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小哥摇头,把调好的酒送到他手边,紧接着低下头在他手背轻轻触碰一下,“只这么对过小姐你,你真的太漂亮了。”
  猝不及防地被对方亲在手背上,郁礼快速抽回手,睁大的眼睛闪过一丝羞恼。
  调酒小哥目光灼亮,内心感慨,就是这样的气质魅力诱惑着他,叫他没忍住。
  郁礼的女装美得惊艳张扬,可他无意间流露出的神色,他的举动,无一不透露出一股青涩单纯的味道,这样的反差是个男人看到都蠢蠢欲动。
  “抱歉,我实在没忍住,作为惩罚,我愿意多请小姐你喝一杯。”
  郁礼的好心情全被刚才那个手背亲吻扫光了,他狠狠瞪向调酒小哥,没料到看上去阳光爽朗的大男生会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
  “我不喝了。”
  小哥换上一副受伤失落的表情,他冷漠盯着对方不为所动。从昨晚开始他的情绪就处在敏感多变的状态,原本打算喝酒解闷,现在就连喝酒的心思也没有。
  郁礼从钱包把钱拿出来垫在酒杯下转身就走,乐子没找成倒让一个外表虚伪的人占去便宜,他心烦意乱踢开脚下的石子,鞋跟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这条酒吧街白天经过的人和车辆都很少,鞋跟尖细,他走得累了,就随意找了张长条椅子坐下休息。
  空旷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坐在树下纳了会儿凉,搁在心头上的火气才慢慢熄灭。
  只一会儿,在他眼前忽然有轿车停下,车里的男人降下窗户视线落在他腿上,询问需不需要载他一程,无聊而老套的搭讪,郁礼维持表情上的高冷,眼神都不甩对方一个。
  十分钟,光是车,郁礼面前来回停了三辆。
  有眼神暗示的,也有光明正大开出价格的,还有说要交朋友的,郁礼纳闷,他低头看着身上价值不菲的裙子,疑惑自己哪里长得像那些地方里的小姐了?
  再次拒绝掉搭讪的人,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正高空,白天过去一半,剩下的一半时间,他打算回去补觉。
  等出租车的时候,左侧的人行道上突然有人倒地不起。经过的车辆没有人停车过去看个究竟,毕竟这年头以碰瓷为职业讹人敲诈的事件可不算少。
  郁礼朝晕倒的人盯了一阵,意识到不是碰瓷,走近一看,是个老婆婆。
  太阳这么毒辣,估计老人家中暑了。
  郁礼朝经过的车辆挥手,奈何这会儿倒没人愿意停下车。他没办法,只能把老人半抱半扶到树荫底下,再把她的衣服解开扇风散热。
  昨晚手机忘记充电,他就是想打个急救电话也没办法,眼瞧这昏过去的老人没有清醒的预兆,情况紧张,郁礼急得满头汗。
  一阵紧急的刹车声传来,抬起头,黑色轿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明亮晃眼的光。
  蒋长封推开车门出来,低下头,正对上小姑娘错愕的眼神。
  他稍一扬眉,蹲下把老人家粗略检查一遍,“她中暑了。”
  郁礼恍惚点头,为什么又是他。
  蒋长封回车里取出一瓶水,沿着老人唇边沾去,很快,他把老人抱起来平放在车里,回头对他说:“过来看着她,附近有家医院,五分钟就到。”
  见他没动,蒋长封又叫了一次,郁礼回神,才跟进后座看着老人。
  两人很快把中暑的老人家送进医院,医院联系上她的家人后,郁礼才打算离开。出去时恰好碰上把费用缴完的蒋长封,郁礼看着他手上的单子,意识到这人居然有副好心肠。
  两人靠在雪白的墙上,他低声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地板,“刚才谢谢你了。”
  蒋长封问:“她是你的……”
  郁礼摇头,“碰巧遇到的,经过的人没人愿意停下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一个老人不省人事地躺在马路边。”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郁礼想起昨晚的事还气不打一处来,专注看地板时的发现这人似乎看他,收起手叠在身后,他稍微抬头,语气不太好,“大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蒋长封移开眼睛,说:“我觉得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顿了顿,不确定问,“你有没有和你长得挺相似的哥哥或者弟弟?”
  男人这话说出口,郁礼交叠在身后的手马上捏紧。
  他故作高冷,“没有。”紧接又换了个看神经质的眼神盯他,“我妈就我一个。”
  这人该不会认出来了吧?
