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89节
  只有冯祥看出,殿下喘疾发作得厉害!濒临窒息,已经失去了意识。
  “殿下!殿下——”冯祥惊喊道。
  众人瞳仁皱缩,玉鹤楼四楼,文凤真喘疾复发,意识昏迷,从阑干一跃而下。
  “扑通”一声,直直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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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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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文凤真睁开琥珀色琉璃瞳仁, 呼吸尽失的那一刻,身子不断下沉, 深湖冰冷刺骨, 他的面色愈发白了。
  波光“哗”地一下打开了!点点细碎的金光影不断旋转!
  就像深湖底下被困住的雪蟒。
  嘈杂、呼救、辽袖的质问,猛然如湖水灌进耳朵。
  若是人生停止,一直停留在最美好的一刻, 她站在城楼下,搂着弟弟偷偷看他的那一刻。
  他无法呼吸了。
  她说他一直什么都不懂。
  上辈子为了讨她高兴, 威逼高官重金排队买她一副字,满城都知道辽姑娘的字是保命符, 想求文凤真开路, 先买她一副字。
  他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特别地道,夜里竟然还凑在她面前讨赏。
  她折断了所有笔的那天夜里,他为何没有察觉到, 她的笑容下面那样伤心。
  她背过身, 笑着说陛下我不写字了。
  他看到的是一双令人心碎的眼眸, 心如刀绞。
  混账,简直混账至极……他为什么总这样傲慢地去否定她的一切……
  侍从纷纷跳下水, 将文凤真从湖里打捞上来时,他尚存了气息,乌发散落黏湿腰身, 雪白皮肤被湖水一冻, 渗出丝丝薄红。
  线条精致的下颌微微抬起,水珠滴落,妖异得动人心魄, 众人呼吸微微一滞。
  辽袖一颗心揪紧,头顶撑过一把伞, 肩头传来宋公子掌心的温度。
  他剩了一丝清醒,被人背着经过她时,忽然抬起眼睫。
  瞳光具有某种吞噬人心的魔力。
  他怀中一松,一块玉佩落下,“当啷”清脆,滚落辽袖脚下。
  有心还是无心掉落了一枚玉佩。
  淮王殿下落水的消息无人敢透露出去,他终究年轻身体强健,将养了几日便见好了。
  众人以为定要迎来血雨腥风,他落水一场,反而愈发平静从容,出席宴会谈笑风生,神采奕奕,见不出一丝迹象,更加儒雅随和。
  不愿人看笑话罢了。
  另一桩大事:文凤真落水后,从北辽回来了一位国士钟先生。
  钟先生是大宣第一布局手,老淮王最信赖的国士,在徽雪营威望最高,辈分最高,掌三分之一虎符。
  哪怕骄横如文凤真,在他面前也谦和几分。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貌和蔼,粗布头巾,如乡下平凡的教书先生一般,甫一进京,惊动了各旧部,众人好声好气地礼待有加。
  只是钟先生进京这么多日,从没召见过文凤真一回,明显对他心存不满,旧部们各个偷摸着高兴。
  两株杏树团团蒙蒙围了半面墙,池塘嫩荷初绽,从长廊连接书房的一路上,绿荫掩映。
  辽袖推开门。
  斑驳花影跃上文凤真脸颊,他正手捧兵书,明净自得。
  听到动静,他一抬眸,展开一丝笑,极其舒心,毫无芥蒂。
  “辽姑娘,你来了?”
  自落水之后,辽袖有两个月没见他,是他非要个答案,她才说出那些话,字字诛心的话。
  不知为何,说完这些,她心里松快了很多。
  至于弥补什么的,她一丝也不在意,她并不是非要他死,只希望从此各不相干。
  如今心底对他一丝波澜也无,只极尽客气礼貌。
  辽袖掌心攥着那枚玉佩,坐在绣墩上,问:“殿下,你身子可好些了?当夜你坠水,我娘亲的遗书……应当没事吧。”
  她最担心的,便是娘亲的遗书泡在水里不成形了。
  文凤真眸底蕴了深井。
  她连续发问,可真心实意想问的,仅仅后边儿那句遗书。
  文凤真将手搭在膝头,敲了敲桌面,嘴角笑意未退。
  “当日那封信确实随着我一块儿落进水里。”
  辽袖呼吸一滞,他缓缓给她布了一盏茶,不紧不慢道:“可是我又怎么会带着真件去外头显摆,那封信是假的,你想知道真的在哪儿吗?”
