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衫时如何化解尴尬
  Idol Project预选赛正式开始的那天,我刚好能出院回家。
  被医生叮嘱近期还是以卧床休息为主,所以我叫佳恩克拿来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看预选赛的网络直播。
  网络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省略地理上的距离,将不同地方的场面集合到同一个平台上,让各地的人一起观看。
  果果她们,不,“慕斯”的表演排在第五出场,负责网络直播的主持人进行简短的报幕后,将画面切换到了表演现场——我们学校的礼堂。
  准确来说,是果果的脸部大特写,“噢!连上了连上了!”
  她再度调整摄像头的位置,试图将表演场地完整地展现在画面中。
  接着,她退后两步,与其余叁人站成一排,对着镜头挥手,开始做自我介绍,“Hi!Hi!大家好!我们是——”
  显然是经过了排演,四人默契地齐声道出组合的名称,“——慕斯!”
  “我们很开心能够得到参加预选赛的机会。在此,先感谢大家的支持!”
  果果说完,四人一起朝镜头方向鞠了一躬。
  “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慕斯的五名成员,十分抱歉,今天有一名未能到场……”果果抬起手,食指指向屏幕的正中央。“但是,让我们以不输于五人的气势,来一场华丽的表演吧!”
  “那么,我们这次的参赛歌曲是——《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啦》。”
  穿着改短的校服的四人各拿着一个话筒,歌曲的开头部分是合唱。
  歌词、旋律、舞蹈,都是清一色的简单。
  瞎说什么“华丽的表演”啊……果果。
  “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啦。”
  “现在不行啦。忍耐一下吧。”
  “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啦。”
  “讨厌啦!不可以!不要在这种地方啦。”
  合唱到这里,直播下面的评论计数明显增加了不少。
  歌词实在是太直接,评价里应该不会有多少好话,所以我掩耳盗铃,早就屏蔽了评论内容。
  眼不见为净,省得烦恼。
  “女孩子总是从八卦里专心地学习。”作为队长的果果当然是站在正中间,这一段是单独演唱的,“Ah~每一天。”
  “想比朋友更早,体验到H的感觉。”
  “却总是只到接吻就无法再往前进,还是太胆小了。”
  合唱了两句过后,又是果果的独唱,“被找去约会,chu女实在是太无趣。”
  虽然队长要负责独唱的部分是理所当然的,亲眼看她笑着在大众面前唱露骨的歌词,而提供这种歌曲的我却是唯一不在场的,仿佛完全置身度外,感觉很对不住她。
  “爸爸和妈妈都不知道。明天要跟他在外过夜。”
  即使只是歌词,这样唱得一脸开心……果果说过她爸妈不会上网,应该没问题吧?
  “想要像周刊描写的那样,尝尝H的滋味。”又到了合唱的部分,“但奉献出全部的话,还是有点舍不得。”
  “有点舍不得。”
  “因为有点舍不得。”
  “……不给你~”
  歌词挑逗到最后,结尾好歹圆了回去,姑且在擦边球范围,这也是她们能够接受的原因。
  旋律如此欢快的歌曲,倒是让我从头就提心吊胆。
  毕竟唱那样的歌词,脸上的笑容很难阳光起来。
  我多半会在中途变得神色尴尬。
  不,这得感谢表演的形式是网络直播,表演者看不到观众的实时反应,压力相对小很多。
  歌曲结束,她们鞠躬致谢后,画面便切换到下一个表演场地。
  我要不要替她们先看看评论,到时候可以阻拦她们看到不好的内容之类的?
  正要点开评论区,手机先响了。
  “宴!”果果在电话里长吁一口气,“——啊!紧张死我了!”
  “怎、怎么样?”情绪激动之下,她有点犯起结巴,“没有、没有很差吧?!”
  “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呢。”我说的是实话。
  没有发生意外,表演也很自然,要是用作学校节日晚会上的节目,水准是够格的。
  “嘿嘿嘿。”果果傻笑了一会,“待会庆祝会在哪开呢?”
  “先看完比赛结果再决定也不迟啊。”
  通过电话讨论庆祝会的事情,不知不觉快到了比赛结果发表的时间,保持着通话的状态,我们停止讲话,全都屏息看着电脑上同一个画面。
  顺应网络直播的即时性,所有参赛选手表演完毕,就立刻进入五分钟的网络投票环节。
  票数排在前十的参赛队伍,可以获得参加半决赛的资格。
  不提及未入选的,排名直接从第十名开始逆序公布。
  由于不抱太大希望,屏幕上出现“慕斯”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没能迅速反应过来。
  在电话另一端传来喜悦的惊叫,我才缓过神,“第……第八名?”
  “第八名!是第八!”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果果此时的兴奋,不亚于中了彩票头奖,“居……居然……啊——耶!太棒了!太棒了!!”
  “呃呃……哎?!”没有搞错吧?
