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 这样下去真的幸福吗?
  「噢。」原来calvin是他的前度⋯⋯
  「咦!!!!!!!!!」我差点把刚刚啜了口的饮料喷出来。
  「对不起,小贤,我想我们两人在一起,就不该有甚么隐瞒,所以⋯⋯」
  其实我并不在乎他跟calvin的关係。我真正关心的,是现在正坐在正前方的anson到底跟他是甚么关係!
  现在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calvin是喜欢男生,而正坐在他正前方的anson有危险!!!
  「小贤,你还好吧⋯⋯」
  「没事⋯⋯我只是意起不到原来calvin是喜欢男生的。」口口声声是说没事,但那当然不是没事。谁会放心得下!现在anson的处境就像一隻纯洁可爱的小绵羊无辜地躺在豺狼面前!
  在旁震个不停的电话真的很烦人。我爽脆的把它关掉。
  忽然,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难道,anson说他所喜欢的人就是calvin?
  「我当初也想不到原来他是喜欢男生的,而我更不了解自己,直到他跟我搭话⋯⋯」邢康接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接着说:「但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很久。」
  眼见邢康一脸受伤的样子,我也不太想追问下去⋯⋯好吧,其实是我没有多大的兴趣罢了。因为有一个问题我真的非问不可。
  「那么他跟anson又是甚么关係?」
  「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话。他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
  有时候我觉得无知是一件好事。知道得太多反而愈痛苦。
  细妈一回家就坐在我的身旁,轻轻的呼唤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我。「小贤?⋯⋯小贤!是不是学校发生了甚么事?为甚么坐在这发呆?」
  「我没事⋯⋯就⋯⋯很多东西在想。」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总是喜欢把问题收起不说,等待他人过来敲门,可是当别人来敲门时,却又未能躺开心扉。可是我又能跟细妈谈多少?告诉她我有男朋友了?但他不是我喜欢的人⋯⋯等等。这些东西我实在不敢和家人谈。更可况我还没想过要出柜呢。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很多时候心里有苦却不能说,就痛苦哑忍,活生生的把它吞下去⋯⋯幸好我有子健他们。明天一定要跟他们说!
  「没事就好了。」细妈说:「呢~小贤,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能。看你这表情准没好事发生。」
  「哎呀~小贤~」
  「说来听听。」
  「你能帮我找智彬过来吗?我有话想跟你们俩个一起说。」
  「待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一起说不行吗?」
  细妈双手合实,说:「拜托你,我不想在大家脸前说。」
  听到她这一句我深信一定不会是好事。
  「不要,他的房间这么远。」
  「你有滑板车麻~」
  「不要。」
  「小~贤~」细妈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诚恳地看着我。
  好吧,我输了。
  ***
  我踏着滑板车到智彬的房门,正准备敲门时,我停住了。
  「不是这样的!珍珍的听我说!」
  八婆珍在智彬的房间?
  我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倚在门上偷听,却仍然没听到八婆珍的任何回应。然后是一下响亮摔东西的声音。
  是发生事了吗!?
  我爽快的开门:「彬哥哥!?」
  阴暗的房间内,没有八婆珍,只有彬哥哥倚着衣柜坐在地上抱着头。
  他没有回应。
  我轻力的关上门,坐在他的身旁。我把放在他的肩上,说:「彬哥哥?」
  智彬一手把我拉过去,紧紧的抱着我,在我的肩上哭了起来。
  都说了,我的安慰之手碰到谁,谁就会哭。
  我也抱着彬哥哥,轻轻的抚他的背。
  「小贤!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吓?老哥,连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问我我又怎知道!?
  我试着安慰他,说:「发生甚么事了?」
  很好⋯⋯没有回应。
  「能告诉我吗?」
  还是没有反应。
  天呀!我该怎么办呀!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和我肩并肩的坐在衣柜前。
  「你跟珍珍吵架了?」其实我很想叫她八婆珍的,不过在彬哥哥的脸前,就赏她一点脸子吧。
  「嗯。」
  「怎么回事了?你们不是很欣爱吗?」
  智彬深深的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试讲来听听呀。」
  智彬看着我,从他的眼中我见到犹疑,需要一份信任。于是我紧紧的抓着智彬的手,说:「就告诉我吧,我保证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很兴幸这次安慰之手失效了。
  智彬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喜欢子健。」
  我瞪大眼睛看他,眼球也快要掉出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剖白日吗?
  智彬看着我,说:「很难相信是吧。」
  「但你又跟八婆珍⋯⋯不,你明知子健⋯⋯你喜欢他⋯⋯呀!我的脑子很乱呀!」
  「不单止你,我的脑子也很乱。」智彬用头撞到衣柜的门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怕我会伤害到其他人。」
  「伤害到其他人?我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很辛苦⋯⋯为甚么珍珍她总可以这么蛮不讲理?我就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过活,为甚么不可以?为甚么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复杂?上星期,我跟她说:
  快要考试了,我想多一点时间温习。
  她说:好呀,我也想和你一起温习!
