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岂料,孟庭许声音硬生生地说:“我也......当你是真情实意的朋友。”
  一边说着,心头没个底,虚得厉害。
  可又不能说他们的关系不是朋友,不是朋友的话,那是什么?
  上司和下属?倒也说得过去。
  默了,没人再说话。
  等孟庭许抬起头望他时,惊觉那人垂头伤心的模样,实在意外。平日见的最多是他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或是高高在上一脸冷淡的神情。
  像现在这般,露出受伤的表情,着实难得一见。
  更加心虚了,心里惴惴不安。
  孟庭许抬脚向前一步,仔细去瞧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通红,黯然神伤地垂着眼皮。更让人震惊的是,秦淮川竟掉了一颗眼泪。
  顿时,孟庭许举在空中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第三十七章 心软
  秦淮川自嘲般地笑一笑, 捂着脸瘫坐在沙发上。
  孟庭许见他如此,心头一动,走到他跟前, 说:“你不必这样,我跟他确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扶着额头, 看不清是何表情。只是听见孟庭许这句话, 分不清是庆幸还是伤心了。
  见此情形, 孟庭许半蹲下, 偏头去瞧他的脸。
  伸手拍了拍秦淮川的肩膀, 柔声说:“我这一次去见他, 就是为了跟他划分界限,往后也不用再做朋友。”说着, 又怕这人伤心,急忙道:“你又跟他不一样, 何故将自己与他相比, 惹得心情不快呢?”
  蓦地,秦淮川咬着自己的舌头, 耳朵动了一动。
  心想,莫不是他看见自己这幅神态,故意说来宽慰自己的,看他可怜罢了。他就是心肠硬,好坏不分,谁对他好谁对他坏都不知道。
  记起那日在园子里看戏的时候,冷青松趴在他身上, 不由一股酸味从心底升起。
  眼泪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 一颗又一颗地往下掉。
  孟庭许心里哎呀一声,以为又是自己说错了话, 赶紧将双手合拢,接在下面,道:“怎么这幅表情?我......我不去见他就是了。”
  片刻,不知如何安慰了。
  秦淮川捂着脸,听着孟庭许焦急的语气,嘴唇一弯。
  原来他吃这一套。
  继续伤感,抖动肩膀。
  那眼泪像细雨似的,往手心里下。孟庭许蹙眉,叹气道:“我的家产都在你手里,要出门也得有你的准许,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也是,这话倒是没错。
  秦淮川松手,盯着孟庭许粉白的手心,垂头亲了上去,说:“我就是怕你跑了。”
  手心触到嘴唇的瞬间,孟庭许赶紧收了回来。咽了口唾沫,心里不住地揣想,那两片嘴唇居然这么柔软。
  隔了一会,秦淮川又道:“你想见他可以,但是得让我的人跟着。别人我不放心,必须让范文生去。”
  “你安排就是。”孟庭许说。
  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
  来到警察厅,在监牢见到了冷青松。
  监牢放着一张木桌和凳子,中间有道网隔开了一半。
  孟庭许走进去,没坐。
  冷青松听见他的脚步声,连头都没敢抬。
  许久,孟庭许才开口道:“以前的事情我很感激你。”顿了顿,“青松,就到这里吧。”
  冷青松猛然抬头,抓着铁丝网急道:“庭许,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解释了又如何,当听见范文生说白延霜与冷青松认识以后,自己遭遇的一切似乎都很合理了。
  孟庭许叹了一口气:“是白延霜这样教你的吧?”
  冷青松顿感震惊,张着口迟迟发不出一声。
  “你认得他?”
  孟庭许说:“且不管我是否认识他,你都让我很失望。”
  他继续说:“是他教唆的你,我明白,所以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可你明知广州禁烟,却背着我们偷偷藏那种毒物。你从前那颗赤子心去哪里了?被烟土给腐蚀了吗?还是说,你本就是个伪君子,从头到尾全都是骗我的?”
  “不!”冷青松大喊一声,“我没有骗你!我这颗心从未骗过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烟土,是他告诉我那东西能缓解我的焦虑,所以我才……”
  “这么说,这也是他教的你?”
  冷青松点头,急切的想把这一切的错都甩给白延霜。“你应该是最清楚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情!若不是白延霜,我断然也不会对你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举动来。我真的不知道,庭许,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真心的,想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真心,是我一时糊涂迷了心智!”
  看来冷青松真的不知道烟土一事,又想这东西是白延霜给的,那么他到广州来开公司,说不定就是偷偷的运输烟土。
  白延霜想请秦淮川看戏,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舞到正主脸上来了。如此行为,的确是他白延霜喜欢做的。他最了解白延霜,就算冷青松咬定这烟土就是他本人亲手给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奈何不了他。
  而且家里的生意一直萎靡不振,到他离开时,已经是被白延霜的父亲和他舅舅挥霍一空。
  想着他不远万里也要来到广州做生意,定然是走了什么捷径。赚钱来得快,眼下什么东西最值钱,什么东西最贵,什么东西叫人上瘾,便只有烟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