的内容,大致意为老酋长想要跟韩霁谈生意,为部落里的渔民求个自由往返广南的文书,邀请他去琼崖详谈。
  “你们老酋长该过来见我们少将军的。”海珠折起布帛。
  “酋长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二河歉意地解释。
  “行,我替你转达。你是在永宁住几日再跟船回琼崖,还是要见了少将军再走?”她问。
  “我等个回信。”二河不急着回去,出来一趟身上的银子用尽了,带出来货也一文没赚,这样回去了遭人笑,他在码头扛货攒些钱再回去。
  他厚着脸皮问:“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儿,柴房也行,能睡就行。”
  海珠领他去隔壁韩家,大概的意思讲了下,侯夫人让人带他去找武夫子,武夫子在巷子里有单独的住处,小院里还有空房。
  二河跟着下人走了,侯夫人跟海珠说:“琼崖盛产珍珠、沉香和花梨木,这三样是皇家的贡品。”
  “出产的东西都被用作贡品了,琼崖的百姓还那么穷?”海珠不解,她一直以为琼崖封闭落后,而且还有部落和酋长,看着像是被朝廷放弃的一块岛。
  “贡给皇家又不是贡给百姓,出产的东西都被运出去了,富的只是那一撮人,更多的人是当牛做马的。”侯夫人摩挲着衣襟上挂的珍珠玉坠,说:“我派人把信送回去,怎么解决让他们父子俩商量,看他们愿不愿意插手琼崖的事。”
  海珠点头,她留下一方写满字的布帛,揣着一肚子心思回去了。
  三日后,韩霁跟船过来了,他跟他爹商议的是去琼崖一趟看看情况,在永宁停船是问海珠要不要一同过去玩。
  海珠拒绝了,琼崖太热太晒,各方面都不如永宁,她还是待家里舒坦。
  “二河在码头扛货你看见了吗?你走的时候捎上他,我估摸着他兜里是没银子了,想回回不去。”海珠说。
  韩霁看着她不吭声。
  “看我做什么?”海珠心觉不好,她刚要退就被抓住了,韩霁箍着人说:“你在家遛鸟逗猫不如陪我出门,我们多久没见了?”
  她才回来几天啊?海珠觉得好笑,又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在他的控诉和央求下妥协了。
  “奶,二叔,三叔,我跟韩霁出去几天,我们去琼崖一趟。”晚饭后,海珠回来收拾行囊。
  “是去螃蟹会爬树的岛吗?”风平问。
  “姐——”冬珠拖长了调子撒娇,说:“之前你说要带我们去的。”
  “对呀。”潮平想起来了,他跟进屋说:“大姐,带上我,我给你梳头发。”
  海珠想了想,觉得可行,说:“我去问问韩霁。”话落就出门。
  “海珠来啦。”鹦鹉倒挂在鸟笼上,一眼看见走进小院里的人,它扑棱棱飞过去,问:“你找谁?”
  “找你。”话是这么说,人却朝迎出来的男人走过去。
  “骗子。”鹦鹉又倒挂在鸟笼上,悄摸摸听墙角。
  “船上能不能多带几个人?到了琼崖你跟老酋长谈事,我带着冬珠他们几个在岛上玩。”海珠问。
  韩霁答应了,这才三月中旬,海珠先是跟他出远门一个月,前些天又去府城十来天,这趟再离家小半个月,别说海珠不情愿,恐怕她弟弟妹妹们个个都不高兴。
  “我把长命也带上,多带几个侍卫,到了琼崖你们随便玩。”他说。
  “还有鸟。”鹦鹉立马接话。
  “你不在家陪我听曲?你留家里,我给你买好吃的。”侯夫人走出来说。
  韩霁跟海珠看着鹦鹉不说话,它扭着头左看右看,装傻充愣开嗓学猫叫。
  “我先回去了。”海珠往外走,她还要回去让几个小的收拾东西。
  韩霁看了眼还在一声接一声喵喵叫的鸟,他跟他娘进屋说话,又让人去喊长命过来。
  人都进屋了,鹦鹉也消声了,它咔咔几声,赶忙咂水润嗓子。
  “回去了早点睡,明早早点起,天亮了我们就走。”韩霁带着长命走出来,说:“娘,你也早点歇着,我们走了你要是觉得无趣就回府城住些日子。”
  “不会无趣,鹦鹉还在家里陪我。”
  “不——”鸟急了,它慌张地吞下嘴里的瓜子,拍起翅膀往外跑。
  “你哪儿去?你伯娘骗你的,让你跟我们走。”韩霁连忙喊。
  “去找海珠。”鸟不信他们。
  恰逢三只猫出门逮老鼠去了,鹦鹉畅通无阻地飞进海珠睡的屋,屋里没人,它在屋里绕一圈,落在房梁顶上。
  大门被敲响,潮平跑出来问:“谁呀?”
