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那把利刃已然稳稳地插进了宴时昼的胸口。
  “你!”
  帕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心寻死的青年,奔涌的血液在黑色的卫衣上毫不起眼,但浓郁的血腥味却随着潮湿的空气霎那间弥漫在雨水中。
  鲜血从他的嘴角淌出来,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朵妖冶的花,诡异地绽放。
  “疯子,疯子……”
  他后退一步,宴时昼的身体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愈多的血液混在雨水中扩散开来,猩红的色彩一点点蔓延向远方。
  玛琳娜赶过来,看到宴时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的方向。
  一眨不眨,像是濒临死亡时仍放不下可怖的执念,要带着落入地狱,才甘心离去。
  死寂在雨幕中蔓延。
  “把他扔到海里去。”玛琳娜比帕斯更快清醒过来,咬着牙吩咐道。
  宴时昼死了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也换不回虞礼书的命,反而会招惹一身麻烦。
  在听到“扔到海里”四个字时,宴时昼似乎眨了眨眼睛,其中闪过怪诞诡异的满足。
  两个手下走过来,扛起来奄奄一息的宴时昼,其中一个人正对上宴时昼颓美又恐怖的眼睛,吓得手抖了一下。
  他们不再犹豫,拖动着毫不反抗的身体,推到损毁的栏杆边。
  蓝黑的海水吞噬着雨滴,深不见底。
  第99章 你知道吗
  "等一下!"
  另一辆车上跑下来一个男人,急匆匆地叫住了他们。
  "刚刚接到了虞家那边的消息......"他附在帕斯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帕斯脸色微变,挥挥手让拖着宴时昼的人收受,将人拽回桥面上。
  他打断了玛琳娜的欲言又止,脸色沉重地吩咐着:“先送到医院,救一下试试,救不活就算了。"
  "另外,"帕斯咬着牙,深绿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寒芒,"派人去查这起事故,再搜查所有出入k国海港的通道。"
  一旁的手下皱着眉小声说道:"恐怕找到凶手,虞家那边也不会平息怒火,毕竟人已经......"
  在帕斯和玛琳娜冰冷的目光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无论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终的命令下达,坎贝尔的人纷纷忙碌起来,帕斯闭上眼睛,狠狠地砸了一拳旁边的车辆,发出闷闷声响。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但玛琳娜压抑的哭泣声掩盖了旁人的悲伤。
  为什么呢?
  明明是只见过几次的男人。
  玛琳娜想,或许是那日阳光温煦,她剪下玫瑰花时,抬头对上二楼落窗边,虞礼书的双眼。
  沾染了太多龌龊鲜血,便会对那般高岭花天边月一见倾心。
  她不顾一切地背叛了leviathan,只为将爱慕之人救出囚笼,却又成了害他置于危险之中的间接凶手。
  不知过了多久,帕斯让她去车上包扎伤口。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原本要救的人意外出事,而大洋彼岸的强横世家气势汹汹地赶来问罪。
  帕斯坐在车厢里抽了口烟,心下烦闷刺痛不已。
  ......
  "醒了吗?"
  "跟宴时胤说一声......就说还在调查。"
  朦朦胧胧地声音从刻意屏蔽的外界传来,氧气通过管道一点点输入供给,可每一下细微的呼吸都带动着胸腔的筋骨,剧烈抽痛。
  不愿醒来,却被无法遏制的疼痛感一下下侵袭着身体。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冰凉,像是被包裹在海水里。
  哥哥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好痛苦啊。
  哥哥,哥哥,救救我。
  身边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微微俯下身子和他说话。
  “宴时昼。”
  他听出来了,是方女士的声音。
  方女士不喜欢他,比虞父还要讨厌他,总是阻止他和哥哥在一起。
  “你听着,我不管你要死要活,”女人的声音依旧坚硬冷漠,却像是哭过似的沙哑,嘶哑嘲哳,“至少告诉我,是谁害了我们家礼书?”
  是谁害了哥哥?
  是他吧。
  如果不是他困着哥哥,强迫他和自己结婚,哥哥也不会为了逃跑,掉到海里。
  海里那么冷,海水那么腥咸,哥哥最害怕海了。
  为什么没有把他也扔到海里呢?
  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方女士面对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宴时昼,声音激动地上扬着,发出尖锐的音调:“我不相信他是雨天开车打滑,我不信!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是不是?”
  “是不是?”
  她伏倒在床边,染得一丝不苟的短发也遮掩不住眼底的憔悴沧桑,这位德高望重的女士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终于在此刻如同世上所有的母亲一般,掩面哭泣。
  “你知道吗,宴家小子。”
  不知过了多久,方女士低声陈述着,像是站在讲台上授课一般淡漠无波。
  “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礼书了,整日跟个小尾巴一样霸占着他,不许其他人接近他。”
  “我一开始不接受。这怎么可以呢?”
  “我们家礼书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怎么可以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呢?”
  “我想过许多办法,甚至把娱乐圈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介绍给他,可他看也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