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里面确实有个白色的倒影, 但是因为太过模糊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甚至说不定是别的什么倒映在里面的也有可能。
  但是, 在当下这个氛围里, 大家就觉得, 这肯定是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
  高家岭头一次直面这种东西,吐完之后,整个脸色都是苍白了的。
  他以前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帮人看看风水,查漏补缺啥的,可是这种鬼杀人的案件,真的是第一次瞧见。
  大概是身旁还有两人面色比他还要不好, 多少有点安慰。
  褚卫:还有两个人呢?不是有五个死者的吗?
  负责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有两个监控没拍到。
  褚卫:在监控死角吗?
  负责人不说话,却是看了几眼华榕。
  这几眼顿时就有了猫腻。
  窦舜悠悠地说道:不是监控死角,而是那边的监控根本就是个摆设。
  负责人顿时不说话了。
  还有两个人死的也很奇怪, 一个是被工地上拉的皮线给电死的, 还有一个是吊起的板材给砸死的。
  窦舜:前些天不是下了一场雨么, 这人据说是拉着线找插座的,结果刚插上去就被电了。那个被板材砸死的是正好路过下面的时候,板材掉落了, 不偏不倚,砸个稀巴烂。
  负责人连忙解释道:监控这个是我的错, 主要是之前不是下雨的么,就把这两处的监控给淋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呢, 就出了这样的事。但是现场的设备每天都有专门负责的人进行检查,绝对没有其他问题。
  华榕阴沉沉地看了他一样,便出了门。
  监控还能被雨给淋坏了,只能说明一件事,装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但是拨下去款一点没见少,里面谁做了手脚,简直一目了然。
  几个人干脆直接到现场查看起来。
  这会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现场的灯也亮了起来。
  出事的几个地点全都在不同的地方,然而等走完这个几个地方的时候,褚卫的神色却是变得极为怪异起来。
  他问了一句:有现场的施工设计图吗,要最全面最大的那张。
  负责人又颠颠地往回跑: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窦舜已经过来查过好几次了,但是一直没有头绪,闻言问道:你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褚卫摇摇头:还不是很确定,死者的身份都调查过了吗?
  窦舜:这个都查过了,全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背景也很清白,没有什么特比的地方,只是可惜了
  这些工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么一来,又有几个家庭要支离破碎。
  只能多给些赔偿。
  大家沉默了一阵,负责人已经拿着图纸跑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声响突然传入褚卫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便发现头顶最高层的地方有一块极厚的板子正倾斜了过来,眨眼间便掉落了。
  掉落的地方刚好就是那个胖胖的负责人站的地方。
  褚卫瞳孔微缩:小心。
  话音刚落,身旁站着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华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抢先一步跑了出去,身形闪过的瞬间,将那个负责人给推了出去。
  巨大的木板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褚卫看着师父出去了,冷笑了一声: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
  他往前窜了两步一脚踩在铁架子上,整个人平地而起,以一种非常人能做到的姿态徒手爬了上去。
  说是爬还不如说是飞更加贴切一点,只不过天色已经很黑了,在往上就看的不是很分明。
  褚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眼里了。
  负责人咽了咽口水,指着褚卫消失的地方:这这
  还没说完呢,就觉得颈间一痛,整人都倒了下去。
  尽管上一次已经知道眼前的少年不能以常人来判断,但是这会又一次看见,窦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同样消失在原地的,还有华榕。
  大家甚至都没有看见,这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高家岭站在原地,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这是飞起来了吧???
  他这是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老板。
  褚卫的速度极快,可等他到楼顶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却是陡然一黑,像是旋涡一样,刹那间将他卷入了另一个地方。
  周围很黑,也很冷,像是在一个阴冷而又潮湿的溶洞里,周围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褚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手是自己的没错,但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抬头环顾四周,适应了黑暗之后,周围的景象就变得清晰起来。
  褚卫看了看脚下,他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面,岩石周围是流动的水。
  这水黑漆漆的,看上去不像是浑浊的,而是这水的颜色本就是黑色的。
  褚卫蹲下身子,试探着伸出手,摸了一下。
  水温冷的吓人,几乎可以算是冰寒了,像是从极寒之气,又或者说是地底深处流淌出来的水。
  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是故意在他们面前动手的,引诱着他上来,说不定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可真是新奇了。
  褚卫觉得自己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就被人给盯上了?还是说有人不希望他能查出这个工地里出事的真相?
  尽管还没有看到工地的地图,但是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有了猜测。
  这水目前看不出有多深,贸然下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其他地方也有凸起的岩石,褚卫提气纵身,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那块岩石上面。
  周围也没个出口什么的,头顶上的山石也很奇怪,倒挂的山石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刺刀,一旦落下就能将人给穿的透心凉。
  褚卫没再关注头顶,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这么踩着岩石跳跃着往前走。
  周围太过于安静了,也太过于冰凉,越是往前走,越是察觉到一股子冷意。
  这冷意似乎是从心底深处升起的,然后逐渐传到四肢百骸。
  褚卫觉得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白雾。
  明明还是十月的天气,但是这里已经堪比寒冬腊月了。
  就连他这个平日里不怕冷的人,此时都觉得冻得慌,可见周围的温度究竟是有多低。
  越往里走,就越冷的慌,周围的山壁也开始变得狭小起来,道路也变得越来越窄。
  褚卫手脚冰凉,灵力在这里似乎用处不大,即便在体内走过一圈也没什么大用,还是冷。
  跟下了十八层地狱一样。
  跳了许久,他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干脆停了下来。
  只是当他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脚下的黑水里似乎游动着什么东西。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脚下的黑水开始翻涌,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破水而出一样。
  褚卫眉目一凛,下意识地旋身而起。
  凌空的那一刹,一条巨蟒一样的生物猛地从水里钻出,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方向,要将他吞下去一样。
  不怕有东西,就怕什么都没有。
  他迅速地找了一处落脚点,指尖眨眼间就夹了几道符,猛地甩了出去。
  这东西看起来蛇不像蛇,蛟不像蛟,头部两侧还有翅膀一样的东西,身体很长,看着样子足有十来米,人腰一般粗壮,被这符咒砸中之后,一阵电花闪过,便窜入了水中。
  看不见的黑水里危机四伏,但是褚卫的四肢已经快冻得僵硬了。
  这冷某种意义上不是真正的温度过低引起的,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灵魂?
