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裴旻论剑
  唐代开元年间,裴旻为一名将军,征战四方,未尝败绩,世人皆传裴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实上,裴旻可以做到“一步杀十人,万里不留行。”只不过是世上没有那么多敌人给他杀。
  裴旻一生并未收徒,要说有,也只有慕名而来的李白。
  李白是古时的诗人,在唐代名望极高,被誉为“诗仙”。由于此人好酒,也被当世人们称作“酒仙”。李白仰慕裴旻已久,故想与裴旻学剑。
  但裴旻从未收过徒儿,也不懂如何教人使剑,他的剑法是在战场杀戮中练就而成,是一柄杀伐之剑,与李白身上的浪漫诗人气质并不相符。可裴旻同样欣赏李白的才华,两人便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中年时期,裴旻丧母,想请大画家吴道子在天宫寺作壁画超度亡魂。吴道子却说:“好久没作画了,如果裴将军一定要我画的话,只好先请将军舞一支剑舞好启发一下我的画思。”
  裴旻当即脱去孝服,持剑起舞,只见他“走马如飞,左旋右抽”,突然间,又“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旻引手执鞘承之,剑透室而入”。被抛起数十丈高的剑,竟然能用手持的剑鞘接住,使其直入鞘中,实乃剑技绝招。
  当时,几千名围观者为之震惊,赞叹不已。吴道子也被那猛厉的剑舞气势感动,画思敏捷,若有神助,于是挥毫图壁,飒然风起,很快一幅“为天下之壮观”的壁画就绘成了。
  世人皆未见过裴旻真正出手,见到的也只是他的剑舞。于是,后人中有不少人怀疑裴旻真实的实力。但李白却知道,裴旻若以剑术杀人,人必死,此人不会轻易出剑,体验过他剑术的人都已经死了。
  到了晚年,裴旻辞去官位,归隐山林。他不好名利,一心只追寻至高剑术。原本战场上的厮杀是最佳练剑之地,每一次生与死之间,都让他对剑法有新的感悟,以至于后来裴旻认为自己就是一把剑,一把无往不利的剑。
  可那时,大唐又迎来盛世,敌人越来越少。裴旻回到官场厌倦了尔虞我诈,故辞去官职,在家中等待后世高手挑战。
  裴旻的家是在一座山的山顶之上,为求一对手,他将家门大开,迎四方侠客挑战。
  当世人们为求名望,纷纷登上裴旻家门比剑。可不要说是战胜裴旻,能让裴旻的剑出鞘之人已是当代剑术名家了,更没有一人能够挡下裴旻一剑。
  裴旻的佩剑就叫做“裴旻剑”,虽是一把利剑但也只是一把寻常的剑。随着上门挑战的人越来越多,裴旻也知道这些人都只是来凑个热闹,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剑术大师。
  一日夜里,李白带来两坛好酒邀裴旻共饮。李白喝的正兴起,裴旻却又连声叹息。
  李白问:“剑圣为何叹息?”
  裴旻回:“天下已无一人能与老夫比剑,活着也是百无聊赖。”
  李白听闻后哈哈大笑,又喝下一壶酒,脸色微醺的对裴旻说道:“剑圣果然好气魄,天下若没了对手,何不找天上斗?”
  “天上?”
  裴旻一呆,心有感悟。随即也饮完一壶酒,起身抽出腰间佩剑就朝夜空中掷去。
  这一剑刺的不见踪影,月明星稀,李白睁大眼睛在空中寻了好久也不见那剑落下。
  再看裴旻,他豪气顿生,仰头看向星空,大声喊着:“老夫裴旻,为剑而生。驰骋沙场,未逢败绩。天下之人,皆不敌我。今至暮年,不甘老死。天若有灵,但求一战。吾将战死而无憾。”
  “哈哈哈哈!”李白边鼓掌边大笑,如此狂妄之言语也只有裴旻说的出口,也只有裴旻配说出口。
  李白又饮一口酒,看了看平静的夜空,对裴旻说道:“剑圣之威看来是上天也要惧让三分啊!”
  可他话音一落,宁静的夜空中平白响起一声惊雷,雷声之大,吓得李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夜空泛紫,似天神发怒。天威之下,凡人心生惊惧,唯有跪地忏悔。
  李白不敢抬头再看夜空,他想找一处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可裴旻的家如同一个比武场,山顶之上除了一个宽敞的平台,也就只剩一间小屋。那小屋可给不了李白安全感。
  “这……这……这可是天威!”
