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探看
  可是顾昆看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现,小黑也飞了回来重新落在他的肩头。
  “小文,你看到了什么?”顾昆还是不相信刚才所见是他的幻觉。
  “看到一只好大的白鸟,那是白鹤?还是白鹰?”“啾啾啾”,小黑的淡黄色的眼睛闪着愤怒的光,围着顾掬文转圈。
  不是鸟,是人啊,是个白人啊。你们眼睛是瞎的吗?小黑叫。
  小黑很愤怒。这两个主人都很笨,刚才哪里是什么白鸟?分明是一个人呀。它不要跟着这么蠢的主子混了。还是那个叫大哥的主子最聪明。它要去找他。
  跟在他们后面的月华君也吃了一惊,好机警的海东青。他不过是看了这个方向一眼,就让那只海东青发现了。也不知很少能被人类驯养的海东青怎么会被人类养大了?而且这些人明显不懂如何驯化它。将一只好好的海东青养得这么肥胖,这样养在的海东青,怎么飞得高?怎么飞得快?也不知他们想没想过。这样的海东青很容易被人箭下来烤着吃掉呀。哎,真是丧了海东青鸟中之王的称号了。阳光映在白衣人清**人的眼睛里,那人似乎在发光。
  …………
  大约绕了九十九条岔路,爬了九十九座小山坡。
  直到深夜,父子二人灰头土脸,两人都是满脸的疲惫,一身的风尘,终于看到隐在层山树林中的那座山庄。
  等他们两人终于看到了在月色下晃着的那块陈家庄的牌匾时,顾掬文脸上欢喜起来,可是却连说话的力也没多少了。他有气无力,“哎哟,终于到了,父亲,我们终于走到了……”
  就在父子两成功抵达目的地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关键时刻,父子两人的意见再次发生了分歧。
  “小文,去敲门。”其实顾昆本是打算自己敲门的。只是他的双手都没得空闲。他背上驮着包裹,双手都拿着猎物。肩上趴着小黑。他实在是腾不出手去敲门了。
  他是山里人。他是勤劳的人,他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
  于是凡是顾昆所走之地,遇到跑着的野物时,而且他是在身上带着箭羽的时候。要想要他忍住不狩猎实在很难。
  这一路上,顾昆大显身手,在他箭术更上一层楼的之后,那些但凡被他看到的动物,很少有能逃脱他魔掌的。刚开始,还有顾掬文小心的提醒,“父亲,这片好象不是咱们的林子……”
  “父亲,天好像快黑了……”
  “父亲,天黑了,我们就看不清小黑了……”可是慢慢地顾掬文看到越来越多的猎物,想到这些最终会被变成一碗碗的红烧肉,最后还会成功抵达他的肚子时,他就将小嘴抿紧了,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除了小黑吃掉的,其他的都背在顾昆的身上了。
  只见顾昆身上,肩上着趴着两只狍子,腰上挂着几只山鸡,双手还提着几只灰毛兔子。
  顾掬文倒是想帮父亲分担些,也帮着拿一些猎物。只是顾昆坚持不准。
  他看着只有五岁的儿子,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也没有任何抱怨,心中已经对他这个小儿子非常自豪了。哪里还会让他背这些野物?
  “父亲我们虽然猜着大哥应该没什么事?但凡是要做两手准备。这样吧。父亲,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带着小黑先进去。一会如果情况不对,我让小黑给你报信。这样也免得有人将咱一锅端了。”
  顾昆皱着眉头看了顾掬文好一会,他心中很是纠结,然后突然叹道:“也不知,你跟你大哥学那么多花花心思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好啊。”
  “怎么啦?父亲——”
  顾昆不理他,走到庄子大门口,伸脚就是一踹,大门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顾掬文吓了一跳,“父亲,你在干嘛?现在这庄子什么情况我们还没有摸清,你怎么踹门啊?哎哟,这下人家就算原来不想找我们麻烦,现在也肯定会找我们麻烦的。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他那十分稚嫩的脸指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父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样子。
  “哼,看你跟着你大哥都学些什么?一件小事,这么墨墨迹迹。哪里还有半分男子汉的气概?这一路,老子都快被你给绕得头大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让他们开了门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老子怕个啥?”
  “可是父亲你知不知道?这门看着旧,其实很贵的,它是正宗的金丝楠木做的大门呀。父亲啊——算是把你身上的猎物全卖了,也不值这大门的一个边角。你知不知道呀?”
  “啊,真的吗?这门看着破破烂烂的,真能那么值钱?臭小子,你干嘛不早说,现在怎么办?你来看看,看有没有踢坏。你先找个东西把那个脚印给擦了,快点——”
  顾掬文忙抬起袖子使劲地擦那个灰泥脚印,他趴在门边细细检查起来,看了一会,没发现有新开的裂缝,这才高兴道:“没事,没事。金丝楠木很结实的。要是随便这么一踹,就坏了。那也肯定是假的。嘿嘿……”
  “臭小子,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父我力气不够吗?”
