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间聊访友
  第一週假期结束的前两天,用完午餐后容盺和魏禕一起到他们学艺家的美发沙龙剪头发。
  站在店门口时,容盺仰头看着招牌上的“sweety”,忍不住问了魏禕一句:「你觉得是先有苏玉緹还是sweety?」
  他之前都没发现这两个发音很相似,只觉得学艺的名字蛮好听的。
  魏禕没回答,只是笑笑的把人带进店里。
  因为当天是星期五,苏玉緹怕客人比较多所以提早帮他们预约好了,这时见到两个人进来时欢快地上前招呼。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加上化点妆再穿上店里制服,整个气质和在班上都不一样,走到容盺他们面前时差点没被认出来。
  「你这样还真有设计师的感觉。」容盺看着因为制服的关係让专业度上升的苏玉緹讚美道。
  「嘿,是吧?我每次穿这样在店里都有人指名我造型!」苏玉緹语气有点小骄傲。
  「那你真的有帮客人设计过吗?」
  「只有设计过几个。」苏玉緹领着他们到一旁待客区先坐着,「主要是我会老实说我来打工的,不是真正的设计师,如果他们不介意让我实习我就尝试帮他们设计一下,所以在这还是做些简单的工作为主。」
  容盺点头,接过对方倒好茶的杯子。
  「你们再等个五到十分鐘就好,那边两位客人快好了。」
  「不急,你有事要忙就别管我们了。」
  「该忙的刚刚都忙完啦!」
  苏玉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两人对面一起聊天。
  「緹緹,这两位就是你同学啊?」
  走来问话的是一位长相有些美艳的熟女,眼妆化得很好看,让人不自觉地会想往她脸上瞧。
  「对呀!」苏玉緹放下杯子向容盺和魏禕介绍道:「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同学,容盺和魏禕。」
  两人一听到是学艺的妈妈,马上站起来同时喊了声“阿姨好”。
  「欸别客气,都坐都坐。」苏妈妈拍拍两人的肩让他们坐回去,自己则坐到女儿身边后看向容盺,有点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在校庆演弟弟的那位?」
  「是的,阿姨记得我啊?」容盺有些不好意思。
  「你长得那么帅,演得也好,我当然记得啦!」苏妈妈笑道:「緹緹还把录下来的影片放给店里其他人看呢!我现在喊一声保管我们员工都来找你要签名照。」
  三个小孩听到都被逗乐了。
  不到十分鐘就轮到容盺他们,就坐时容盺见到苏玉緹拿了毛巾来帮他服务时忽然有些不自在。
  「你要帮我洗头啊?」他问。
  「不然呢?你要指名谁来洗?」苏玉緹一脸莫名奇妙。
  「不是啦!平常在学校剪头发还没什么,现在要麻烦你洗头就怪怪的。」容盺解释。
  「麻烦什么?我在这打工就是做这些事啊!你们是客人,我是店员,理解不?」苏玉緹轻轻巴了下对方的后脑,「别想太多,踏进这里就收费的,要我免费帮你洗就不可能。」
  「谢谢啦!」容盺尷尬地笑了一下,「那等等也是你帮我剪吗?」
  「看你囉,反正都收洗加剪的费用,你让我剪钱也是照收的,不过我不是设计师,找我剪是你亏。」
  苏玉緹先帮容盺按了下肩膀,后者不习惯被这样按,唉唉叫几分鐘后被她嫌弃没用,直接带他到洗发区躺着。
  洗发区有五个位子,躺椅和躺椅的间隔颇大,不会让客人有逼仄感,魏禕已经躺在其中一张了。
  帮魏禕洗发的是另一个女生,年纪应该没比他们大多少,看样子似乎是想跟魏禕搭话又碍于对方态度冷淡不敢太热情,于是他们走近时就只听见简单的问答。
  「请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
  「有没有哪里痒需要帮你多抓几下的?」
  「没有。」
  「洗头水温不宜太热,等等冲头时如果你觉得水太冷要跟我说。」
  「嗯。」
  「你和緹緹是同学啊?」
  「嗯。」
  「你们感情好吗?」
  魏禕怕洗头时要跟对方大眼瞪小眼挺尷尬所以闭着眼睛,这时听到这个问题,他忽然睁开看了那个女生一下,然后微微偏头,正巧看到苏玉緹带着容盺走到他旁边的位子。
  他朝容盺伸出右手。
  容盺也没多想,躺到椅子上后用左手牵住了他。
  苏玉緹咳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俩够了没?洗个头还要牵手,来我们店的情侣也没像你们一样腻歪。」
  容盺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理直气壮地回:「我们感情特好,别羡慕。」