  定睛一看,的的确确是以第八名入选。
  之前在煲电话粥,哪里注意过其他参赛者的演出,难道我们这次相对表现尚可?!
  五味杂陈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果果她们来到我家集合。
  “宴~”果果一进门就扑到我身上,掩饰不住地开心,“入选了,入选了!多亏你选的好歌!”
  “呃,不,你们表演的效果好才是……”
  或者说,我认为是时运的问题。
  “好啦。”最后进门的英理关上门,“先商量一下十天以后的半决赛怎么办吧?”
  “还有……”美海提醒道,“访谈节目。”
  她似乎是叹了口气。
  “那个啊。”果果回忆了公布比赛结果后的主办方说明,“入选半决赛的选手必须要参加的,展现舞台上见不到的一面,增进和粉丝之间了解的……反正就是聊天,不需要准备表演呀?”
  “一想到会上电视,我就……”美海难为情地低下头。
  “我也是。”英理同样不安起来,“有点……”
  其实我同样感到紧张。
  毕竟电视机里的世界,是特别的。
  ……除了以变装的姿态来担任慕斯成员的柯特。
  一副从容姿态的柯特补充说明道,“而且是为之后的比赛拉票的好机会。”
  哎?!!!!!!!!
  “因为是工作。”他对我回了一句。
  噢,我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五亿戒尼酬劳的事情。
  在谈论工作细节时,商定了工作期限是到“慕斯”被淘汰为止,不仅限于一次比赛——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话又说回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柯特对待工作的态度明显比平时热情许多。
  唯一的缺点是收费高了点。
  “对哦。”果果点头道,“要在节目里尽量表现出我们的特别之处,给大家留下印象才行。”
  “……”x4
  “怎么啦?!都不说话了?”
  “硬要说的话……”(英理)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美海)
  “同上。”(我)
  “柯特呢?”我们一同望向柯特。
  “不知道。”柯特答。
  关于访谈节目,最后没有得出任何有建设性的结论,还不如绝对选项给的选曲选项有意义。
  由于累计完成了不少选项任务,诅咒减轻,偶尔能有称得上“好事”的选项。
  这次我选择了“富有节奏感的劲歌”。
  主办方工作效率颇高,访谈节目邀请函在第二天早晨就通过快递寄到了。
  根据其中附上的详细说明,经过叁天的整备,我们约好在车站集合,一起前往信上所写的K社分部办公大楼。
  K社的主业是游戏制作,娱乐方面的其他副业同样颇有涉猎,电视节目当然包含在内。
  不过,内部一概是谢绝采访禁止参观的,拥有许可才能出入。
  能够一探究竟,算是难得的体验。
  我是第二个到车站的,当时果果已经在那了,对上目光的时候,两人皆是瞪大了眼。
  “啊——”穿着粉色短款伴娘礼服的果果。
  “啊……”穿着黑色西服打着领带的我。
  在我和果果互相打量对方的间隙,英理也到了,穿的是休闲款的米色连衣裙以及同色凉鞋,“啊?你们这是准备去教堂结婚吗?!”
  “家人听说我要上电视,就硬要我打扮成这样。”果果追悔莫及地说明原委,“昨晚太兴奋,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绝对选项叫我在婚纱和西服中做出选择,我也没办法啊。
  “还以为你会穿更奇怪的衣服。”对于我,英理反而舒了口气,“虽然有点不搭调,这样勉强能接受吧。”
  “那、那个……”这时,走过来一个穿深灰色连帽衫和长裤,戴着口罩和黑框眼镜,看不到面容的可疑人物,“大家都来得很早啊。”
  听到声音,我们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美海。
  “因为有点紧张……”她说。
  “紧张过头了啦!”x3
  正当我们劝说美海取下口罩,慕斯的最后一名成员,柯特到了,“早上好lico~”
  脖子以下是经常见他穿的黑色和服,脖子以上则挂着所扮演角色的开朗笑容,还有双马尾(假发)。
  从清晨开始的角色扮演,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违和感比以前轻了很多。
  【选吧:1.抱住柯特,“好可爱好可爱!柯特酱世界第一可爱!” 2.掏出戒指,向柯特求婚】
  ……你一大早也挺精神。
  上前抱住柯特,“哎呀呀!好可爱好可爱!柯特酱世界第一可爱!”
  “我、我才没有高兴呢!”柯特扭过头,双马尾的发尾随着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完成了模式化的傲娇系回答方式,“哼!”
  好敬业好敬业,柯特酱世界第一敬业!
  唯一的缺点是收费太贵!
  五亿可不是开玩笑!
