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典
  自从登上克里特岛之后, 考古队只投入了短短的时间, 就接连发现了五处主要遗迹,发掘出大量的宝贵文物, 顺势掀开了一个失落文明的面纱。和一座山挖十年的倒霉同行相比,他们付出的时间大都在测量数据, 清理文物上面,连最富盛名的考古学家都抱怨过”那支幸运得令人憎恨的梦之队”。
  但是火山遗迹被发现后,这种奇妙的幸运戛然而止。
  明明有大量的文物证明米诺亚祭祀活动的存在,尽管火山灰下埋葬的村庄让整个研究更近了一步,但是两支勘测队伍雇佣了大量人力, 几乎踏遍了村庄周围, 火山之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第二处有宗教痕迹的地方。这种挫折,对一般的考古队来说再正常不过。然而习惯了成功的队员们,尤其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学生们, 不免感到沮丧。
  他们已经在岛上住了近一年,数倍于刚开始计划的'短期考古实践'时间。岛上一切从简, 生活标准仅胜于野人。工作高歌猛进的时候有意念撑着, 一口气松下来,这群大孩子就开始想家了。
  想念热气腾腾的烙饼, 想念清晨日光下的帕特农神庙,想念这半年里, 他们落下的学分。
  由于情况特殊, 校方允许他们脱考一次, 但是也和加仑教授讲明,待他们回去后会进行一次小教室补考。由校方派人监考,评分标准不变。
  亚历山大开始在晚上疯背法文,在王尔德和爱文斯交谈时闯进帐篷问问题。加仑教授也会在餐后给学生上小课。在补考时间定下来后,整个奥森大学的营地都卷入了学习狂潮之中。这样一来,后续勘测作业的大头就偏向美国队那边了。在经费再次紧张,学校再三催促之下,加仑教授决定月底离岛,留下两个高年级学生在美国考古队中做观察员,其它人员全部回校补课。爱文斯也承诺美国考古队后续若有发现,一定第一时间共享。
  王尔德作为学院的讲师,也是要和学生们一起走的。他并非考古科班出身,许多知识都是一边做一边学,对于寻找祭台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开始写《米诺陶斯》后,他就把重心转移到了写作上。爱文斯每天去各个遗迹,都用照相机或纸笔摘录小说可能需要的资料带回来,装订成厚厚几册大开本。数据翔实绘画精细,足够他回去翻阅了。
  告别是个很常见的词,但是对于奥森大学考古队的队员们来说,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其事地告别过。他们第一次走出校园,就创下了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伟业。不管以后是否入行,这段回忆足够铭记终生。
  “柱子,再见。火山灰,再见。壁画墙,再见。碎陶瓶,再见。”
  “好了,西姆,走吧。”
  “亚历山大肩上背着,手里提着,身边是帮忙搬运大件的工人们:”这里离希腊那么近,早晚可以再来的。”
  “再见,老埃里克,我会想念你的咸烤肠的。再见,山姆,别忘了给我写信。”
  在队伍的另一角,也有学生与美国队的队员们惜别。虽然加仑教授仇视外国人,一开始也让大家与另一支考古队保持距离;但是不知不觉中,这些人就被划出了'外国人'的范围,变成了同甘共苦的战友。
  依旧是敞篷车送他们出去,远远地经过了遗迹的时候,全车的人都站起来大喊,招手。那里的工人们也高声喊着,用对方熟悉的语言。
  王尔德在第二辆车上,身边就是爱文斯。他一边挥手,一边在一片吵嚷中低声问道:”你真的不留下了?”
  爱文斯戴着小帽,帽檐的阴影挡住了蒙着雾气的眼睛:”这里有他们就够了。等到找到祭台了,我再回来。”
  王尔德微笑了一下:”那好。到了雅典,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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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从克里特岛到雅典是逆风。一行人人数不少,行李更多,船上就有些拥挤。告别的兴奋劲儿过去,船慢悠悠地晃着,水声哗啦啦地响着,连日的疲倦也就涌了上来。王尔德和爱文斯分在一间舱室,他掏出笔记想整理一下,爱文斯已经在旁边靠着舱壁睡着了。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明亮的阳光和热腾腾的波光一起照了进来,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
  大约是一直没怎么吃好的原因,爱文斯比刚上岛时瘦了许多。晒成了小麦色的皮肤紧紧地绷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倒显得有几分严肃。直到光线从他的左脸慢慢延伸到鼻梁上,王尔德才发现自己就这么看了他许久。
  他掏出烟盒打开,又合上放了回去。笔记是不想看了,索性靠向另一侧舱壁,慢慢闭上了眼睛。太阳炽热的光斑透过眼皮映出一片红色。
  ---------我是台风后的分割线------------
  丘吉尔小姐在旅店里走来走去。收到奥森大学返航的日期后,霍克力先生一大早就到港口等着接人,现在已经晚上了。
  “怎么还没到,不会被那几家人接走了吧?”小钟响了十一下,她一边望向窗外,一边喃喃自语。
  自从米诺亚文明登报之后,他们这个小旅馆一下子就拥挤起来。那些人大概是从报纸上卡特阁下的文章追到了他在希腊奥森大学挂职,又从奥森大学查到了现在的下榻处。雅典的上流圈子发现竟然有这么一个法国头等贵族悄悄在眼皮下猫了这么长时间,还真做出了一番事情来。
  这样一位出身高贵,志趣高雅的阁下,怎么能不邀请他参加各种餐叙,沙龙,品鉴,郊游活动呢?而且这样不入流的小旅馆,让阁下落脚也太委屈了。
  于是各种请柬拜帖雪片一样堆到了丘吉尔小姐身边的小桌上,每天都有两三个某某家族的子弟和慕名而来的学者亲自来访。奥森大学公开筹款之后,又加上了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投资人。即使知道伯爵阁下还在岛上,他们也想要抢占与之结识的先机。
  丘吉尔小姐和霍克利小姐在美国算是有些地位,但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重要过。那些人仰慕了卡特阁下就开始夸奖他们,什么年少有为,天分超群,英俊潇洒,美貌动人——如果不是丘吉尔小姐还有点自制力的话,每天多见几个人,给报纸提供的插画都要断稿。
  之前尚且如此,奥森大学考古队一回来,盛况可想而知。不少人都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在港口都安排了车。等到伯爵大人下船,就要邀请阁下光临府上。届时,自然也有车来接他们两个。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理解了伯爵为什么拒绝入住他们家的小别墅的原因。过了一年多远离喧嚣的日子,连丘吉尔小姐自己都不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了。
  直到夜色深沉,旅店里一片寂静,她才听到外面穿来'得儿得儿'的马蹄声,和着车轮碾压过路面的辘辘声,接着是车夫勒马的一声低喝。
  她快步迎了出去,几乎是一溜小跑。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袭上了她的心,让她的声音也轻快起来:”阁下,您回来了!”