  他佯装随意实则急忙把散在腰后的头发拨到身前,再用长刘海遮住脸颊,他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更让蒋长封觉得可疑,皱眉细想片刻,突然想起来。
  “之前我在酒吧外见到的人是不是你。”
  没被发现。
  郁礼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圆回去,语气稍微软下来,“那晚多亏你的帮忙。”
  他一直往周围观望,看哪儿就是不看蒋长封一眼,也因此,错过蒋长封闪过细微顿悟的目光。
  蒋长封无声笑了笑,眼里的光骤然极亮,很快,被他遮掩。
  “我们遇到两次也算是种缘分,小姑娘,你——”
  话被出现的人打断,老人家的亲属找出来,对郁礼和蒋长封当面道谢,还拿钱塞给两人。
  蒋长封语气平淡的回拒,他一身精英大老板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和那几个钱斤斤计较的人,家属表面上来回被推拒几次就也不勉强,看得出蒋长封不好说话,转头和郁礼客套两句之后,便回病房去看老人。
  郁礼心想他也该离开,再待下去只怕会显露破绽让蒋长封发现,这人眼光毒辣,掩饰太久只怕避不过。
  “我回去了,大叔你慢慢待。”
  蒋长封跟上去,视线不经意落在被红色高跟鞋衬得格外白的脚上,不疾不徐问:“小姑娘,方便留个电话吗?相识一场也算缘分。”
  郁礼只想尽快出去拦车离开,随口胡诌一串数字,刚说完,余光就看到旁边的人拿起手机拨号,拨完,蒋长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摇摇手机,“小姑娘,这是个空号,骗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郁礼:“…………”
  他加快脚步,蒋长封跟着放快些速度,就这么维持着一段甩不开逃不掉的距离。郁礼暗怒,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副嘴脸胡搅蛮缠的。
  陡然间,急中生智。
  他回头瞪向蒋长封,又傲又娇的,脱口道:“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想泡我,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一脸宠溺之色:我就静静地配合我家媳妇表演。
  第15章 老攻逼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于郁礼被包养的流言传得越来越火热,仿佛这件事有人在暗中带节奏,刻意把事情往他身上引。
  郁礼成日往办公室外跑,浑然不觉锅从天上来。
  无论是包养,还是工作打马虎,又或是和办公室员工不团结,种种坏话全打在他身上,整个公司上到前台小妹,下到负责清洁楼层的阿姨,都听说此事,只除了当事人一无所知。
  跨区跑了一上午,郁礼中午回办公室交完材料,回头就看到清洁阿姨躲躲闪闪的眼神。
  都说相由心生,郁礼温和乖巧的容貌是父母辈喜欢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一个人,哪里像大家口中所说的那副形象。
  他虽然比较内敛,可平日里遇到清洁阿姨总会笑眯眯的和她们打招呼,丝毫没有在意她们是做什么的,只单纯的把她们当成长辈对待。在老一辈员工群体吃得开的郁礼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把他当成儿子看的清洁阿姨肯定憋不住了。
  郁礼狐疑靠近她,问:“孙阿姨,您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孙阿姨对他摆手,带到拐角处的走廊上,前后左右瞧着没人,叹气,才小声问他:“小郁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郁礼目光迷茫,孙阿姨干脆一股脑的把最近的关于他的事情说出来,他听完,眉毛直接拧在一起。
  原以为谣言随着时间的过去会淡下,没想到情况越演越烈,弄得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误以为这是真的。
  照目前的情况说严重一些,那就是恶意诋毁他人,败坏名声,如果再不澄清,只怕白的真的能变成黑的。这样一想,郁礼转回负责人办公室准备和老莫说明一下这件事,敲门进去,刚才还在办公室的老莫却不见了身影。
  “郁礼。”
  顺着声音望去,是办公室里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萧琴。
  萧秦走近,面带为难之色,说:“有件事可能又要麻烦你跑一趟,前两天咱们办公室采购的一批办公用具到了,送货方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不能按时送过来,现在又比较急用,只能临时出去采购,”
  郁礼看她,“现在要我出去采购对吗。”
  萧琴点头,“预算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所以可能得要你先垫付,等买回来再拿发票去会计那里报销。”
  她看郁礼不说话,低头打开钱包,把里面的钱全拿出来,“钱不够的话我先借你,不过我身上暂时这么多,也不知道够不够。”
  郁礼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把钱推回去,“谢谢你了,我钱够的。”
  他突然问:“你在公司听说过我的事么?”
  萧琴一愣,反应回来后点头。她脸都憋得涨红,小声说:“郁礼,你不要在意她们说什么,我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对她们这种人也有些了解,你越是和她们作对,她们就越起劲不罢休,而且她们这群人之中有个别背景身份和我们不同,惹也惹不起。”
  郁礼问:“你被她们欺负过?”
  听到这话,萧琴马上红了眼眶,低下头不吱声。
  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郁礼递给她一包纸巾,转头说:“我出去办事,你,你别难过了。”
  说完他就离开,他离开后,萧琴才抬头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愣,眼眶湿润,差点落泪。
  ——
  午后天气突然凉下来,天空布满浓密的乌云,从文具店出来,迎面吹来的风卷起地面上的沙子,沙子入眼,让郁礼睁不开眼睛。
  两只手都提满了办公用具,他沿着马路走,看到公共椅子,就把东西都放在上面,埋头轻揉眼睛。
  出来时还艳阳高照,现在一看就是暴雨即将来临的预兆,手机进来消息提示,他拿起一看,气象局发布的暴雨预警。
  环顾四周,这种时候经过的车辆并不多,他预定好出租车,打算拎起东西找间奶茶店边坐边等。
  过十字路口时一辆熟悉车牌号的轿车从他身边经过,郁礼心里一紧,马上背过身,往街道另一头走。
  闪身躲进一家奶茶店,点好奶茶,郁礼折身回位置坐下。
  屁股才沾到椅子,他猛的转头,透过玻璃门看着停在外面的轿车,紧接着,车门被人打开,首先跨出一只铮亮的黑皮鞋,大长腿,再往上,那人插兜立在车旁,隔着玻璃窗对他摆了摆手,附赠一抹和善温厚的笑。
  郁礼:“……”
  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子面对面坐在奶茶店里吹冷气,蒋长封一身严谨的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店里小姑娘频频往他们这边张望,本来还有三两个女孩子在这喝奶茶,蒋长封虽然有属于雄性的那种魅力,可他气势迫人,现在小店里除了他们和店员,空荡荡的,人全吓跑了。
  “你这是做什么。”
  蒋长封用吸管戳开奶茶喝了一口,还发出声响。
  郁礼:“……”
  这样的举动实在跟眼前高大的家伙违和感太强,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突然蹲下乖乖立正,偏偏蒋长封丝毫没有在意,喝了大半,像模像样的评价,“味道还行,就是太甜。”
  郁礼知道他是故意的,“我的车快到了。”
  蒋长封说:“我送你过去。”
  “车——”
  蒋长封断了他的话,“我把钱给司机,你坐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