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醉生梦死
  那声音极为悦耳,简直可以令得常人酥麻,偏偏又带着丝丝幽怨。酒楼里的食客们在此时都忘记了进食,这种声音对寻常男性,特别是那些气血方刚的壮年,杀伤力倒是不小。至于那些陪同夫君前来妇人们,看着自己不争气的男人,眼神仿佛可以喷出杀人的光芒,心中不禁嘀咕“再也不来这狐狸精这里吃饭了”之类的话。
  那声音的主人自然不知道这些食客们的想发,净顾自的走到轩辕面前。看那人,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胭脂轻施,朱唇微启,盈盈柳腰随着妙曼的步伐轻轻晃动,引人无限遐想。她脸上的笑容更是随着接近轩辕而逐渐绽放,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向轩辕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然而对于这一切,轩辕却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微笑着问了一句:“醉生梦死今日可还有供应?”
  “轩辕掌柜年轻英俊,更是富甲一方,不知是多少女孩的梦中郎君,谁知他本人竟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嘻嘻......”那女掩口轻笑道。
  “柳掌柜莫要取笑我了,我虽爱美酒,但也不至于嗜酒如命。”轩辕淡淡回道。
  “妾身自是在开玩笑,轩辕公子一表人才,怎会是那种整日与酒相伴的俗人?”柳掌柜仍然笑着,“醉生梦死虽限量供应,但轩辕掌柜的那份自然是不会出售的,妾身说过,只要轩辕公子还在夕城一天,我店的醉生梦死就不会对你断绝供应。”柳掌柜回应道,同时转身吩咐丫鬟温酒上菜,清理雅座,而她自己的美眸仍然没有离开轩辕的身上。
  “即是如此,就先谢过柳掌柜了。”轩辕再度微笑,说罢便朝着自己常坐的雅间走去。
  美酒自然应有佳肴相伴,不过摆在轩辕面前的,却并非其他食客那些鸡鸭鱼肉一类的下酒菜,而是以时令菜蔬瓜果为主的菜品,以及一些糕点、豆食,若不是桌上还有少许肉,恐怕常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吃斋饭的修行者的餐饭了。轩辕的菜品之所以以素食为主,是因为知道,,唯有清淡的食物下酒,才能令这醉生梦死的独特味道得到充分的散发,那些油腻的食材虽过瘾,但会令那美酒的味道被掩盖,那样做,恐怕只能是暴殄天物。
  “轩辕公子先享用,若有事随时吩咐妾身。”柳掌柜不知为何,对轩辕的态度十分温和,要知道,她虽只是酒楼老板,但一些达官贵人来到酒楼找她陪酒,她都冷眼相对,丝毫不给面子。可是对待轩辕,却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惟轩辕的喜好做事,丝毫不在意他人羡慕嫉妒的眼光。
  “麻烦柳掌柜了,一些小事,让下人们去做便是,何必劳烦柳掌柜亲自来做?”轩辕很是客气的对柳掌柜说道,至于是不是真心实意,恐怕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那就不打扰公子用餐了,妾身先行告退。”柳掌柜的言语间哪还有夕城最大酒楼老板的语气?听上去倒像是个小丫鬟,倘若叫别人听见,恐又要惊呆了。
  “这柳掌柜也是不简单,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柳掌柜走后,轩辕暗自想到。
  自从来到这夕城,除了蓝,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真实姓名,至于实力、修为,更是隐藏够深。就连常与自己合作的韩老,也只是知道自己灵力深厚,其他的恐怕也是知之甚少。但是这柳掌柜恐怕对自己的了解要比韩老还多。自从自己第一次来到醉仙楼,柳掌柜便注意到了自己,后来更是百般亲密,虽然最近有所收敛,但言行间依旧可以感受到柳掌柜亲近之情。毕竟自己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他可不会认为,柳掌柜的接近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或者财富,自己虽气质颇佳,但也不到那绝世美男的境界,而那当铺的价值,更不可能会及人家这酒楼的十之一二。而且柳掌柜年纪轻轻,就算比自己稍大一些,也绝对是年轻貌美,凭借女儿身,能够掌握这样一座大酒楼,他可不认为柳掌柜毫无背景。他也曾感受过柳掌柜的灵力波动,似乎只是刚刚通灵而已,并不强大。至于柳掌柜的接近是好是坏,他也不愿过多猜测,总之疏远一些总是没错的。
  “先不想这些了,有美酒在怀,不享受,岂不可惜?”轩辕自嘲一句。言罢便倒上一杯美酒,自饮自酌起来。
  这醉生梦死,倒也不亏为一代佳酿,只是一杯入喉,那舒爽感便从腹中发散到全身,就连功力深厚的轩辕也难以抵挡这种快感。与其称之为酒,轩辕更愿意称它为羹,那种融入口中、滑入腹中的感觉,倒更像汤羹,而且也没有女儿红那种烈酒的火辣感,或者葡萄酒的余味饶舌,但是那种自内而外的醉意,更容易让人迷失。几杯下肚,内心中那份最深处的感情,会被激发而出,但又不是醉酒后的那种无力感,反倒是让人更加清醒,让饮者对一些之前看不清理不透的情感问题,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和感受。
  虽然以轩辕内力,可以压制体内这种感觉,但轩辕更享受的是这份沉迷后的思索,他仿佛能从这份思索之中感悟更深刻的大道。修炼一途,未必要日复一日的运功、冥想,到了轩辕现在的境界,简单的运功对境界的提升已不再显著,更重要的,是通过各种契机,来感悟修炼的大道。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无论通过怎样的方式,最终的目的都是掌控天道至理,达到天人合一。而眼前的醉生梦死,便是轩辕感悟大道的途径和契机之一,既能帮助自己的修炼,又能品尝美酒,何乐而不为呢?
  “美酒虽好,也不能多饮啊。”又是几杯酒下肚,轩辕放下了酒杯。醉酒伤身,即使再好的美酒也是如此。轩辕需要的,是那份在酒精的催化下,感受到暗合至理的明悟,而非纵情饮酒,烂醉如泥的放纵。否则,一旦纵酒过度,可能再也无法从这醉生梦死中感受到什么了。
  酒意已足,轩辕开始悄然运转功力,并非是要助自己醒酒,而是在运功的过程中更好的体味那些身体本能的变化,以及内心深处的波动。随着轩辕的运功,贴近轩辕身体的光线逐渐暗淡,仿佛被吞噬一般,而离他身体3寸以外,却出现了一丝洁白的光亮,光线并不散射,仅仅是围绕轩辕安静的存在。如果有人在此,必会目瞪口呆,这种现象确实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但若是有高人在此,便会知道,这是阴阳师达到通极境后运功会出现的现象。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轩辕收回功力,那奇异的现象也凭空消散,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简单的吃了些菜品,轩辕起身便要离去。不出所料,结账之后,那柳掌柜再度相送,又说了些“公子可还满意?”“莫要耽误了明日的时辰”之类的话,待轩辕允诺后,方才重回酒楼。两人相别,各自心中自有盘算。
  此间正是午时三刻,天气依旧炎热,回当铺的路上仍是烈日炎炎,轩辕只得再度运功,加快步伐。但毕竟酒已入腹,酒精又未用功力排出体外,步伐自然不似来时那么矫健。
  接近当铺,轩辕并没有急着上前开锁进店,因为他发现,在锁紧的当铺门口前,坐着一位风尘仆仆的青年,青年怀中抱着一个锦盒,从那个锦盒中,轩辕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沉吸一口气,将酒精运功排出体外,轩辕打起精神,瞳孔微微收缩。
  “今天注定不同寻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