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只有我不知道
  姆哈的眼角露出一抹讶异,“没想到商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没看新闻真是罪孽啊!”
  “所以姆哈你先不要通知魏浩然,我们直接去警局……”
  “你想亲自接秦瑟瑟出来?”听了这么多,姆哈终于明白了唐中磊用意何在。他没再说什么,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来说,他一个要靠看a片为生的懂什么?这一点他完全没有发言权,他有自知之明。
  昏暗的监室里,秦瑟瑟穿好囚服的同时深深的望了一眼床头上那两本厚厚的笔记本,这太神奇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把她经历的所有故事都淋漓尽致的用文字呈现了出来。秦瑟瑟想,这一定是她在监狱里最大的收获了,接下来的六年多里,她要一遍一遍的仔细品读,或许才不会过的太孤独……
  可就在犯人集合的时候,干警却站在了她的面前,“秦瑟瑟,你的运气来了,也不知道你家里人多大的本事,居然可以给你翻案……”
  “翻案?”秦瑟瑟还没有心理准备。
  “收拾一下,准备出庭吧……”干警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白了秦瑟瑟一眼,似乎很不爽。
  秦瑟瑟理解那眼中的不爽,其实当干警要比她们这些犯人还可怜,看管监狱是她们的工作,每一个干警都相当于被判了无期徒刑,还要被迫整日与不同的犯人打交道。只是她真的要翻案了吗?这怎么可能……她亲手杀了宋晓明,再翻还能翻到哪里去?
  再上法庭,秦瑟瑟最大的感触就是新鲜感,她觉得自己像刚从地狱里被放出来的小鬼,来到了人间,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除此之外便是麻木。
  她渐渐理解了莎莉,懂了莎莉,她终于明白初见莎莉时她的麻木从何而来,或许每一个人入狱三个月,除了那些时刻想着自杀的,身上大概都会多一份莫名的沉静。
  秦瑟瑟朝观众席望去,一排排的座位杵在那里可真是可爱,监狱里可没有这么宽阔的视野,只是很奇怪,她居然没有搜罗到魏浩然的身影,也没有龚喜,没有席向荣,秦瑟瑟不禁疑惑了。
  当然,疑惑的同时,她看到了唐中磊。
  唐中磊很自然的朝秦瑟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秦瑟瑟的心里就不禁打起了鼓。她就说这样的杀人案到底是谁能翻?如果说一定有一个人可以帮她翻案的话,恐怕就非唐中磊莫属了……
  可秦瑟瑟还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再见宋晓明。
  当宋晓明被送上证人席的时候,秦瑟瑟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是……宋……”十五年了,对面已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只是那轮廓熟悉的化成灰秦瑟瑟也认识。多少次午夜梦回,就是这张脸,令她惊恐不安,汗流浃背……
  “证人宋晓明,请提供你的证词……”还不等秦瑟瑟认亲,长官就高声道。
  这一句话更证实了秦瑟瑟的猜测,她整个身体都后退一步,脑袋一阵眩晕,差点跌落在地,“你……你没死……你……还活着……”她的薄唇克制不住的颤抖,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秦瑟瑟只觉得脑海中不断闪过十五年前的画面,她神经紧张间跟宋晓明的争执,她莽撞落下的匕首,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她纤细脆弱的双手不停的刨坟上……
  她一直刨,一直刨,一直刨……到头来,原来,刨的都只是一座空坟……
  瞬间,秦瑟瑟便泪流满面,那样复杂的情绪里有着不敢置信,更有着欣喜、害怕和满腹的委屈……
  三个月了,三个月来,除了刚入狱时因为莎莉流过泪,秦瑟瑟没有为自己哭过。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宋晓明就那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嘴巴不停的张合着,秦瑟瑟悲恸大哭!无声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刷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法庭上说了些什么,秦瑟瑟已经全都不知道也听不到了,她沉浸在自己悲恸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拉下庭的她也不知道,只是隐约听到她的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效,改成了意外伤人,由于宋晓明的生命没有真正受到威胁,除了肾功能障碍意外,其他恢复的都非常好,她被改判一年,缓刑两年。
  秦瑟瑟不知道宋晓明到底说了些什么让法官有了这样的改判,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一定都跟唐中磊脱不了干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这个自以为最一切的当事人,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只傻瓜?