  当初,我想这也不坏,大家都是高二,于是我便答应了。但才开始了几天,我就发觉跟她一起又能够温习根本是天荒夜谈!她不是一直的问我问题,就是玩手机看影片,又不载耳机,使我不能够集中精神。于是我想法的躲她,到图书馆去,这使她很不爽,不时三刻就找些有的没的来吵⋯⋯偏偏这个时候子健又常常到来图书馆⋯⋯其实我以为我们不会有甚么事,但我的心根本就不是这么想。我很喜欢他,由他第一天他到我们家来的时候,我就己经有感觉,只是当时我不懂那就是喜欢。我很想和他在一起,我也知道他对我的心意⋯⋯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舒服,但我不能这样做。我怕再这样下去,不单是我,连他也会愈踩愈深,时伤害了他⋯⋯」
  其实已经伤了,而且还很深。
  「那你怎么不就跟他一起?」
  智彬苦笑,说:「傻孩子,怎么可能。」
  「为甚么不能?你喜欢他,他喜欢你,那还有甚么问题?」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还有珍珍⋯⋯」
  「那么你诚实的告诉我,你喜欢珍珍吗?」
  智彬深思了一会,然后轻轻的摇头。
  我差点儿下巴也掉下来:「你本来一早就喜欢子健,又知道他的心意,而你又不是喜欢八婆珍的,那么你为甚么要答应她跟交往?」
  一知道彬哥哥他不是喜欢八婆珍,真的大快人心,相信彬哥哥也不会在意我这样称呼她。
  「我也是为大家好。」
  我差点滑倒「这是那门子的为大家好?我的脑子是不灵光,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到底怎样为大家好?自己不开心这不用说,子健难过,跟八婆珍吵架,大家都在受苦。」
  「我也不想这样!」智彬加重了语气,把我吓了一跳。「当天她跟我示爱,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落珍珍的脸,怕她被当眾拒绝会很受伤⋯⋯」
  「所以你就选择伤害子健?你知道⋯⋯」智彬截停了我的话,把我本来想说的那一句话吞回去。我很想告诉他一当天的生日会是子健一手策划的,而且他也想在当天示爱。
  「你听我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我想,也许和珍珍一起的话,我可以试着喜欢她,找到幸福,同时也可以忘记子健⋯⋯」
  「等等!为甚么要忘记子健!?」我听得一头雾水,有点急燥。
  「那是因为我是洛家的长子!」智彬有点生气地一口气把整句话掉出来。
  ⋯⋯⋯⋯⋯⋯
  ⋯⋯⋯⋯
  ⋯⋯
  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的这一句话把我完全唤醒了,同时也解释了很多的东西。我开始懂了,完全懂了。
  智彬是我们洛家的长房,更还要是正室的长房,他跟我完全不一样,将来是承继爸爸的家业,全世界的人都是长着眼睛看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成为大家的话题,再者,传宗接待这些更不用说,大妈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面对种种的果难,如果真的和子健在一起,那就真的是大问题。
  「抱歉,彬哥哥,我从没想过你的担子原来是这么重。」
  「没关係,所以小贤,我一直也很羡慕你,可以没有压力的活着多好。」
  我惊讶地看着彬哥哥,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痛苦。
  「那么,你跟珍珍她怎样了?其实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明天再哄她吧。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假如我妈不反对珍珍的话,跟一个喜欢我的人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坏事。最少,她幸福,我妈又开心,大家都开心。这就好了。而子健⋯⋯我很希望他找到另一个他喜欢的人,幸福地过就好了,好比跟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在一起。」
  我不太喜欢彬哥哥的这个理论,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使大家开心我做不到。
  ***
  智彬拉开餐桌的椅子,说:「抱歉,刚刚有点事要处理,还麻烦了小贤,所以晚了下来吃饭。」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好了,只差我们。
  「智彬,做人要会分寸,别让其他人等。」大妈冷冷的说,使得全场气氛掉到冰点。
  「对了,细妈。」智彬说:「刚刚你找我有事?」
  细妈差点儿哽噎,说:「小,小事来的~没关係,我们晚一点再说。」
  「小事的话也可以现在说呀。」大妈的话把气氛推到冰河世纪。
  细妈不好意思地说:「说的也是呢,哈哈。是这样的,之前的那个委托你们拍照片的广告商想改拍电视广告。」
  「甚么!」我激动地站起来,说:「之前不是说拍拍照片就行了吗?」
  平日不会拍照的我之前答应去拍这广告已经很给脸子了,现在还要改拍电视广告会不会有点得寸进尺了!?加上要我在眾人面前表演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害我变成了经风云人物一样,在学校人人都认识我,不时还听到某些人在谈论我令我很不舒服。而现要在镜头下表演,然后每人只要一开电视就见到我⋯⋯这么羞人叫我怎样上学!
