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七零] 第58节
  ……
  “这个狗日的赵军,咋来的这么快?”
  幸好周向南早就知道他是啥狗德行的人,刚到家,就提溜着篓子躲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周文提着一个篮子,往门口瞅了瞅,这才往山那边跑。
  躲在玉米秆垛里的赵军他们,连忙跟在了她后面。
  赵军就知道,这家人准知道周向南躲哪去了,这下要让他们给逮着了吧。
  可谁知道,周文提着篮子,走到半道又拐弯了,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才慢悠悠的回去。
  “蛋儿,回来吃饭了。”
  消失了一天的周向南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倚靠在大门口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瞅着跟过来的赵军他们。
  “大队长,你们跟在我闺女后面想干啥?是不是想学那拐子,拐卖我闺女?”
  “周向南,你老实交代,你今个去哪了,把泥鳅交出来。”
  赵军身边的张满仓,狗仗人势,跟着赵军没少干缺德事。
  “啥泥鳅?我能去哪,当然是在我们自个家里啊,难不成往后我出去拉个屎,都要和你们打个报告?”
  周向南呲着牙,挑衅的看着赵军这个双水村的大队长。
  “向南,你没有拿集体的东西就成,我们也就是随嘴问一问。
  那你歇着吧,歇好了就去上工。”
  赵军拦下了身边还要继续追问的俩人,带着人走了。
  “呸,厉害啥啊,不就是个大队长吗?”
  周向南吐掉了嘴里的草,冲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拎着猫蛋的衣领子,把她拎回了家。
  “累不累?你说你咋这么机灵,还真把那仨蠢货给骗过去了。”
  “不累,二叔,你快放我下来。”
  周文脸微红,她已经是大人了。
  她在半空中蹬着小腿,想下地。
  “还叫我二叔,快叫声爹,叫爹,就放你下来。”
  “爹,爹……”
  周文急切的喊着爹,周向南听着摇了摇头,
  “不行,你以前喊周向北就是爹,我可不要用他用过的,你叫个新的,往后叫我二爹,叫你婶子二娘。”
  “二爹,二爹!!!”
  “好蛋儿,二爹的好蛋儿。”
  周向南这才放过周文,周文一溜烟的跑到堂屋气喘吁吁的坐下。
  “你说你咋这么欠……”
  刘小娥拍了周向南一下,掏出手绢给猫蛋擦着头上的汗。
  “怕不怕?”
  当时是刘小娥要去的,猫蛋非说她去,王翠芬拗不过她。
  “不怕。”
  周文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真不愧是我周老抠的孙女,来,吃个鸡蛋,咱周家的人就没有那怂的。”
  周老抠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了周文,脸上笑的褶子都皱起来了,他养大的孙女,就是不一般,要是让那个白眼狼养的那个闺女去,恐怕腿肚子抖的都走不成道。
  “你们不知道,那个赵军太不是个东西了,跑到了人黑五家里,不对,赵礼家里,一顿乱翻,乱砸,没找到泥鳅,还把赵礼给打了一顿。”
  周向南把泥鳅在山上藏好,回来的时候,打村尾那过,赵军他们刚走,赵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的那个疯娘一个劲的在哭。
  这赵军按理说和赵礼还是同宗的堂兄弟哪,当初赵礼的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对赵军的爹,也就是赵德厚这个侄子不错,逢年过节的都给钱和东西。
  赵德厚爹娘走的早,打两岁起就是赵礼爷爷那个老地主收留的他,给他饭吃,把他养大,虽说和亲儿子吃的不一样,可到底还是比帮佣的好。
  那些饭菜在平常人家,已经算是顶破天的好了。
  可以说,老地主算是对这个隔了好远,都不咋亲的便宜侄子,仁至义尽了,当初还让他上学,可他说啥不愿意上,老地主后面想让他去学点东西,以后在铺子里当个二掌柜啥的。
  可一夕之间,全变了。
  这个赵德厚后来成为了斗老地主最狠,最积极的人。
  老地主没熬过去死了,赵礼的爹,经过那件事后,就变的一天比一天不好,熬了几年,还是没撑下去。
  不过自打老地主,少地主死后,赵德厚就对少地主留下的孩子,赵礼,以及赵礼的娘,孤儿寡母的,也算照顾,更不让村子里的人欺负他们娘俩。
  可村子里的人依旧变着法欺负他们,欺负的最狠的就数赵德厚的儿子赵军。
  听说赵德厚因为这事,没少拿棍子教训自己的儿子赵军。
  偶尔过年,赵德厚会提着一点肉,或者粮食啥的,送到赵礼那个侄子哪。
  “哎,赵家父子,往后是要遭报应的。”
  周老抠只要一想起当年的事,就觉得愧疚的慌,他很想去揭发赵德厚,可有啥用?就凭他一张嘴?说不定刚张嘴,就会被人扣一顶大帽子。
  他没啥,可他还有这一家子哪。
  到时候把这事再拎出来说,那对孤儿寡母的日子更不好过。
  周文觉得她爷肯定知道点啥……
  第二天,
  刘小娥正在院子里喂鸡。
  隔壁齐婶子的孙女张铜花背着一篓子猪草,怯怯的站在门口,
  “婶子,这是我打的猪草,给你。”
  张铜花把身上的篓子摘下来,放在了刘小娥面前,低着头,局促的搅着手。
  “铜花,你给我猪草干啥?”