  监室里所有的姐妹都无比羡慕秦瑟瑟的幸运,要知道进了监狱还能翻案出去的,实在是少的可怜。
  临走前,秦瑟瑟想去跟莎莉告个别,可无奈她们现在不在一个监室了,做的又不是一个工种,根本就没办法遇到她,更不能违反规定去找她,她只得在心中默默为莎莉祈福,希望她能够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在莎莉刑满三个月的时候已经被评了a级,如果她能坚持下去,每年减刑的话,即便是无期也可以缩短十几年甚至更多的。
  “我知道我们监室的有些姐妹家里很穷,大帐上都没有几个钱,到了放超市的日子也没钱买吃的,你们放心,等我出去后,一定先给你们的账上打够钱!我不求你们能有什么回报,就是跟姐妹们受过同样的苦,希望你们能在这里面少遭点罪……”说到后来的时候,秦瑟瑟还是哽咽了。她想,这是她唯一能为这群人做的了,说完,她便甩头离开了。
  秦瑟瑟将那两个笔记本带在了身上,出狱的时候被彻彻底底的翻看了一遍,因为监狱是有规定不能写关于监狱里事情的,查出有的话,一律没收。
  介于秦瑟瑟的先见之明,她将自己的两个宝贝带了出来。
  狠狠的在两个笔记本上亲了一口,秦瑟瑟的嘴角高高的扬起。
  她穿着入狱时穿的那身衣服,走出监狱,呆呆的回头望着那扇大门。那可真是一扇神奇的门,就是这扇门,关住了多少人的梦想,关住了多少人的未来。
  秦瑟瑟不得不承认,有许多的犯人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关多少年都不值得人同情。可是进去走了这么一遭,她更清楚,有多少人……只是一时的执迷,甚至是被迫陷入了窘境,做了不得不的选择……就像睡过她那张床死去了的姑娘……
  秦瑟瑟不知道这世上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她只知道有无数的坏人还在监狱外面逍遥快活,也有许多的好人被困在这个无情的牢笼里无法挣脱。她双手合十,朝监狱的大门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她只祈祷,那些好人们,可以在无望的沙漠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小片绿洲,哪怕只是一颗椰子树也好……
  转过身来,秦瑟瑟便看到了唐中磊。他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浅褐色的休闲裤,俊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帅气动人,令无数少女脸红心跳。
  秦瑟瑟就那么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睫毛自然的闪动着。
  “祝贺重生!”来到秦瑟瑟近前,唐中磊迷人的嘴角勾起,发出最动人的音节。
  是啊,重生……秦瑟瑟轻轻的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词。
  “有什么疑问,先上车再说吧……”似乎是早就料到秦瑟瑟要说什么,在秦瑟瑟开口之前,唐中磊率先打开了车门。
  寂静的茶馆里,秦瑟瑟抚着眼前古木的桌子,很是喜爱的样子。
  “喜欢这里吗?”唐中磊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挑眉,他以前的确没带秦瑟瑟来过茶馆。
  “可能只是喜欢外面的世界……”秦瑟瑟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唐中磊,眼眸中带着一抹犀利,“宋晓明为什么还活着?是你让他出庭作证的对吧?”
  看到秦瑟瑟难掩的激动,唐中磊只是熟练的将茶斟好,放到她面前一杯,“你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活着当然是因为当初你没有杀死他。”
  “没有杀死?怎么可能!当时他都断气了!”秦瑟瑟低吼一声。
  “是因为你当时太紧张,以为他断气了,那时候他应该还是正常的呼吸状态,只是后来休克了,送往医院之后醒了过来。”
  “……”秦瑟瑟双目圆睁着沉默,良久的沉默,在一片宁静中好不容易才缓缓开口,“所以这一切你都知道,一直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他还活着,只有我不知道……”
  唐中磊的双眼危险的眯了眯,“当时我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父亲去冒险,甚至最后失去了双亲!他是我爸拜托的那个梁局长在后来为了隐瞒事实真相藏起来的,只是在他逃离梁局长的掌控回老家的路上被我不小心撞见了。那时候我刚要离开这个城市,却没想到会遇到了他。那时候我也吓坏了,好半天都不能缓过神来,直到他质问我你在哪儿,我才知道,他原来真的没死。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怕他去警局报警,就把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都卖钱给了他作为封口费。我让他暂时离开县城,等避过风头再回来,也因为这样,他在外面待了三年,连自己奶奶的葬礼都没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