  魏禕嘴角勾起,跟着“嗯”了一声,轻轻捏捏对方的手。
  帮魏禕洗头的那个女生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一眼,没再开口。
  「这躺椅要是能躺两个人,我看你们俩估计也要躺一起。」
  苏玉緹放弃了,心想这两个就是磁铁南北极,靠近就吸一起。
  「订一张来放唄!造福情侣们。」容盺抬眼看向正熟练地帮他冲水洗头的学艺笑道。
  苏玉緹故意施了点力捏了下对方的头皮,语气特别狠地说:「别想虐狗。」
  容盺惨叫一声,嘀咕道:「你怎么就没问我力道行不行?水温行不行啊?」
  「这还需要问吗?太大力你会说,水温过冷过热你也会说吧?」
  「是没错啦!但你这服务态度不行,我要跟阿姨投诉!」
  「咱们多熟啊?不用来这些虚的。而且这服务态度唯你独享,还不谢恩?」
  「欸你都被副班长带坏了。」
  「别说我好姊妹坏话啊我跟你说。」
  「……」
  这两颗头就在容盺和苏玉緹一来一往的拌嘴下洗好了。
  **
  容盺的头由苏玉緹负责,魏禕那里被安排了一位男设计师后自在多了。
  其实两位男高中生的发型也不需要怎么造型,只要把头发修短些,然后再抓一下就可以。
  「緹緹你这两个朋友长得真好看,你们学校入学是看顏值的吗?」男设计师一边帮魏禕剪头发一边间聊。
  容盺和魏禕笑了笑。
  「少拍马屁!」苏玉緹看向镜子里的容盺笑着说:「他这张嘴不知道哄骗多少人了,渣!」
  男设计师叫dean,高高瘦瘦长相阳刚,有颗俐落的寸头,情商颇高,这句话虽然是连苏玉緹都一起夸进去了但没用,马上被拆台。
  「夸夸一下就叫渣,我死的好冤。」dean夸张道。
  「那不是一堆人被你哄得迷失自我吗?除了来做造型会指名你外,还有一堆来表白的。」
  「不能这样说啊!」dean对着容盺他们道:「小兄弟你们来评评理,我们做这行的不就是要业绩吗?当然要让客人来得开心,对吧?」
  两人点点头。
  「夸人要夸到点上了,他们就高兴,高兴了下次来就会再找我。除了做造型外,其他什么阿哩不噠的我都没答应,礼物也没收,不能因为我拒绝了人家,对方哭天喊地的就说我是渣啊!」
  「因为大哥你幽默风趣长得也不错,所以态度亲切一点就容易让人……嗯……迷失吧?」容盺从镜子反射看着对方一眼,委婉评判。
  魏禕馀光瞥了容盺一眼,头才刚歪就被转回来。
  「我也没搞曖昧,再多的话也差不多就是像夸你们这样,客人找我聊我就聊,这是我的服务态度,他们要我收歛点,那除非我不说话。」dean说着说着还真有点委屈了。
  苏玉緹可能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份了点,带着歉意道:「唉,也是啦,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别人要晕船真没办法,我不该这样说你,抱歉啊dean哥。」
  「对啊,你看你们都不晕,那其他人会这样也不是我能控制的。」dean一脸“我也不愿意这样”的表情,起身看着镜子说:「太受欢迎挺困扰的。」
  容盺、魏禕&苏玉緹:……
  忽然觉得刚刚的同情心都错付了。
  **
  离开sweety后,容盺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才三点出头,坐在私家车上让司机等等,他转头问魏禕想不想再到处晃晃?
  魏禕无所谓,反正他只要跟着对方就行。
  容盺见他不反对,在班群发了条讯息问现在还在呼吸的同学们都在干嘛?
  今天来找苏玉緹剪头发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以前在金士顿时不是没到同学家“作客”或同学家的“產业”消费,但那些互动多半都带点利益关係。
  对外表现的两方孩子互动良好感情不错,藉而延伸到双方家庭的关係,长辈们在大场合见了面可以拿晚辈的交情当谈资,慢慢地就会扯到合作上头。
  总之在那圈子里,虽然不至于没有几个真心相处的朋友,但多半还是掺杂了其他的心思,没办法太单纯地交际。
  像这样到同学家的店里玩多么轻松自在?不用端着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惺惺作态,实在是太开心了!
  现在正在兴头上,他忍不住想再去找朋友遛遛。
  还在呼吸们的同学纷纷冒泡,有的在吃鸡、有的在间晃、有的在家宅着享受acg的洗礼、有的泡在姊妹家嘮嗑……
  有人反问容盺在干嘛。
  容盺盺盺盺盺:(照片)
  容盺盺盺盺盺:我刚刚和魏禕到学艺家人开的店剪头发,帅吧?
