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他曾经在论坛里见到过,有些异常癖好的人会让另一方穿裙子、穿丝袜又或者是女仆装去整那些事,郁礼扮过女人,却都是些扮相正常的女人,他叔在那方面的欲望那么强烈,保不准发现他有异装癖后,让他穿奇奇怪怪的衣服!
  将所有的可能性想个一遍,郁礼打定主意,这事他绝不能主动开口承认。
  第57章 你很好看
  郁礼‘被迫’辞职后, 彻底闲了下来。
  他没有马上开始着手计划开工作室的事情,跟工作室签约的合同期限是明年三月到期, 从他与闻鹤坦白没有续约的打算后, 对方并未催促他将下个季度的设计画稿交上去。
  恋人不成情义在,闻鹤对他再有情义, 他也不好意思光领钱不干活。更别说闻鹤对他有着一份知遇之恩,他在设计方面所学到的专业知识全是闻鹤给他条件去接触学习的, 他欠人家一份情, 假如当初和闻鹤坦白时对方希望他打消续约的念头,郁礼解约的想法或许就此打消, 只是对方却没有那样要求他,相识几年,闻鹤从来就不会强求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遇到闻鹤这样一个好房东兼老板,是郁礼上半辈子积攒的福气。
  他将绘画设计需要用到的东西整理完毕全搬进了书房,蒋长封的书房宽敞, 特意给他准备了另一张书桌以备他用到。
  郁礼把电脑和书籍全堆放在桌上整理, 厚厚的一叠设计资料书, 放哪里都显眼。
  这些东西他没想过要对蒋长封有所遮掩, 两个人住在一起后没什么事情好隐瞒的, 只要对方看到了问他, 他便如实相告, 只除了女装的事情。
  思及此事,郁礼蹬了蹬两条酸软的腿,打从那天之后, 男人到了晚上总找他做那样的事,几天下来,身上没一处地方还有知觉,直到前两天他因为身体虚弱昏过去,这才让男人收敛起那股狂热的冲动,
  将东西整理完毕后,他牵着黑豆绕着花园溜了两圈。天气冷,花园里换了好几种耐寒耐湿的植物,黑豆尤其喜欢往里头跑,有时趁郁礼不注意从植物丛里跑出来,身上全被水沾湿透了。
  不敢让它多待在外头,郁礼把黑豆牵回屋时它还闹了点小小的脾气,用蒋长封的话来说,就是惯坏的。
  黑豆被惯坏,郁礼也舍不得唬它。
  一人一狗在屋里待了大半上午,中午蒋长封来过电话说回不来陪他吃午饭,用过午饭后郁礼就回书房着手画下季度交给工作室的设计稿,这一画就花去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大概被爱滋润的人灵感无穷,他沉浸在设计的创作中,满心愉悦,连天色渐渐暗下也不知。
  蒋长封回到家,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厨房那头的灯也暗着。他把灯打开径直往楼上走,卧房内没人,转去书房,站在门外就看到里头黑乎乎的一片,唯有开着的电脑屏幕散发出幽暗的光线,隐约照清楚坐在电脑前的人。
  郁礼此刻头上夹着一个晾衣服用去固定的夹子,他的头发长了没去打理,低头时碎发已经盖过眉毛,蒋长封喜欢他头发稍长的模样,软软的,这副样子显得他更好欺负了,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郁礼的相貌和美并无关联,更甚至因为娃娃脸的缘故显得比较幼稚,头发长后,他的这份幼稚被中和起来,仿佛长大了些,眼神却一如既往地清澈干净,尤其在见到他时,那双眼睛会闪过欣喜与羞涩,这个小了他十二岁的人,他见一次就更爱一次。
  男人在门外站有足足五分钟,黑豆蹲在他的裤腿下与他静静望着书房里的人,场面别提多温情了,教人舍不得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
  “汪呜——”一声狗叫划过空气。
  蒋长封目无神色地把破坏气氛小能手黑豆稍微踢开些距离,郁礼被门外的动静惊扰回神,从屏幕上抬头,他对了一下午的电脑,突然间换个地方看东西,视线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叔?”
  蒋长封走过去,把手掌捂在郁礼眼睛上才将桌子上的台灯打开。等人适应光线后,手没立即收回去,绕起用夹子夹起来那簇乌软的头发把玩,问他:“在房里待了多久?”
  郁礼愣愣问他:“现在几点?”
  蒋长封说:“天都黑了,我下班回来不见客厅的灯亮,还会以为你出了事不告诉我。”
  经过男人一提,郁礼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书房里待这么长的时间,“不好意思,我似乎忙上瘾了。”
  “在忙什么?”蒋长封垂下眼视线落在屏幕上,“不介意我看?”
  郁礼笑着摇头,甚至把屏幕转向他的方向,蒋长封弯下腰细细看了遍,“这是设计图?”