  “不会,决对不是。父亲最厉害,父亲最威武。呵呵……”
  “这还差不多。”顾掬文这小子马上拍马屁。
  后面跟着的白衣男子听着这父子俩在这里闲聊,甚觉无趣。可他也不敢靠近。他只想知道他们所说的大哥,是不是就是师傅新收的那个弟子?
  只是师傅明明跟他与师弟说的是新收了个皮癞的丫头。也不知这两人口中说的是不是小师妹了?
  “踢够了,检查完了,还要不要进来?我慢慢等,你们俩慢慢玩……”突然一个凉凉的声音道。
  顾掬文抬头,吓了一跳,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长体壮的家伙站在了墙头,正冷冷看着他们。顾昆和顾掬文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开了。
  “顾爷和小公子,你们怎么深夜来了这里?”一个他们熟悉的声音问道。
  “是丁风。那他是谁?”顾掬文看着抱着双手,斜眼看着他们刚才站在墙头的壮汉。
  “他是丁水。不知顾爷带小公子来干什么?”
  “我和父亲来看我大哥。我大哥在不在?大哥,大哥——”在门口,顾掬文就叫了起来。
  “丁先生,我这个小儿子他有点……想他大哥了,这不,非得吵着来看看。我就顺便来送他……”
  “原来如此。两位请进吧……”
  一听可以进去了,顾掬文来不及等丁风让开门,就从他的腋下钻进了院子。
  “大哥,你在哪?我来看你来了。大哥——”“
  端着药正要往里送的顾掬尘仿佛间听到了顾掬文的声音,还在奇怪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了?
  就见一道久违的身影象离弦之箭向着她冲了过来。
  顾掬尘吓了一跳,她慌忙将手中的药碗向着院中的石桌扔去。同时,她身体向下一沉,大喝一声,“停。”
  顾掬文的冲势被她这一喝,终于缓了缓。那药平平稳稳落在石桌上。落地无声。
  “大哥——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啊?大哥,你有没有想我?”顾掬文还是扑进了顾掬尘的怀中。
  “大哥,你知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想你想得都瘦了好多?他们都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哥,你怎么也不想我?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看我?你知不知道,你都好多天没听给我讲课了?你……”
  一连串的控诉喷薄而出,顾掬尘被她噼啪啦说的有点发愣。
  一抬头又看到丁风领着身高体壮的顾昆走了进来。她忙要走过去,与父亲见了礼。
  不想顾掬文忍不得离开她,竟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顾掬尘哭笑不得,只得站在那里不动,恭身朝顾昆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她很尊敬父亲,但与父亲之间却不如顾掬文对顾昆那样随意,“父亲深夜到此,可是家中有什么事?”
  刚才看到顾掬文欢脱的样子,家里应该没什么事。不过还是问过,她才放心。
  顾昆摇头道,“家里并无事。只是你母亲惦记你,派我与你弟弟过来看看。”他全身上下,仔他细细看了看顾掬尘好一会,见她脸色红润,并没有什么不妥,这几天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顾掬尘听了顾昆所言,心中也有些内疚,想必虽然收到了她的信,但顾垩氏还是不放心她。她又看了看顾昆和顾掬文两人,这两人一定也很担心她吧。她看这两人一身风尘,忙道,“父亲与弟弟先去洗浴,然后再用些饭食吧。”
  想到顾垩氏,顾掬尘心下一惊道,“母亲一人在家,怎么是好?”
  顾掬文抢先答道:“大哥放心,父亲安了很多的机关,我也设了一个阵法在院子里。娘亲不会有事的?”
  “哦,小文越来越聪明了,那就好。不过,我明天还是随你们回家去。母亲一人在家,倒底是不安全。”
  听到顾掬尘终于要回家了,顾掬文高兴得蹦了起来,“好呀,大哥,明天咱们就回家。”
  “大哥,你倒底在要给谁治病,连家都不能回?我去看看好不好。”顾掬尘想,鲁尧迟早也是要与他们见面的。遂点头。
  “他是桃山四老救过来的。我那天本想赶回家中,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桃山四老背他来找我。他感染了严重的风寒。我想着竟然我动手医治了。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就住在这里了。没想到竟惹得父亲母亲为我担心了。”
  顾昆听到了顾掬尘的解释,虽仍心有疑惑,但总算完全放了心。
  不过他还是奇怪,这人是染的风寒。但陈家庄这么大的宅子,难道就找不到了一两个侍候人的奴婢?非得他闺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这整天盯着。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说女儿不应救人?但他总感觉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他闺女救人也罢了,决不会还坚持在此日夜服待。
  顾昆好奇心起,那男子倒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