  褚卫顿时一愣,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以师父的能力,在他面前将自己掳走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
  刚刚那一刹自己就进入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
  会不会可能只是自己的意识或者魂魄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幻境的地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褚卫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只是究竟要怎么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呢?
  脚下的黑水再一次开始搅动起来,甚至冒着泡,水面浮动的也更加厉害了。
  褚卫抬头看了看山洞顶端,面色越发的沉静。
  水里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哗的一声从水底越出来。
  比刚刚还要大上两倍的蛇头顿时朝着褚卫张开了,腥味扑面而来,简直令人作呕。
  褚卫却在那一瞬间飞升而起,手里的符箓打的不是这个变异的蛇,而是头顶一排又一排仿佛刺刀班尖锐的石头。
  一堆石块应声而碎,直直地戳向水面上的巨蟒。
  这巨蟒吃痛,顿时张开了嘴巴惊叫起来。
  褚卫却是发现,这些东西的伤口流出来的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黑色的,粘稠腥臭,要不是晚饭还没吃,大概真的是要全都吐出来了。
  但是这一击过后,褚卫就半跪在了岩石上。
  太冷了,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和发梢上都结上了一层霜花。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一击过后,那怪物似乎受了伤,黑色的水面顿时平静下来。
  褚卫呼出一口气,盘腿而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岩石越发的冰寒,周围甚至逐渐冒出了雾气,褚卫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块寒冰块上,就每一个地方是不冷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着急,师父肯定急坏了,但是他肯定在想办法救自己出去,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体力,不添乱。
  但是这个地方似乎并不给褚卫用来休息的机会,从他坐着的地方开始,竟然已经结上了冰块,很快这冰块就将褚卫半个身子都冰冻住了,并且逐渐往上蔓延。
  褚卫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只剩下寒冷将他给围绕。
  他牙齿都在打着颤,只是凭着本能地呼喊着:师父师父。
  但很快这么一点意识也开始被这寒冷给吞噬。
  卫卫褚卫,快醒醒,褚卫
  这似乎是师父的声音。
  褚卫朦胧中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似乎在逐渐的褪去,虽然依旧很冷,但却像是有股热源正在往他身体里涌。
  卫卫卫卫
  眼前似乎像是旋涡一样,又转了起来,褚卫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嘴唇颤动了一样,叫了一声:师父,我好冷啊。
  顿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将他给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死死地扣着他。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华榕的声音带着往日不曾有过的惊恐,抱着他的手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他融到自己体内。
  褚卫的意识慢慢回笼,他靠在华榕怀里看向四周。
  这里还是在那个工地上,他们的位置就在那个楼顶。
  地上还冒着莹莹的蓝光,像是一个极为复杂,他从不曾看过的阵法。
  楼顶只有他跟师父两个人。
  师父,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但周身还是觉得冷的慌,好像刚才那种感觉一直都未曾消失一样。
  华榕不说话,却是微微松开了他,将手覆在他的脸上。
  要是自己今天没有过来,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褚卫看着师父的眼神,顿时就察觉出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那个地方,那是个什么地方。
  华榕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忽然低下头,猛地亲了上去。
  这个吻来的迅猛而又着急,带着几分急不可耐和失而复得的惊恐。
  华榕的力气极大,亲的也毫无章法,似乎像是要用这个方法来确认眼前人的存在。
  褚卫愣了一瞬之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华榕才松开了他,褚卫已经被亲的全身无力,软绵绵地躺在师父的怀里,还有些喘气。
  大概是冻得久了,这会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也动不了。
  褚卫从这余韵中转过神,睁着有些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华榕。
  对不起,师父,让你担心了。
  华榕抬手抚过他的面庞,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杀意。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
  透过姻缘契,他能感觉到师父在自责。
  褚卫:师父,那刚才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竟然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华榕:这事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跟魔有关系,这里发生的事情,怕是也跟他们有关。
  褚卫:魔?
  不久前才找到一个魔石,怎么这事也跟魔扯上关系了。
  华榕抬起他的一只手,跟他十指相扣,源源不断的灵力透过两人交握的双手传过去。
  你那会要图纸,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褚卫身体逐渐开始缓过来,他点了点头:那几个人出事的方位,要是在纸上标出来的话,我估计可能每个死者和死者之间的间距应该是一模一样的,这五个方位有些特殊。
  只是还没来得及证实,就被人给下了套。
  褚卫趁着这会功夫将刚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地方黑漆漆的,连水都是黑的,还有像大蟒蛇一样的变异蛇。
  华榕低低地嗯了一声:你刚刚是被人给带进魔界了。
  褚卫顿时惊奇了:还真的有魔界?
  华榕: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人鬼妖魔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一直都有一个平衡点。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爆发过一次人魔大战,后来魔就被封印了,魔一般是不能踏足人界的。
  但是现在似乎又有魔的身影出现了。
  褚卫还想问些什么,却是被华榕给蒙上了眼睛: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工地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就不要去学校了。
  褚卫第一次跟这些个东西正面交锋,没见到人差点就丢了小命,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