  “嗯。”郁礼把画笔放在手上转了几圈,“下午花去的时间都在画它们。”
  蒋长封把设计图往下滑,全部看过一遍后,转头专注盯着郁礼的眼睛,似乎在重新把他认识一遍。
  他不懂设计,却不代表不会欣赏这些画出来的图稿。郁礼的设计稿个人风格十分明显,说自成一派初显大师的风格也不为过,只是他尚年轻,设计出来的东西少了点经过岁月沉淀才能体现的东西,可恰恰也因为他的年轻,他的设计中包含有年轻人独有的激情与性格上的羞意,就如阳光下含苞待放沾着露水的花。
  男人的眼睛此刻熠熠生光,嘴角含有笑与惊讶,“我都不知道小礼还留有这么厉害的一手,是个小设计师。”
  郁礼羞赧地避开他的眼睛,想了想,又转回去,问:“叔,你不会怪我隐瞒你吧?”
  “怎么会,你不告诉我并不影响我们之间什么,现在你坦白了,对我而言它只是你身上我不知道的一个惊喜,你告诉我我很高兴,你不说我也不会失望。”
  想起郁礼曾经和他提及过工作的事情,蒋长封又问:“以后想从事这方面相关的工作,需要我介绍吗?”
  郁礼直晃头,蒋长封就把手掌往他后脑勺一扣,把柔软的头发乱揉一通后,“为什么?”
  郁礼笑眯眯地说:“我自己来。”他一停,又说:“我现在和工作室还有签约,是明年三月份的期限,我现在给工作室画好下个季度的稿,等时候到了,我手里的资金足够,再慢慢计划开工作室的事。”
  蒋长封意外地挑起眉毛,“小礼的野心这么大”
  他重新将软件上绘制的设计画稿看了一遍,“全是女装?”
  蒋长封的问题实际上就是随口一问,却不知女装两个字已经成为郁礼的‘心魔’,他最近因为异装的事弄得神经异常敏感,知道这次男人真不是故意提起,他提起的心稍微缓下,免得过激的反应引起对方注意从而探究。
  蒋长封耸了耸肩,又说:“曾经陪客户看过几次服装秀,好几次都看到男的也穿裙子。”
  来了来了,郁礼听到这话神经瞬间绷紧,不知道蒋长封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去那方面。
  他旁敲侧击地问:“叔,你觉得男人穿裙子很奇怪吗?”
  蒋长封反应过来后将郁礼小心翼翼地反应看在眼底,连忙抚平嘴角,忍着笑意说:“有点。”
  瞥见郁礼暗下的眼眸,他继续补充:“在日常生活上,有时候一部分人的服饰搭配看过去都觉得不伦不类,更别提男人穿裙子。男人穿裙子在平常人眼里奇怪,可也得看人。”
  郁礼问:“看人?”
  蒋长封循循善诱,说话时眼睛一直紧盯郁礼,他佯装做出思考,手指抵在下巴上摩挲,“假如小礼换上裙子,我觉得应该很好看。”
  郁礼眼睛都瞪直了,他把电脑屏幕转向自己,说话时都有些不利索,“叔,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我怎么可能会穿裙子,而且你又知道好看了?”
  他知道男人一直在看着他,却不敢回头对视,言辞义正的说:“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
  蒋长封笑出声,心想这样的假设当然不存在,因为事实上它已经出现了。
  郁礼避避闪闪的模样看得他心痒,忍不住把人从位置上抱起来困在身上亲亲,郁礼身后是电脑,前面是男人结实的身板,他不敢挣扎,只好抓住对方的腰迎接这个火热缠绵的吻。
  他的配合让男人更加得寸进尺,抱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郁礼双脚离地,整个人都被托了起来。
  他轻呼一声,很快被抱着放到空的桌面上,蒋长封挤进他的腿间手掌捧起他的脸亲吻,情动间,郁礼伸出腿往男人身后绕去,缠绵更进一步时,屋内传来不绝于耳的狗叫。
  “汪汪汪呜——汪汪汪呜——”
  两人低低喘气,如同一对亲吻鱼分开,齐齐转头看向黑豆。
  黑豆跃起起蹲坐在桌子的另一侧,黑溜溜的小眼睛无辜地连连眨,它饿了。
  再转头看看窗外和墙上的挂钟,都要八点半了,它还没吃上它的狗粮。
  蒋长封没好气地瞪着他,“就知道打扰你爸妈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瞪:天杀的这煞风景的死狗。
  黑豆汪呜——
  第58章 态度奇怪
  室内温暖, 老人靠在椅子里睡着了。呼吸较于常人的沉重, 身上搭有一条毛毯, 手里拿的晨间早报一半落在地毯上。
  郁礼端着阿姨煲好的汤进来, 乳白色的汤汁缓缓冒出热气,火候掌握得好, 一阵阵香味飘散在屋内化开刺激着人的味蕾。
  见太爷爷睡着了,郁礼没有立刻把老人家唤醒。他把托盘小心放在桌子上, 转身去将窗户拉开一道缝,丝丝凉凉的风灌进屋里,带来几分清透, 让人精神一醒, 却又不会感到太冷。他望了会儿墙上的时钟, 时间到后, 这才走到老人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冬天老人家变得格外嗜睡, 两分钟后才动了动眼皮,有清醒的趋势。
  “太爷爷。”
  郁山鸣睁着眼,老人面上的褶皱似乎越来越深了, 眼睁开时跟没睁眼一般, 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在郁礼身上。
  老人家晃悠悠地伸出手,郁礼忙把自己的手送过去给老人扶着。
  睡得朦朦胧胧,意识还不算清醒,郁山鸣问:“我又睡着啦?”