  “我,跟你大姐说一声,鹦鹉来找她了。”韩霁在门外说。
  “噢,你要进来吗?我喊我哥开门,我姐在洗澡。”
  “不开门,你们睡吧。”
  鹦鹉听到韩霁的脚步声走远才卸下警惕心,它飞下房梁,轻巧地落在海珠睡的砗磲壳上,当门外响起脚步声,它乖巧地看过去,是潮平进来了。
  “晚上好。”它开嗓。
  “晚、晚上好,你晚上睡我家吗?”潮平进来问。
  “跟海珠睡。”鸟抬起沾了灰的爪子给他看,说:“洗爪。”
  潮平咧着嘴跑出去舀水,按照鸟的要求,他仔细给它洗爪擦毛,比他爹洗脚还仔细。
  门外又响起两道脚步声,鸟看过去,这次是海珠进来了,它立马告状:“韩霁欺负鸟,鸟跟你睡。”
  海珠没怀疑,解释说:“他肯定是逗你的,你一只鸟,谁跟你计较啊。”
  “鸟不回去。”
  “不回去你就住这儿,明早跟我们一起出门。”海珠出去铲一锹沙装桶里,又舀一碗水放桌上,说:“拉屎拉桶里,喝水别跑出去,小心猫咬你。”
  “海珠你真好。”鹦鹉欢喜极了。
  “马屁精。”冬珠轻哼,“潮平回去吧,明早要早起,睡过头了我们就不等你。”
  潮平放下帕子一溜烟跑了。
  “多谢多谢。”鹦鹉追出去道谢。
  “还挺讲礼。”冬珠嘀咕,她脱鞋爬进砗磲壳里,坐里面看鸟要怎么睡。
  海珠熟练的用旧衣裳折出豆腐块大小的枕头放床尾,说:“晚上睡这儿,你没洗澡,不许跑我枕边来。”
  吹灭蜡烛,两人一鸟互不打扰。
  “海珠……”
  “不许说话。”
  鸟“咯”了一声,安静了。
  当黎明取代了黑夜,三只猫翻过墙头回来了,刚有动静鸟就醒了,它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不敢出声,就是来了屎意也不敢挥翅膀,只能小心翼翼撅着腚越过砗磲壳拉在地上。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海珠醒了,她坐了起来,鸟有了撑腰的,它大力扇着翅膀去桌上喝水。
  外面熟睡的猫动了动耳朵,不过三息的功夫,立马弹起来扑上窗子往屋里瞧。
  “早上好。”鸟贱兮兮地挑衅。
  猫立马扯开嗓子嚎,这下不用喊起床了,老老小小都醒了,鸟趁着开门的空档飞了出去,一溜烟跑了。
  “哎呦—”齐阿奶开门叹气,“从早闹到晚,消停消停吧,没看见那尖嘴子已经睡到床上了?你们能上床吗?上床就挨揍。”
  海珠哈哈笑,说:“奶,我怎么觉得你在为猫叫屈?”
  “猫是忠臣,鸟是奸臣。”齐阿奶不掩饰她的偏好,说:“收拾收拾赶紧走,不是还要去找平生,都走了我清静几天。”
  海珠没吃早饭先去红石村,正在吃食的鹦鹉生怕被撇下了,大吞几口连忙跟上去。
  海珠带着鹦鹉去接了平生,又一起直奔码头,韩霁带着其他人已经上船了,早饭也买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坐大船。”平生上船了高兴极了,他兴奋地在船上跑。
  “先来吃饭。”海珠喊,看见桌上摆的一盘干果,又招呼鸟来吃,还帮腔说好话:“你看韩霁还记得给你带早饭,哪会欺负你。”
  “我欺负它?它说的?”韩霁大惊,他捏住鸟嘴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鸟喙被捏住了,鸟就不用吭声了,它呆呆愣愣地盯着他。
  “它说你欺负了,所以不回去。”海珠端起碗喝口海鲜粥,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娘开玩笑逗它的,它当真了,就离家出走去找你了。”韩霁喊冤,他都没怎么说话,怎么就赖上他了?
  “也是奇怪,它无缘无故相信你,偏爱我娘,喜欢长命,糊弄我爹,欺负我。”韩霁纳闷死了,他弹了下鸟喙,问:“说说,你怎么想的?”
  鹦鹉闭嘴不言,一直埋头吃食,吃饱了再喝些水,飞上二楼的栏杆上迎风唱曲。
  路过海岛,海珠想起了老龟,说:“船靠过去,我带上老龟。”
  韩霁:“……家大业大啊。”
  老龟在海里捕食,听到海珠的声音游出水面,它翘着脖子也看不清船上的人,被网撒起来,迎面扑来一只张牙舞爪的鸟,它张嘴就咬过去。
  “嗷——”鹦鹉尖叫。
  “松口松开,都是朋友。”海珠忙去解救鸟,说:“小鸟啊,老龟脾气不好,你别招惹它,它可不是家里的那只好脾气龟,它脾气来了连我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