  被车夫搀下来的正是王尔德。借着仆人手里提的煤油灯微弱的光,丘吉尔小姐觉得他瘦了许多,长长的身影投在地上,几乎和他本身连成一线。他们虽然经常书信往来,也确实是有许多时间没见了。看到这个披着黑袍,戴着礼帽的男人,丘吉尔小姐顿觉一阵安心,仿佛这段时间的许多烦恼都有了直截了当的答案。
  “声音轻点儿,先生累着呢。”被完全忽视的霍克利先生自己提着两大包行李跳下了车,不悦地说道:”你在这里倒是清净了,不知道那些家伙多烦人——去后面找老板,我们要多订一间房。”
  他说着,又伸手从马车上扶下一个人来。看着也是高个儿身材,瘦筋筋的。
  丘吉尔小姐愣了一下,那个人对她点了点头,用一口亲切的美国腔说道:”晚上好,丘吉尔小姐。我是阿瑟爱文斯,之后的一段时间要打扰了。”
  王尔德一觉醒来,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帐篷顶,而是有些斑驳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克里特岛了。他稍稍一动,顿时感到了手臂,肩膀,腰,腿的酸胀;同时也感到了久违的,懒洋洋的舒适。
  他从床头柜上摸出表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幸而奥森大学给考古队的教师学员都批了一天假,否则这个时间,他已经错过了两场监考了。王尔德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就看到书桌上堆满了信件,还夹杂着许多请柬。他打开粗略一看,信件有法语的,英语的,西班牙语的,德文的,发信的地址更是天南海北,既有美国的报纸读者,也有印尼的考古同好,一是祝贺他们在米诺亚文明上取得的巨大成功,二是希望得知更多的细节,进行深入的探讨。
  “这是一个伟大而划时代的发现,它把欧洲文明的起点从穿着皮裙的斯巴达人往前推了至少一个世纪——”
  王尔德随拆随看,在大量的崇拜者信件中,终于发现了两个熟人。
  “亲爱的王尔德: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回到雅典了。
  关于你上次信中提出的《米诺陶斯》,我很愿意将之改写成歌剧。但是对于你想要找希腊演员在雅典首演的想法,我不得不表示疑问。
  歌剧,尤其是与传说和神灵有关的歌剧,本就起源于雅典。这个主题已经不新鲜了,而你的改写甚至会冒犯那些传统的观众。
  反之,这部作品如果在欧洲首演,则可以说是成功在望。
  维也纳的几个剧场我都去过,也认识了一些人。如果你需要的话,它们的大门会为《米诺陶斯》敞开。
  你的朋友 o.g.”
  王尔德喝了口水,又拆开了第二封信:
  “尊敬的卡特伯爵阁下:
  见信如晤。
  自您去年光临寒舍后,小儿就时常提起您。您在希腊的创举见报后,他更是时时夸耀,与有荣焉。
  前日小儿欧仁已经完成学业,决意前往雅典,追随您的脚步——”
  王尔德手一抖,信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to be continued……
  番外:
  加仑教授:明天大家放假一天!
  全队师生:噢耶!
  加仑教授:后天考试。
  全体学生:so sad……
  王尔德:幸好我只用出点法语语法题。
  加仑教授:卡特讲师,你忘了你在我这里还有一门课吗
  王尔德: so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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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两场台风简直是悲剧,在台风里扛着包等车换车趟水太难受了。某蓝基本躺平了。
  去年暴饮暴食重了八斤,今年夏天轻了七斤,总算穿得下衣服了。
  和同事科普七夕节的故事,有以下几个版本
  1. it's a story about two stars which meet each other once a year.
  2. it's a legend about adbuction.
  单身狗就是这么看问题。
  克里特岛就像是世外桃源,生活简朴信息不畅。回了雅典就回到俗世了。接下来走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