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节
  程弯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需要处理最后的烂摊子了,就是从大河镇带来的四五万斤有毒鳌虾……
  她正计划着时,就见赵二狗一脸凝重的从外头走进来:“娘,出事了,那万娘子的男人万光远死了。”
  “什么?!”程弯弯惊愕的抬头,“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而死?”
  两天前她亲自给万光远治疗,他的症状虽然有点严重,但远不及曾二爷,她给他身体里的余毒清除的差不多了,还配了现代医学研究出来的治疗砒霜特效药,就算他死亡,也不可能是因为砒霜中毒死亡。
  赵二狗抿紧了唇:“万娘子已经报官了,仵作正在她家里验尸,初步推测是中毒死亡。”
  等仵作验尸结束,尸体运送到官府,知府就会开始审案。
  前几天娘去过万家,和万光远单独接触过,极有可能会被传去问话。
  程弯弯站起身,来回走了两趟。
  她突然笑了:“原来是故意挖坑给我跳,很好,很好……”
  第683章 谁是杀人凶手
  这几日,扬州城一直不太平。
  之前是鳌虾中毒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消停了,结果传出有人中毒死亡的事。
  万家的巷子被衙差包围起来,院子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乌青的男子,一个仵作正在仔细查看死因,并在册子上记录下来,与此同时,另外一捕快带着几个衙差在屋子里搜寻着可疑线索……
  万娘子也不被允许留在院子里,她站在大门口,捂着唇失声痛哭着。
  门口围了许多街坊邻居,窸窸窣窣的议论着。
  “万光远才三十多岁,咋突然就死了。”
  “一身乌青吓死人,肯定是被毒死的,谁这么恶毒。”
  “万娘子,你男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万娘子的哭声止住,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瞪大:“要说得罪了人,最近只得罪了穗淑人!那天她来给老万治病,我朝她扔了一块石头,失手砸破了她儿子的脑袋……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穗淑人故意给我男人下毒……我错了,我真不该和穗淑人对上,我为什么要这么莽撞……”
  边上有人跟着附和。
  “那天我正好在,万娘子你也真是的,扔什么不好,非要扔石头。”
  “穗淑人的儿子满头是血,看起来就很吓人,任何当娘的人都见不得自己儿子被人伤成这样吧。”
  “当初南阳城发大水,穗淑人亲自去最危险的洪水区,不顾性命救孩子,可见她有多心疼自己儿子。”
  “难道,真的是穗淑人为了出口恶气,故意给万光远下毒?”
  “一定是穗淑人,一定是她!”万娘子情绪激愤,“官大人赶紧去抓穗淑人,她杀了人,必须偿命!”
  院子里的差役冷声道:“凶手是不是穗淑人不一定,不过多人曾见到穗淑人来过万家,且与死者单独接触大约半个时辰,知府大人定会传穗淑人配合查案,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
  正说着,屋子里搜寻线索的人走出来:“这花盆中泥土有异,似乎是毒药。”
  负责此案的捕快上前闻了闻,面色沉凝:“死者面容扭曲,死前应该经历了一番挣扎,凶手强行喂毒后,将剩余毒药倒进花盆之中,万娘子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万娘子摇头:“我天天伺候他吃药吃饭,实在是太累了,昨天夜里睡得很死,什么都没听到。”
  另一个找线索的衙差从后院子里走进来:“大人,后院墙外找到脚印,是女子的脚印,这女子应该是深夜前来,翻墙而入,但窗户并无被撬开的痕迹,应当是敲窗进入死者卧房。”
  “女子的脚印,凶手果然是女子!”万娘子尖声叫起来,“是穗淑人!她就是杀人凶手!我男人死的太惨了,求求各位官大人给我男人主持公道!她是穗淑人,是三品朝廷命妇,我就不该得罪她,我可以给她下跪赔礼道歉,也可以当牛做马,只要她能泄愤就行,她怎么能杀人啊,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她瘫软在地上,痛哭起来。
  围观的众人本来并不相信穗淑人会杀人,可有线索指向凶手的性别,他们也变得摇摆起来。
  慢慢的,人群中响起另外的声音。
  “穗淑人给人治病是假,就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好让皇上再给她升官吧。”
  “她为了赚钱,为了升官,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也值得老百姓爱戴吗!”
  “普通老百姓不过失手伤了她儿子,她竟然要杀人来泄愤,她根本就不配当大宇朝的穗淑人!”
  “是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我配不配当穗淑人,不是你们说了算,以及,我有没有杀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线索就能定案!”
  众人回头,就见程弯弯从巷子那头走来。
  她面容肃然,浑身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就后退一步,让出了一条路。
  万娘子猛地站起身,朝程弯弯冲过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程乙直接拽住了万娘子的手腕,冷声道:“再敢对穗淑人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狠狠一甩,万娘子身形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她一张脸上满是怒气,却又不敢再冲过来。
  院子里的捕快、仵作和衙差们连忙走过来行礼:“见过穗淑人!”
  看到这些人对程弯弯恭恭敬敬,万娘子心都凉了……从前有人说,官官相护,她还嗤之以鼻,可现在……
  她捂着唇,忍不住大哭。
  程弯弯淡声开口:“发现女子脚印,就说是我杀了死者,请问,我有这么蠢吗?我堂堂三品朝廷命妇,手底下可用的忠心之人那么多,杀一人,竟然还要自己深夜翻墙前来,万娘子不觉得很可笑么?”