  辽袖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拿到我娘的遗书?”
  “她自己给我的,她是个很简单的人,信的内容也很简单,说不定会引发可怕的东西。”
  他一抬眸,不再言语,刻意收敛了压迫感,目光慢慢落在她通红的掌心。
  辽袖伸出手掌:“殿下,这是你掉下的玉佩。”
  文凤真探出两根手指,拿过玉佩时,指腹有意无意地碾过了她的掌心软肉。
  滚热的气息令她一惊,痒痒的,像小蟒游行过必然留下痕迹,辽袖立刻缩了手掌。
  文凤真笑了一声,低头给自己系上玉佩,可他另一只手缠满绷带,玉佩在腰间腰来晃去,单手如何都系不上。
  他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是她订亲宴那日,为保持清醒,瓷片狠狠嵌进了他手心。
  他嘴角微牵,轻声问:“辽姑娘,最后帮我一次吧。”
  东川初见,他也是这样让她给他系玉佩。
  “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他仍含了清浅的笑。
  辽袖眼神微动,握着那枚玉佩,小心地倾身往前,指节弯曲,勾住了他的盘带,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气,
  少女骨节处一团团晕红,动作灵巧,触碰得那么轻。
  盘带被手一勾,束勒出他精瘦的腰身,流畅坚韧的线条蕴藉力量。
  文凤真低头,慢慢摊开手,目光凝结在她的手腕骨,脆弱如饱含汁液的花茎,白嫩得惹人眼,想一把握住。
  他睫毛倾覆,落下声音:“虽然不明白,那时候的我为何会写下陆稚玉的名字,但我不会这么做,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
  “大婚前夜,一定还有什么事情。”
  “不重要了。”辽袖舒了一口气,收了腕子,缓缓抬眼。
  “我只希望殿下不再一意孤行。”
  文凤真抚弄着玉佩,牵起一抹微讽的笑:“一意孤行?本王从来是孤零零的一人,不比辽姑娘你有个未婚夫,有人挂念。”
  他站起身,将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揭开,按下某处突起的地方,推开了壁架。
  里头黑荡荡的甬道,令人望之生畏。
  文凤真将一只手搭在背后,敲了敲壁架。
  “你娘的遗书在这里头。”
  辽袖紧张地坐在原地,咽了口水,她真的要进去吗?
  进这间密室做什么?若是被他困在里头,岂不是叫天不应?
  文凤真淡淡一瞥便将她看透,他关了壁架,侧过脸。
  “下个月十五是我的生辰,王府宴请全城权贵,很热闹的。”
  “我生辰宴那晚,你娘的遗书会直接送进宫里,你自然就明白了。”
  “不拘送什么礼,你能来我心底便很高兴。”
  他似是期待,眼底升腾清辉,又确认了一遍:“辽姑娘,会来吧!”
  辽袖指尖微蜷,她凭什么去呢?
  文凤真坐回了榻上,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茶:“不必担心,过了生辰宴,我从此再也不会来找你。”
  再也不来找她。
  辽袖脑海中重复这句话,一时松了好长一口气,紧紧盯着他,不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他瞧见她的小模样,心底有些不适,还是淡淡道:“不骗你。”
  文凤真摆了摆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忽然启开一个盒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牙牌,一面刻着玉兔,一面刻着长寿,只是上头打上了奴印。
  文凤真摩挲了一会儿:“这是我娘的牙牌。”
  辽袖心头一惊,这个牙牌怎么会是文凤真母亲的呢?
  她听说文凤真的母亲是行军途中的绝色战利品,乌郡的公主,怎么会打上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