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为老不尊 第19节
  黄三全回过神,他被魏炎等人团团围住,反而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挠了挠头,尴尬解释,“回统领大人的话,小的奉殿下旨意出宫办事,将将从东华门那边进来,路过这池子……被吓到了……”
  “没出息!”魏炎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句,吩咐手下亲自送他。
  黄三全罗里吧嗦千恩万谢,差点又惹毛了魏炎。
  待人走远,身边的侍卫好奇道:“大人,为何刚才不搜查那太监?”
  魏炎拉长着一张脸,继续巡逻,“东华门那边守卫森严,无论谁进出都要搜查,黄三全身无长物,无非出宫帮殿下传口信。”
  当今圣上只有太子殿下一子,若无意外,太子势必荣登大宝,魏炎今日卖太子殿下人情,总归有备无患。
  旭阳殿。
  萧承翊翻完了桌案上摊着的书籍三遍,一抬头见皇城禁军送黄三全回来,还以为黄三全犯了事,一问之下,怒火更甚。
  他先给了赏银打发侍卫离开,之后拿笔筒砸向龟缩在角落的黄三全,“你长本事了,跟随本殿下多年,胆子越活越回去,改明个你在东华池被莫须有的鬼魂吓趴下传遍整座皇宫,丢的可是本太子的脸!”
  黄三全委屈,以头抢地求饶,“殿下恕罪,小的蠢笨……”
  “行了,不用辩解了——”萧承翊可没心情听他鬼扯,“口信传到了?卢小姐如何回话?”
  提起正事,黄三全迅速收敛嬉皮笑脸,恭敬回道:“卢小姐表示收到殿下的口信很开心,还表明她定会准时赴约。”
  萧承翊拧眉,“没了?”
  黄三全怔住,而后福灵心至,“殿下,小的斗胆看了几眼卢小姐,卢小姐就像戏文中唱的那样,闭月羞花——”
  “闭嘴!滚——”
  “哎——好嘞!”
  黄三全就地打滚几圈,麻溜地出了殿门。
  萧承翊骂了一声‘泼皮’,之后返回案几后,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
  第二日,江晨曦再次回了侍郎府。
  大哥今日公休,他今日回府取东西,她与他早前约好在家里见面。
  兄妹俩在江如海的书房叙话。
  江晨曦提起昨日回府发生的事,“大哥会不会觉得妹妹冷血?”
  江晨宴对另一个妹妹江晨玉谈不上多厌恶,也说不上另眼相看,他当年为了避嫌,一考取官职便在外添置了一间小院。
  “你心肠最是柔软,妹妹无需多虑,你我皆知曹秀芬的话不能尽信,她说话半真半假,再者晨玉的婚事也不该你来操心,你听过便罢,父亲也不会怪你。”
  江晨曦轻轻颔首,“嗯,我自是明白,也不知父亲当年看中她什么,偏要娶她。”
  听到妹妹诋毁父亲眼光差,江晨宴不便多加置喙,“各花入各眼罢了。”
  江晨曦噗呲一笑,跳过江晨玉话题,郑重其事道:“大哥,妹妹有一事相求。”
  江晨宴表情一怔,“只要大哥能办到,定会替你办好。”
  被江晨宴严阵以待的架势逗笑,江晨曦莞尔,“不算特紧要的事,映雪到了年岁,我想放她回青州。”
  第21章 以身犯险
  “怎好端端的送去青州?替她在京城找户好人家便是,再不然,大哥推荐几位同僚,他们皆是家世清白的好郎君。”
  江晨宴爱屋及乌,竭尽所能出谋划策,盖因妹妹身边伺候的两位婢女忠心耿耿,能替他照拂到她,且能替他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
  “大哥印象中,映雪做事甚少出岔子,她可是遇到了急事?”
  江晨曦不便说出其中原委,大哥差事忙,她不想令大哥分心。
  “那倒没有,是妹妹出自私心,外祖母在青州给我留了一家绣坊,映雪手艺好,正好回去替我守铺子,我再书信一封请外祖父做主,替映雪寻个好人家嫁了,再不然择一上门夫婿。”
  “原来如此,倒无不可。”江晨宴沉思,忽又面露犹疑,“映雪为人处世挑不出刺,你放她离开,当真舍得?”
  “自然舍不得,我本想在京城替她找一门亲事,可怕旁人忌惮我太子妃的身份应下婚事,思来想去,与其让她陪我困在后宅这方寸之地,不如送她回青州经营绣坊,以全我们主仆一场。”
  此决定并非临时起意,待她与萧承翊和离,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她先派映雪回青州打点一切,正好把那几个粗使丫鬟升职调进屋内伺候,来个瓮中捉鳖。
  一举两得。
  如若上辈子没被萧承翊休弃,她最终还是会安排映雪兰英嫁人,绝不可能留在她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
  江晨宴动容,轻声一叹,“妹妹是个心善的,映雪那丫鬟遇到你是她的福分,行,这事包在大哥身上,大哥回头寻个稳妥的镖局,安排好一切,再通知你。”
  “好,妹妹先行谢过大哥。”
  “不过映雪走了,你身边就剩一个兰英,我再托人送几个丫鬟去太子府?”