  「那个广告商很欣赏你们嘛⋯⋯」细妈的声音不知怎的愈来愈细声。
  「好野!」智聪忽然大喊,说:「贤哥哥和彬哥哥要当大明星了!」
  我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智聪,要这笨蛋收声,免得他再犯傻。
  「那个⋯⋯小贤,他们已经把乐谱寄了过来,日子也定好了⋯⋯」
  都不知道细妈是不是觉得上次坑我们不够⋯⋯我知道准确来说那是奶奶的错,但她是间接地坑了我们就是。以她的性格,肯定又是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人,然后现在又来求我们。
  「时间定了在甚么时候?」智彬问。
  「考试后的星期日⋯⋯包括已经练习好的曲目。」细妈的声音开始细得快要听不到。
  「呀芳(细妈),时间上会不会有点不太好。一考完试就要去表演,会不会影响学业?」
  我甚么时候也觉得大妈是站在我这边的!
  「莹姐姐。」亲妈说:「我认为小贤他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会分寸的,一定应付得了。而且时间是星期五便考完试了,还有很多时间练习呢。」
  我现在可以肯定亲妈不是我亲生的。
  「说的也是。」大妈说:「不能廷期吗?」
  「这个⋯⋯」细妈的声音其实已经听不到了。
  「我们还是不要为难细妈了。相信细妈都已经很努力为我们周旋了。」
  那么你不发觉她在为难我吗?
  「还是智彬了解我~!」然后细妈再用她水汪汪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
  每次见到她那楚楚可怜快要哭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输了。
  「去玩不是不可以,要注意学业。」大妈叮嘱我们。
  ***
  晚饭后打算躺在床上滑一滑刚刚充满电的手机⋯⋯哎呀,忘了刚刚在咖啡厅时把它关了。
  电话一啟动,就有一大堆的脸书好友邀请,百多条不明来歷的讯息,以及一个未接来电;邢康。
  我没有多想就用免提直接拨出,方便滑手机。
  「喂?」
  「康哥哥,你找我吗?」
  「没甚么特别事,就只是想找人聊天。」
  「要聊甚么?」
  「不知道呀,就随便聊吧。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还有,今天见你上巴士的时候精神仿忽似的,是不是你不喜欢我曾经跟calvin在一起?你方心,我们真的甚么也没做过⋯⋯最多也只是亲嘴而言。」
  总觉得邢康哄人是有一手的,不经不觉就暖了我。但看来他误会了我不开心的事。我不开心的当然不是他曾经跟calvin怎样,我一点也不在意,我是在意anson。
  「唔⋯⋯要谈的话真的有很多」可是也有很多东西不能跟他谈。「你知道吗,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的细妈找我们谈拍电视广告的事⋯⋯」
  「电视广告!?别告诉我是那一间很有名的乐器公司吧?」
  「你怎知道的!?」
  「嘿,因为我做兼职的广告公司接了这一单生意呀!太好了!我们可以有机会一起工作呢!我们真是有缘!」
  「你要做兼职?」
  「对呀,家境不算太好,所以要努力工作,赚一点钱交学费⋯⋯你知,这家贵族学校的学费一点也不便宜。」
  这种为交学费而迫着要做兼职的事,我以为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原来那是确确实实的存在,而且还和我这么近!
  「那么你今天还帮我付款!?你早点跟我说嘛!」
  「小贤真的很窝心呢。放心,目前手头很充裕,加上那个广告的制作费真的很可观呢!」
  「是这样就好了。」看来下次跟他去街由我来付款就好了。
  「小贤,你放心,我不会贪你家的钱。我会好好的努力工作,令你可以不用跟我捱苦。我觉得上天对我真的很好,我很幸运,可以有你这个男朋友仔。我做梦也没想过你会跟我交往呢!」
  不小心又被暖了,真是的。
  「你在说些甚么傻话。」
  「甚么傻话?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交往!你又可爱又有才华,家还这么有钱,居然会愿意和我这个穷小子在一起,所以当你答应我的时候,我真的开心得弹了起来!!!」
  其实该高兴的是我,能有人看到我的优点,真的很高兴。然而,我也很怕被他见到我的缺点,发现我脆弱的一面,比如我很怕在眾人面前表演⋯⋯某程度上,其实我跟智彬根本没两样。别人示爱就答应了,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下去真的幸福吗?
  「对了!小贤!那些照片我修好了!你有电脑吗?」
  「嗯。」在现在这世代,谁的家没有电脑?
  「发给你看!」
  我转坐在电脑莹幕前。那些照片拍得真的很美,我很喜欢。我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他人的眼中是长这样子的⋯⋯其实是蛮不错的。
  「喜欢吗?」
  「哗靠!」
  「怎了?不喜欢吗?」
  「不,我刚刚收到一个很搞笑的讯息。」
  「能说来听听吗?」
  「他说『帅哥,多少钱一晚?开一个价来。』」
  「你怎么会收到这些莫名奇妙的讯息?」我听得出邢康有一点生气。
  「不知道呀,就今天突如其来的一大堆陌生人加我的facebook,还短讯我。」
  「你今天把你的facebook给人!?」
  「是⋯⋯」
  他真的生气了。
  「你下次不要了!听我说,别理会那些人,别再加那些人好友!」
  「係⋯⋯」不用你说我也不再会这么笨。「你知道甚么原因吗?」
  「嗯,我大概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