  这种稀罕事,倒是头一次,刘小娥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姑娘。
  “我见恁家猪草没有打,顺手给你们打了一筐,这样婶子就不用再去打猪草了。
  我往后都能给婶子你打猪草,我可能干了。”
  “没事,你把猪草拿回家喂你家猪吧,我家的猪草都是你叔去打的。”
  刘小娥看出了她在讨好自己,可她不知道她为啥这样做。
  张铜花脸色一白,
  “婶子,要不,我帮你洗衣裳吧?我洗的衣裳可干净了。”
  “你是不是有事啊?”
  刘小娥见她比猫蛋大了好几岁,平常也不和她家猫蛋在一块玩,这突然上门说帮她割猪草又要帮她洗衣裳的,她觉得纳闷的很。
  “没事,我就是喜欢婶子……想帮婶子干点活。”
  张铜花第一次说这种赤裸裸示好的话,神色扭捏的很,紧张的身子一直绷着。
  “老二媳妇,你快过来……”
  屋里突然传来婆婆王翠芬焦急的叫声,刘小娥连忙放下手中的鸡食,快步走了进去。
  “猫蛋,你再把刚刚你说的那个梦,和你二娘说一遍。”
  第44章
  周文透过窗户,直到亲眼看到隔壁的张铜花离开后,这才下床关上了门,把来年春天要发大水的事给又说了一遍。
  “这娃,该不会是被啥脏东西给缠上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做这种不吉利的梦啊。”
  王翠芬下意识就是怀疑孙女猫蛋被水鬼缠上了,今天刚起来,就和她说了发大水,她们全淹死的梦。
  “可能是昨个吓着了,没事没事。”
  刘小娥也没把猫蛋的话当真,不过这种不吉利的梦做着确实不好,她还嘱咐猫蛋这几天别去水边上。
  可后面连续半个月,猫蛋每天早上醒来都说一遍,王翠芬和周老抠他们不得不上心了。
  “我记得几十年前,那个时候,我才一两岁,老家发大水,恁太爷用扁担挑着我,逃难逃到了这,要不是恁太爷瞅苗头不对,赶紧带着我跑了,说不定,我和恁太爷早死了。”
  这都是周老抠长大后,听他爹说的,他爹挑着扁担,白天赶路,晚上也赶路,不敢停歇,扁担一头装着他,一头装着吃的窝窝头。
  硬是把他从西北,挑到了这西南,路上鞋子都磨破了两双,后面干脆就光着脚,听他爹说,到地方后,他爹的那双脚,已经没法看了。
  “爷,我太爷咋看出苗头的?”
  周文听的入迷了,有些好奇。
  “咋看出苗头的?那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不停歇,我们住的乡沟沟里,大沟小沟都是水。
  恁太爷在镇上给裕丰大酒楼当大师傅,见多识广,见这雨下的不对劲,连夜把家里的粮食都给蒸成了馍馍,挑着我出去的时候,外面的水已经淌的屋里到处都是了。
  走到外面,水更是没了脚面了,你太爷越走,那水越深,听他说,最深的时候,到他小腿上面,没跑出来的那些人,大多都淹死了。
  刚开始都以为那雨下的只是大点,没事,可谁能想到,等水深的时候,他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每次他爹给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一脸唏嘘和庆幸,庆幸当时跑得快。
  这种天灾都不好说,周太爷当时带着儿子逃难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笑话他胆小,可就是因为他的胆小,才让他和他儿子与阴曹地府擦肩而过。
  那些年,周太爷教周老抠最多的东西,就是让他学会胆小,胆小没啥坏处,关键时候能保命。
  周老抠见孙女半个月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们村子发大水,他们都淹死了,周老抠认为这肯定是他爹显灵了,专门给孙女托梦,告诉他们,让他们赶快逃命的。
  晚上的时候,王翠芬周老抠他们提着篮子,篮子里蒸的白面馍,还有刘盼娣送的咸鱼,张美娟她们送的点心,都被规规矩矩的摆在了周老太爷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