  他发的是刚刚和魏禕的合照,两人头发重新打理过后显得特别有精神,尤其dean的手艺不错,他大胆地把魏禕的头发修短一些,旁边推掉一点,配上他那冷淡又帅气的五官显得特别man特别禁欲。
  dean还特别示范头发抓和没抓的分别,抓起来就man到爆,没抓起来就显得慵懒恣意,看得容盺一颗小心脏怦怦跳,恨不得马上把魏禕扑倒。
  而苏玉緹没帮容盺变太多,因为这位客人意见不少,秉着尊重客人的原则,她咬着牙、忍住再次巴对方脑袋的衝动,一刀一刀慢慢地剪,尽量符合这位客人的期望。
  幸好剪完后这位客人挺满意,要不然她可能会直接拿起推剪押着人直接送一颗光头。
  明明在学校都让她随便剪,这会儿到店里还真端起了客人架子,让苏玉緹哭笑不得。
  大家看到照片都是哇哇哇地惊叹,有的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学艺家开美发沙龙的,都表态有空要去光顾。
  在一片讚叹声中,有条私聊在容盺的手机闪了一下。
  小鱼呀:“羡慕哦!我还在打工。(流泪鱼.jpg)”
  容盺盺盺盺盺:“打工还能玩手机聊天,我要跟老闆投诉!”
  下一刻对方打来了。
  崔晓俞:「你是黑心企业家吗?员工不能休息的?」
  容盺:「你在打什么工,这时间能休息?」
  崔晓俞:「在我妈的麵店啊!这都三点多了,没什么人来。」
  容盺:「麵店在哪?我这就和魏禕过去,让你忙!」
  崔晓俞:「来吧!忙没关係,有钱赚最重要。」
  电话掛断后对方发了一个定位给容盺,容盺马上让司机带他们过去。
  **
  没半小时,崔晓俞见他们真的来店里了很开心,崔妈妈见到儿子的好朋友也特别热情,招待了两碗特大的牛肉麵和满桌小菜,让两人直呼这顿吃完晚餐没法吃了。
  崔晓俞上高中后要住校,崔妈妈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又加上忧鬱症好不容易有改善,她不想再让女儿没安全感,索性辞了要排班轮休的工作,在住家附近租了间小店面做起小本生意。
  店舖后半隔了间休息室,她就算再忙也能让女儿待在那就近照顾,而女儿平常放学后也会来帮忙,母女俩从工作中学习,心态和观念都成长不少,感情也亲密许多。
  崔晓俞的妹妹叫崔晓棠,听到哥哥有朋友来拜访也从休息室出来看看,礼貌地打个招呼后又回休息室去。
  三人边吃边聊,吃了一个多小时,离开前说要赚同学钱的崔晓俞打死不让容盺付帐,坚持这顿就是他和他妈要招待他们的。
  容盺说这可是满满一桌,不是单纯吃个两碗麵啊!不收钱岂不亏死?
  魏禕看他们推来推去也不是办法,直接去找崔妈妈要结帐,结果崔妈妈也不肯收。
  「就这次不收,下次你们来吃我肯定收。」崔妈妈笑道:「晓俞从小交的朋友很少像你们一样感情那么好,还会特意来看他的。尤其后来他爸走后家里发生那些事,他更是消沉好一阵子,连老师都担心他人际关係出问题。」
  魏禕愣了下,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有些不知所措。
  「多亏有你们这些好朋友陪伴他。」崔妈妈看向还在推搡的两人一眼后,语气带着疼惜和欣慰:「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却硬要表现得很坚强,很多事在我们面前都不肯说只自己闷着;但上高中后他每次放假回来都会聊学校的事,变得开朗许多,是真心实意的快乐,我想就是因为有你们的关係吧?」
  最后她满是感激道:「别跟阿姨计较这顿饭,就当是阿姨谢谢你们在学校照顾晓俞,好吗?」
  魏禕看着崔妈妈,对方带着温柔的微笑,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是身为人母想默默为孩子尽一份心力的关爱。
  「好,谢谢阿姨。」他点头,把捏在手上的钞票收回口袋里。
  容盺直到上车后还在替崔妈妈亏了那些钱在碎碎念,魏禕说那有空就去吃,反正之后去吃的对方都会收,多吃几回就能让他们多赚点。
  他想想觉得有道理,心中那点嘀咕放下了,拿起手机把今天在崔妈妈麵摊那一整桌的好料照片发到班群里,还附言崔妈妈手艺超好,餐点做的超好吃,帮忙打广告让大家有空去捧场。
  班群里又是一条条我要去我要去的发言,让崔晓俞询问母亲后,告诉大家只要是八班的人去消费都打八折再送每人一份小菜。
  回到家他们两人当然是吃不下晚餐的,面对家人的疑惑,他们直接把照片给家人看,说他们下午被招待了这整桌的料理,又不敢拂了对方的好意,硬塞也把食物都塞到肚子里去。
  家人们理解地点头,直到容真说“不会说要打包回家和家人分享就行了吗?”这句时,两个傻孩子才恍然大悟想到可以用外带这一招。
  当晚到睡前他俩肚子都还是撑的,娇贵的小五少爷消化不良,吃了个胃肠药才能入睡;而魏禕则让自己做了好几个运动促进消化,再冲个澡才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