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面试(完)
  「齁齁?疯女人?请问那个人是我吗?」
  随着这阵熟悉的声音,卡尔特抬起头。
  只见那个四肢成不规则状扭曲,本该惨亡的兰妮,此刻却正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看在你是可造之材的份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刷的一声,「兰妮」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四把合金匕首,身体一转,苍棘海星那诡异的肉管便冒出了点点血痕,接着随着血痕的扩大,肉璧也从中断开。同时一个发出哀号的巨大身影也从天而降。
  「你口中那位疯女人,真正的实力。」
  说着,「兰妮」,不,此时应该被称作「柴羽静」的那位女子手里,四把合金匕首瞬间变成了八把,然后随着她再次冲天而起,她手间夹住的那八把合金匕首也划开一道道神鬼莫测的刀锋轨跡,将那个巨大身影支解成一个个碎块。
  「你……你是柴老师?」
  「没错。」
  落到地上,浑然不理会从天空降下的大大小小尸块。柴羽静走有些呆滞的卡尔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还有我建议你不要发呆。」
  「蛤?」
  噗哧一声,柴羽静的匕首准确的划开了偷袭的两头剑齿狼狮的喉咙。然后随手挥洒间,手中八把匕首如同变魔术一样,拉出一道道刀痕,轻易结果了另外八头虎视眈眈的剑齿狼狮的性命。
  「在战场的环境底下,最致命的事情便是发呆。而造成这个情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于情绪的控制。一没了情绪控制,人的判断就容易失误。比如……像你有想过为何你们的照明灯完全没有被那群野兽打下来过吗?」
  「这…….我……」
  「对吧,如果早点明白了这点。是不是你们布置照明灯的方式就不用那么保守?毕竟我一开始说的是射程范围,而不是你们目光所及之处啊!」
  「为什么…….」
  「嗯?」
  「你…..为什么再出现提醒我们?甚至不早一点出手?如果……如果你这么做了,他们就不会……」
  「喂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考官耶!」
  听到卡尔特语无伦次的话,柴羽静摇摇头说道。
  「更何况,是你不让我出手的。」
  看着脸上爬满泪痕,用着愤恨目光看着自己的卡尔特。柴羽静一面行云流水的再拿出匕首划开两条直袭而来的猩红长舌,一面说道。
  「你忘了吗?」
  「我……是你自己说你……」
  「可是你自己也说了『能力不够不见得只是个凑数的。』但是,就你刚刚的行为,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在实践这句话。」
  「我……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排除一切不受控制的状况。这个做法在优势环境下可行,但在劣势环境下,却绝对会失败。」
  摇了摇头,柴羽静继续说道。
  「就算我当时不能揭开我的真面目,我仍然是一个合格的,身体与军事素质远超1般人的战将。儘管性格外在表现是内向、略带懦弱。但我相信我也展现了相当的分析才能,对于有分析才能的人,你们却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那这样子,我倒是想问,你们究竟是把她视作保护对象呢?还是就像你说的,这就是所谓的『能力不够却不见得只是个凑数』的…..同伴?」
  「这……我……」
  听到这里,卡尔特一阵语塞。
  因为理智告诉他,柴羽静所说的都是对的。
  但感情上他却无法接受,尤其是当他看到不远处死不瞑目的瑟琳娜,以及稍远处那只剩下一点尸块的鲍尔曼、艾莉希亚,他内心的怒火、愧疚、悔恨,终于吞噬了他最后的理智。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嗯?」
  「我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看着柴羽静,脸上满佈泪痕的卡尔特疯狂地说道。
  「你可以先出手啊!你是老师耶!你可以先救下他们啊……到时候要怎么说要怎么骂都可以!为什么要让他们……」
  「冷静一点。」
  看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卡尔特,柴羽静皱起了眉头。然而卡尔特却彷彿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见他伸出手,试图抓住柴羽静的衣领。
  然而柴羽静又怎么可能让他抓住呢?
  因此,在避开了卡尔特想抓住自己衣领的动作,柴羽静重重的碰的一声,将卡尔特绊倒在地。
  「这样真的很难看啊,卡尔特。亏我本来还相当看好你啊!」
  身形一闪将四道向两人袭来的身影切成两半后。朝着涕泪综横,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崩溃呜咽着的卡尔特说道。
  「冷静下来。收拾你的情绪。想想你经歷过的一切。」
  「我经歷的一切?你又懂什……」
  「三岁丧父,四岁丧母。七岁不堪虐待而逃离孤儿院。在街上过了五年后进入士官学校。这样的经歷让你早熟,却也让你学会了冷漠,也让你直到进入了军事学院后,才算有了真正的朋友。然而却在今天,你却失去了他们。因此你将矛头指向了你唯一可以指责的对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去面对自己崩溃的内心。然而这样好吗?卡尔特。」
  「我……」
  「回去后好好给我想想,然后和大家讨论一下,如何避免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
  「和大家讨论?」
  「嗯,因为严格来说,这算是你的梦境,虽然…….嘛,总而言之就是你该醒了。」
  说完,柴羽静手上的匕首舞动着消灭了最后几头剑齿狼狮后,弹了一声响指。
  答的一声,卡尔特骤然睁开眼睛,然后坐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一道道注视着自己的熟悉视线。良久后,才开口说道。
  「呃……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