  李白退后十步,这才又鼓起勇气看向那布满威仪的夜空。转眼再瞧裴旻,此人竟然仰天畅快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可是老天要与我相斗?天下已无人能接我一剑,但愿天上之灵能与我过上三招。”
  轰隆!!!
  雷声再响,比之前一次更加猛烈。李白只觉自己双耳失聪,他早已酒醒,此时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想要上前劝阻裴旻。
  但裴旻似乎还醉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战意愈来愈盛,整个人犹如一把参天利剑,剑锋直指苍天,欲要与天一争高下。
  森冷的剑意还在不断攀升。李白惊的合不拢嘴,他看到一条紫色雷电般的锁链缠绕住了裴旻,这锁链出现的突然,如同神迹,让人望而生畏。李白已经不能言语。
  裴旻也低头看向身上锁链,口角轻哼,道出一句:“锁链岂能捆住利刃。”
  正值夏季,李白却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风刮过,衣角上留下了一道道细痕,缺口平整,如小刀划过。
  抬眼再看裴旻,李白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他产生了错觉,眼前之人似乎不再是人,而是一把寒光凌人的利剑。
  那锁链终被不断攀升的剑意给切成了几段。而裴旻下一句话更是吓得李白灵魂出窍。
  “你就这点本事?”裴旻仰天,一脸不屑。
  咣嗤!!!
  这一声响让大地都在颤抖,整座大山也被吓得一个哆嗦,李白更是被震倒在地,他分明听到天空中传来“放肆”二字。
  忽一道紫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了裴旻身前三步的位置。那是一把紫色的长剑,看不出是何材质,通体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紫光,似乎这剑代表着世间真理,凡俗不可不从。
  此剑一出,裴旻眼中精光爆闪,心生感悟,“你可是要与我论剑?”
  紫剑并未答他,而是转身直指裴旻正前方迅速刺出一剑。这一剑在李白眼中似劈、似挑、似刺,让人不知如何防御。
  裴旻看后却轻笑一声,“如此剑法,不值我出手。”
  紫剑轻吟,似有不满,再次向前刺出一剑。这一剑更是让人产生错觉,剑似乎没有移动,一直横在空中,只是剑光一闪,地上便出现一道直直的裂痕。
  但是裴旻却知道,这是十分精准的一剑。紫剑极快的刺出,又极快的收回,出剑与收剑的位置丝毫不差,是剑锋一个来回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完美的剑痕。
  “有意思!”
  裴旻笑了,抬起右手呈握剑状。只见他体内剑意都向右手汇集,竟凝成实物,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
  “锵!”
  寒光一闪,地面同样出现了一道完美的剑痕。而实际上,这是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剑痕,出剑产生一道,收剑又产生一道,力度与走向分毫不差。
  这时,紫剑周身光芒一闪,似要动真格。
  只见,山顶之上忽然亮起了七个白色光点,和北斗七星一般排列。光点一出,紫剑又直直刺出一剑。
  “北斗七星”本不在一条直线上,可紫剑就是那么平直的刺出,一剑刺穿了七个光点。
  裴旻眼中大放异彩,他看到紫剑的确是直直的刺出,北斗七星的位置也没有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那承载七星的空间。这一剑竟然让空间变得扭曲。
  裴旻呆立原地,用心感悟这一剑。而紫剑悬浮于空中,不再有动作。“北斗七星”依然亮在山顶之上,似在等裴旻出剑。
  李白躲到一颗树后默默观察,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任何征兆,裴旻动了。他并不是像紫剑一样刺出,而是将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后一拉。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头顶上七个光点如同陷入漩涡中,依次“撞”向裴旻的剑尖。在李白眼中,裴旻的剑就像是和七星用一根绳串在了一起,是剑的拉扯把七星拉成一条直线又撞向剑尖。
  紫剑与裴旻的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裴旻的剑更为玄妙。一个是改变空间,让“敌人”站在一条直线上,另一个也是改变空间,让“敌人”撞向剑尖。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七星灭,紫剑的剑尖由上至下在裴旻身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似在行礼。随后,它又化作一道奔雷射向夜空。夜空重回宁静。
  裴旻看着手中“气剑”久久不语。
  这时,夜空中又落下一物,那是裴旻的“战帖”,裴旻剑。这剑没有落在山顶上,而是直直的插在了山脚下,似在告诉世人,天下无一人能胜过裴旻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