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 第55节
  项子深摇头。
  他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估计就是下午淋雨冻着了。”
  只是,他这样安抚着小白,却没安慰到自己。
  一路上,他又把四轮车开出了要起飞的感觉……
  顺便,还给蒋城打了个电话。
  蒋城也挺懵的,他一个外科医生,发烧了找他有什么用?
  不过,在问清楚了是谁之后,他还是立马起身去帮忙安排了。
  也幸好,他今晚在医院值班。
  这会儿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小女人,项子深给她盖了盖被角,掀开帘子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他回身拉好遮帘的一瞬,顾熹缓缓睁开双眼。
  她在到医院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因为高烧实在是烧得她难受,索性就一直闭眼不做声了。
  只是,听着项子深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她忽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项子深是出去找蒋城了。
  “她明天还用来吗?”
  蒋城放下手里的笔,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自家兄弟。
  “你刚才怎么不问医生?”
  项子深顺手用他办公室里的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热水,放在一旁后挑眉看他。
  “你不是?”
  蒋城被气笑了。
  他是啊,但他是外科医生啊!虽然理论上来说感冒他也能治,但原则上,这已经算是超范围执业了。在医院里,他是要把病人引到内科去的。
  不过,这病人反正也不是普通的病人。
  “像顾法医这种高烧到三十九度六的情况,说实话,在成年人身上已经很少见了。不过她不是炎症引起的,应该问题不大,今天退下去就差不多了。”
  项子深默默点头。
  刚刚其实给顾熹看病的医生好像也说了,只是他一听她已经接近四十度了,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他面对犯人歹徒的时候没慌,第一次拔枪的时候没慌,刚刚却真的有一点慌了。
  这会儿又听蒋城的话,他终于舒了口气。
  起身,拿起自己刚刚接的那两杯水,他抬腿用脚尖勾了一下门。
  “走了。”
  刚刚来给顾熹输液的小护士说了,她现在需要多喝水。
  两瓶药输完,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顾熹终于退了烧,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下了床穿好鞋子,她顺手拿起项子深的外套递给他。
  “谢谢。”
  项子深垂眼看着她,却没伸手接自己的外套。
  “觉得自己好了是吧?”
  顾熹一顿。
  嗯?
  “赶紧穿上,再冻着,我可没这么好心了。”
  顾熹眨眨眼,看着项子深背过身步出病房。
  这男人,什么时候能毒哑了才好?
  回程的路上,项子深开车明显稳了不少,甚至还能完美的绕过路面上的坑洼。
  望着依旧暗沉阴霾的天色,顾熹忽然悠悠开口。
  “那只胳膊,虽然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但看断处的痕迹,应该就是赵铭的了。只是,没有发现其他的新线索。”
  项子深淡淡嗯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顾熹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径自又念道,“那个头颅,有些年头了,我初步估计,至少有十年。我简单的检查过,被害人后脑有被钝器击打过的痕迹,但看起来又不像是直接的致死原因。另外,以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不过不同地域的人饮食习惯都不大相同,可能磨损程度也不一样,这只是我目前推测的年龄。”
  “明天,最好是联系市里的专家一起联合探讨一下,需要给头颅做一下面貌复原。”
  听着后排小女人的碎碎念,项子深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手转着方向盘,他抬眼看向后视镜。
  他不是不关心案情,不是不在意进展。可是眼下,他忽然有点不想听顾熹说这些。
  她需要好好休息。
  “顾法医。”
  “嗯?”
  顾熹也看向后视镜。
  小小的镜片中,她看着他的半张脸,他看着她的侧颜。
  半晌,项子深轻咳了一声。
  “回去记得吃药。”
  顾熹哦了一声,她记得。
  只可惜,她记得是记得的,却进不去家门。
  项子深抱着她冲出办公室的时候,根本没在意她放在一旁的背包。
  而刚好,她的家门钥匙就在包里。
  抿了抿嘴唇,顾熹回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我没事了,今晚谢谢你,我回局里去拿一下就好。”
  项子深却蹙起了眉头。
  回局里?
  他折腾大半宿,是为了让她再出去吹冷风的?
  “你是还想再进一次医院是吧?”
  顾熹一脸不解。
  她怎么就想再进一次医院了?
  “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再受了凉,我真没空管你了。”
  “去我家凑合一夜吧。”
  顾熹愣住。
  去他家?
  凑合,一夜?
  项子深已经扭身又按亮了电梯,伸手挡着电梯门,他侧头看她。
  “走啊?”
  “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再耽误工作进度。”
  “咳……我家有三个卧室。”
  最后,顾熹还是跟着项子深去了他在隔壁单元的房子。
  推门进去,她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偌大客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网上那句话。
  【他要是不努力工作,就得回家继承家产了。】
  项子深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顾熹垂眼看了看,是女码的。
  “我妈穿过的,别介意。”
  他也没有新的拖鞋了。
  闻言,顾熹抿了抿嘴唇,然后摇头。
  “不会……”
  项子深的动作很利落,收拾好了主卧之后,他退出来。
  “我很少来住,床品几乎都还是新的,你自便。”
  末了,他又接了一句,“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可实际上,顾熹凌晨三点多醒来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项子深不拘小节的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纵是沙发也很大,可他直直的躺在那儿,那双大长腿看起来也显得有些憋屈。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睡的那个房间的隔壁,她满眼疑惑。
  他不是睡隔壁吗?
  项子深本来是打算睡在隔壁的,可是他又担心顾熹晚上会有什么事自己听不到。
  隔壁的房间关上门,便阻了不少音。
  索性,他就直接和衣躺在了沙发上。
  也不赖。
  顾熹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