  万娘子抽噎着道:“因为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是个刽子手……”
  “万娘子这么伤心,我却为你的伤心不值。”程弯弯摇了摇头,“你和万光远夫妻十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清楚么?”
  万娘子的哭声止住:“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别想给我男人泼脏水!”
  程弯弯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街坊邻居们,不如你们来说说吧,也好让万娘子认清楚自己男人的真面目!”
  街坊邻居们对视一眼,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万娘子,七八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万光远在外头花天酒地,你不信就算了,还骂我老婆子多管闲事,后来我就没再说这事儿了。”
  “可不是呢嘛,好几个大半夜,我看到万光远在你家正门口跟烟花女子卿卿我我,本来想告诉你,但你这性子……哎,反正我不敢说。”www.qqxsnew.
  “你老说万光远心疼你,心疼孩子们,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也就骗了你自己而已。”
  “刚刚捕快大人说在后院发现女子脚印时,我就想说了,肯定是外头的狐狸精翻墙来跟你男人私会呢,你咋能给穗淑人泼脏水!”
  “胡说!你们都胡说八道!”万娘子失控大吼起来,“万光远只喜欢我一个人,他绝不可能在外头沾花惹草,你们是嫉妒我,都给我住口!”
  程弯弯拍了拍手:“把人带进来吧。”
  程甲押着一个女子从院子门口进来,将女子扔在了地上,那女子被堵着嘴,呜咽个不停。
  程甲将身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双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劳烦捕快大人去对一下脚印,是不是这双鞋?”
  捕快面色凝重,立即让衙差去办。
  衙差很快回来了,点头道:“没错,鞋印对上了。”
  捕快冷声开口:“把她嘴里的布扯出来,我要问话。”
  布团刚扯掉,女子就大喊道:“冤枉……冤枉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昨天晚上我确实是来找万光远了,因为万娘子睡在外间,我就从窗户口爬到了他卧室,可那会他还好好的,精神头很足,还跟我做了那事……做完后我就走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大人,冤枉,真的冤枉!”
  听到这女子如此说,万娘子一张脸惨白。
  捕快回头给了衙差一个眼神,那衙差立即走出院子去调查这女子姓甚名谁,以及这几天的行为动向。
  不一会儿,衙差就回来了:“这几天她一直在百花园没有离开过,昨夜子时,她潜入万家,半个时辰后离开,直接回了百花园,洗漱后就睡了,所有衣物鞋子都没有处理……”
  捕快拧眉。
  没有离开百花园,那就很难神不知鬼不觉购买毒药。
  而且,若是真的杀了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处理证据,而不是呼呼大睡……看来这案子,另有玄机。
  第684章 六品通判贺大人
  “她确实不是杀人凶手。”
  程弯弯站在院子里,面容淡然的开口。
  “为什么她会卷入这个案子,是因为背后之人想将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她确实是无故受了牵连。”
  那女子感激涕零:“小女子确实是冤枉的,多谢穗淑人为小女子伸冤!”
  那捕快大人已经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位穗淑人似乎已经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脉络。
  从受害者家属报官到现在,也就一个时辰的样子,他还在这里苦哈哈的调查死因,搜寻线索,还处在一头雾水的阶段,穗淑人怎么就这么快理清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程弯弯淡声开口:“将嫌疑人带进来吧。”
  程甲领命,走出去,拎了个男人进来。
  若在场人有四天前码头上的百姓,一定能认出,这男子就是那天朝程弯弯扔臭鸡蛋菜叶子的小混混。
  程甲一脚踩在男人的肩膀上:“说,你干了什么!”
  这男人鼻青脸肿,很显然在来之前就被折磨了一番,已经没什么抵抗意志了,跪在地上道:“昨天下午,我在德安堂买了一包老鼠药,昨天晚上偷偷来万家,灌进了万光远嘴巴里……人确实是我杀的,官大人赶紧把我抓走关牢里去吧……”
  他宁愿坐牢,也不愿意再被这个人折磨。
  他表面上看着鼻青脸肿,似乎只是受了轻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之前的一刻钟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像是死了一回,不,是死了无数回,死了活过来,好不容易活过来,再次体验濒死的滋味……
  他希望这些衙差赶紧将他抓起来投进监牢,这样他就得救了。
  人群议论纷纷。
  “这不是天天混迹赌场的黄三儿吗,我以为他只会小偷小摸,没想到竟然会杀人!”
  “可是他跟万光远无冤无仇,杀人干啥?”
  “万光远手上有几个钱,可能是为了占万家的财产吧……”
  “万家那点财产,他哪里看得上。”程弯弯轻轻笑了,“数天前,就有人找他办事,因此,他才在扬州码头上朝我泼脏水,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对方就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他尝到了甜头,对背后的人自然是有求必应。据他自己交代,只要他杀了万光远,那人就会给他五千两银子,你们说,黄三儿一个小混混,他经得住诱惑吗?”
  人群惊的后退一步。
  买凶杀人!
  这事情竟然比他们想象中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