  “不用,有兰英就够了,况且府里丫鬟也不少,够用。”
  兄妹俩谈完事,正要一起离府,恰在此时,江晨玉身边的丫鬟跑过来跪在江晨曦面前,央求江晨曦去琢玉轩一趟。
  “大小姐,求求您可怜可怜玉儿小姐,她被夫人关在屋子里面壁思过,茶饭不思,已经饿了三天……”
  “放肆!太子妃娘娘竟是你一区区婢女敢拦的?!”江晨宴极其憎恨没有眼力见的下人,仗着在主子眼前得宠便狐假虎威。
  江晨曦不怒反笑,示意江晨宴先去忙,她留下善后,“无妨,担着一声大小姐,既入了府,不见也不好。”
  随行的兰英立即插话,“石榴,你还不快快带路!”
  名唤石榴的小婢女急匆匆起身,“太子妃娘娘,这边请。”
  琢玉轩。
  一把大铁锁牢牢锁住江晨玉的卧房门,就连两边的窗户都被小曹氏找人钉上了木棍,只留一个拳头大小的窗洞。
  一门之隔,江晨曦听到江晨玉在作诗,伤春悲秋、缠绵悱恻,江晨玉嗓音已然沙哑,间或咳嗽几声。
  石榴在旁急地团团转,“送进去的饭食、茶水都被玉儿小姐打翻了,夫人下了严令,不让奴婢们偷偷放小姐出来,若被发现,说要把我等卖入妓院……”
  兰英噘嘴,哼了一声,“石榴,你也太不厚道,这屋子都被锁上,你让娘娘怎么进去?”
  石榴闻言,立即下跪磕头,“婢女可以去求刘嬷嬷,钥匙在嬷嬷身上。”
  “锁住她的人,岂能锁住她的心?荒唐。”
  江晨曦本不愿掺和此事,奈何听不得江晨玉一声声啼哭,将心比心,她上辈子得知自己成了替身,被卢柳划破脸,比江晨玉更伤心绝望。
  “兰英,你随石榴走一趟,去问刘嬷嬷要钥匙,就说是我的旨意,她若不应,就等着提前告老还乡。”
  “奴婢谢太子妃娘娘——”石榴感激涕零,磕头谢恩。
  兰英耐心等石榴磕了几个头,“走吧。”
  二人火速离开,江晨曦抬手拍门,门里的哭声渐渐小去,奈何却没应声。
  江晨曦不急,只说了一句,“江晨玉,几顿不吃不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若真想和王延昌长相厮守,不妨替我做一件事,你考虑一下。”
  须臾,有脚步声慢慢挪近门口,“大姐姐此话当真?”
  ————
  京郊,御苑。
  江晨宴一回到御苑,还不及去值房放东西,就被同僚喊住。
  同在清吏司任职,同为六品主事,邵平却不如江晨宴受人待见。
  邵平掩住眼里的羡慕嫉妒,打趣他,“晨宴,太子殿下过来,你不过去伺候?”
  萧承翊来了?
  江晨宴目光一闪,苦笑道:“邵兄说笑,殿下不召见,下官岂敢随意觐见。”
  他心里有数,萧承翊对晨曦并无感情,他只是担了名义上妹夫之名,占了名声便宜,仅此而已。
  “那倒也是。”
  邵平心里遗憾,面上不显,声称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来御苑清点天地祭祀当天所用的马屁,这会儿清点完毕,正在射箭场上偷闲。
  江晨宴附和了几句便抛之脑后。
  一刻钟后,江晨宴从值房出来,脚步下意识转道,去了射箭场。
  远远瞧见萧承翊身边站着一个侍从打扮的下人,然而对方的身形……明眼人一看即是妙龄女郎,俩人关系瞧着颇为亲密熟稔。
  太子是未来储君,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有女郎在身边,并不稀奇。
  江晨宴抿嘴,默默瞧了会儿,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萧承翊带人离开了御苑。
  回城途中的马车上,扮成侍从的卢柳依偎在萧承翊怀里,萧承翊伸手捧起她的下颚,低头亲吻她的唇。
  卢柳嘤咛几声,娇滴滴地嗓音听得萧承翊更加上头,情不自禁加重力道,把人抱得更紧,恨不能嵌入胸膛里。
  “柳儿……”
  “殿下……”
  一吻结束,卢柳坐直身体,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她解开香囊递给萧承翊。
  “殿下,此手帕是柳儿亲手绣制,帕上的柳枝代表柳儿,箫代表殿下,殿下想念柳儿时,不妨多看一看手帕。”
  萧承翊接过手帕,仔细摩挲,帕子用料考究、绣工精致。
  他把手帕揣入袖子里,亲了亲卢柳的额头,“吾甚是欢喜。”
  卢柳羞涩一笑,转而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落下,“与殿下在一起,总感觉时辰过得太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柳儿幼时不懂此句含义,如今知晓,当真难熬……”
  说到此处,卢柳背过身去,“柳儿舍不得殿下离开。”
  “柳儿,乖——”萧承翊凑过去,抬手擦去卢柳脸颊上沾的泪珠,“天地祭祀忙完,吾便得空,届时带你游遍京城山水,如何?”
  卢柳见状,破涕一笑,“殿下可不能食言,否则柳儿会伤心的。”
  美人巧笑倩兮,妩媚动人,若不是祭祀前有忌讳,萧承翊早就想把人占了。
  萧承翊举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哎呀,殿下——”卢柳握住萧承翊的手,撒娇道:“柳儿与你说笑呢,殿下自当差事要紧,柳儿哪也不去,就在春山船坊等殿下。”
  “就你堂哥开设的船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