  郁礼笑着替他捏了捏手和腿,给老人重新盖好毯子后, 说:“阿姨煲了鱼汤,您喝一些。”
  他说着就去桌上装了半碗出来,拉起一张椅子在老人旁边坐下,一勺子一勺子慢慢喂过去。人上了年纪后消化系统不好,郁山鸣喝过半碗鱼汤就不愿再喝,郁礼摸清楚他的胃口,半碗鱼汤见底,也不再给他多乘。
  “哎,对了。”郁山鸣晃悠了一下脑袋,转头看向郁礼,“床枕边有一沓照片,小礼拿过来咱们看看。”
  “什么照片?”郁礼按照老人的话从枕边取出一个白色纸袋,他打开一看,取出里面的挺厚的一叠照片,随意看了几张,全是女生,而且都还挺漂亮的。
  他把照片递给太爷爷,“这是?”
  郁山鸣说:“明空相亲的对象,从里头挑几个。”
  郁礼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美女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郁山鸣又说:“明空年纪也到了,他自己不找个人回来,阿振就说帮他选几个让他去见见,谈得来事情就差不多定下了。”
  其实也是,郁明空现在是郁家主要的接管人,三十岁了,按照郁振江这辈人的想法,男人二十多就生几个孩子也不奇怪,倘若不是郁明空的生意打理得不错,他早在几年前就被催婚,郁家人丁不旺,郁文嫣迟早也得嫁出去,延续郁家香火的希望就落在郁明空身上,婚事似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也背负上家族的责任,毫无自由可言。
  这么想来,郁礼觉得郁明空还挺惨的。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做什么都得为家族着想,谈可怜,却由不着他可怜,他对郁家的事情目前仅是一个看客而已。
  郁山鸣皱着眉头还真挑了几张照片出来,他让郁礼看看如何,郁礼觉得都差不多,毕竟家庭条件不错的人家生出来的女孩都是精养出来的了,他对这些美丽女孩没有任何想法,只对老人说都好看,容貌有文雅也有娇俏的,这些都看当事人的意愿。
  郁礼整个下午都在陪老人解闷说话,时间掐指算去,郁淑薇的忌日准备到了。
  “太爷爷,再过两天就是妈妈的忌日,我打算提前过去看看她,明天估计就没有时间陪您了。”
  郁淑薇忌日那天郁家的人也会过去祭拜扫墓,郁山鸣知道郁礼不想跟他们碰到,老人表示理解,同时也感到无奈心酸。
  郁家和郁礼成如今这副关系,他何尝又愿意看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痛现状,却也没办法,也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让人担心。
  郁山鸣拍拍郁礼的手背,“你母亲走了也有那么多年了,转眼你就长这么大,还有了爱人。”老人继续说:“今天回去跟蒋小子商量,让蒋小子明天陪你过去去,墓地建得远开车过去方便,你们两人在一块,带他去见个丈母娘也是应该的。”
  蒋长封近日太忙,郁礼有些犹豫,只是老人家坚持,他便也答应了,“我过会儿就找他商量。”
  距离下班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前郁礼就离开郁家了,来时天气还算好,这会儿倒全是阴沉下来,昏压压的,让人窒息压抑。他拉紧脖子上的围巾盖住下巴,寒风呼啸中夹杂有丝丝凉意,是雨。
  要下雨了。
  早前蒋长封就说让人过来接送他,却被他拒绝。谈个恋爱有人体贴自己是好,然而过于细致的照顾有时也会成为他的枷锁让他感到别扭,他不仅是个大人,还是个男人。
  尽管蒋长封总时不时叫他一句宝宝,他却并不认为自己就是个宝宝。
  飘散的雨丝逐渐浓密,道路两旁的树丛繁盛,却不能完全遮挡雨水,丝丝的雨从缝隙中落下,郁礼拔腿就跑,这带路人少,跑起来不用顾忌什么形象。
  叭叭——
  身后传来一阵车喇叭,他顺着声音回头看,一辆轿车停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
  车窗降下,露出了郁明空冷淡的脸。
  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