  搭公交外加一段步行,我们来到了K社的办公大楼。
  虽说是支部,并不是单单租借了其中的几层。
  这栋叁十六层的大楼,整个都是他们所有。
  “噢——”进了一楼大厅的门,果果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
  “先把邀请函拿出来啊,果果。”英理示意着前台接待人员的方向,“其他的等会再看。”
  “喔。”果果拉开随身小包的拉链,将手伸了进去,“啊咧?我好像……忘了带……”
  “……”x4
  “开玩笑的啦!”果果挥了挥手中的邀请函,“因为怕弄丢,我连睡觉都会压在枕头下面小心保管。怎么可能忘记呢?!哈哈哈!呜!”
  众人皆给了她轻重程度不一的拳头攻击。
  检查过邀请函,前台接待人员中的一名便领我们去第二十层,听说是节目摄影棚所在的楼层。
  使用电梯需要刷员工卡,我们身为非内部员工,得有人陪同,才能去指定的楼层。
  “这里是临时安排的休息室。”带我们走过一段走廊,停在一扇贴有“慕斯”字样的门前,前台接待员帮我们打开门,“原定是十二点正式开始,请耐心等候。如果有特殊变动,我们会另行通知。”
  “现在还早,我们可以到处看看吗?”果果问她。
  “当然可以。”她说,“其他选手的休息室就在附近,门上有相应的标识,你们愿意的话,事先打打招呼也没有关系。”
  确定没有别的疑问后,她就离开了。
  “近距离探查对手的好机会!”果果托着下巴,露出阴险的笑容,“去偷瞄一眼吧!”
  “我就算了。”英理坐到沙发上,“这回的曲子有点难,没怎么睡好,我想休息一会。”
  “哦……”果果望向美海。
  “我……我已经……”美海按着胸口,“……快紧张死了。”
  果果的视线转向柯特。
  后者卖了个大萌,“对别人没有兴趣lico!”
  于是,变成我……一人去探察敌情?!
  果果要思考待会的策略和开场什么的,顺便缓解美海的情绪,反正一人与两人没太大区别。
  事后我想,这种安排是件好事。
  尤其是碰到关系紧张的“那个人”的场合。
  本来怀着一丝侥幸,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认清现实。
  为什么参加?
  这句藏在我心中的疑问,由“那个人”先提了出来,“为什么参加?”
  好吧,“那个人”的答案是双方心里都清楚的。
  而我的答案,于“那个人”的立场,并不明确。
  问上一句,情理之中。
  “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帮忙充人数。”我说,“和你的事情不会有冲突。”
  【选吧:1.“喝啊!我倒要问问你敢和我撞衫是几个意思?!”(奥义:猴子偷桃) 2.“哈啊!我倒想问问你和我撞衫有什么企图?!”(奥义:千年杀)】
  喂喂,竟然要我这个淑女使用如此下作的招……疼疼疼疼……就、就决定是你了,能击败尾兽级敌人的经典招数总行了吧?!
  “哈啊!我倒想问问你和我撞衫有什么企图?!”
  身体……身体擅自动了起来……这,这就是“奥义”吗?!
  在绝对选项的效力作用下,我瞬间闪到“那个人”的背后,合起双手,两手并拢在一起的食指与中指分开紧致的那两瓣,深深地陷入了西装裤的布料……以下不必描述。
  一秒。
  两秒。
  叁秒。
  在仿佛无限静止的时空中,我屏气收工。
  【选吧:1.奥义之二: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 2.奥义之二:筋肉强打】
  卧槽!
  久违的连发!
  第一项太过危险,出于人道主义,我只能选择第二项了吗?
  在“那个人”开口说话之前,已经做出选择的我一个下腰,捉住了他的脚踝。
  有绝对选项压倒性的执行力加成,我顺利地把他倒翻过来,再以肩膀作为支撑卡住他的头。
  紧接着,扯住他的裤腿,令他保持住姿势,为了稳定住重心,我随之蹲下,将一只膝盖枕在地面——“奥义:筋肉强打”,完成!
  啪啪啪啪啪啪啪!
  是掌声。
  这掌声。
  并不是幻象。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走廊上多了几个附近开门出来查看状况的围观群众。
  其中有工作人员,也有疑似同为参加访谈节目的其他选手。
  场面十分尴尬,我感觉脸上发烫。
  不仅是我尴尬,在我肩膀上方张开双腿倒立着的“那个人”应该最为尴尬。
  筋肉强打,的确不是个体面的奥义。
  以众人鼓掌的表现来看,他/她们很可能将此看做了表演,只要我好生收场,妥善处理,就不会引出更多麻烦。
  那么我接下来的行……
  呲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
  离得很近,所以我听得特别清楚。
  其他人尽管不一定听得到,却看得到黑色裂口间的白色布料。
  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的醒目颜色对比。
  你内裤没选深色的真是不幸啊大哥!
  怎么说呢?
  以后买西装裤,请买质量好一点的。
  是吧?
  以第六名的成绩通过预选赛的男性歌手(二十岁),库洛洛·鲁西鲁先生。
  非常抱歉地通知您。
  您的裆,裂了。
  ————
  作话:
  库洛洛的年龄,当然是谎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