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卖身契
  要不要拐项羽南来,也不能让自己失信失约?
  她挥舞手中的丝帕,对忙着做生意的货郎滋滋地笑,还跺跺脚飞眉眼。
  货郎小哥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绢花,肥婆胖手一扬,没有勾到绢花,他差一点扑到肥婆的身上,那货郎立马稳住前扑的身子,可能吓了一跳,有那么一会儿的傻眼,赶快挑着货担子就跑了。
  感觉好像是火烧屁股,慌不择路,肥婆跟着追着喊:“小哥儿,你跑啥?我还没有付钱呢。”
  茶铺里面的人热闹了,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在议论纷纷,“甄家的大姑娘啊,又在患花痴!”
  “她见到好看的公子哥,就爱跑过去调戏人家。”
  “每天不去看戏,就看她调戏过路的美男都是一场大戏。”
  “看她年纪大了,怎么都还没有嫁出去。”
  “甄家大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生母生她难产而死,继母故意娇养宠坏她,娃娃亲的新娘上轿前换了人,她这苦闷伤心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从前也是花容月貌的。”老板娘一边添茶一边叹息,“也是她倒霉,本是一个好好的姑娘变成这般的模样。”
  谁说不是,人生无常,昨天还是万千宠爱的明星,那一日却孤零零的在廉价出租屋里孤独死去。
  木独摇嘲笑过肥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随手一指项羽南,就从她手里骗到了丝帕,好看的年轻男人原来是她的心病,也难怪你指着火坑,她也会往下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啊!
  她这应该是心理疾病。
  “她家里人都不管?”木独摇好奇地问茶铺爱管闲事的老板娘,“管?他亲哥做官,全家人都跟着上任,唯独留下一个她和一个又聋又咽哑的仆人在镇上大宅子。不过,也没人敢随便欺负她,听说她亲哥做的官还蛮大的。”
  心里有一丝怜悯。哎!木独摇现在觉得自己心里很柔软,不要多管闲事,暗暗的告诫自己。
  木独摇一路买着走,盘盘碗碗日常生活用品,打水的桶盆,搞卫生的扫帚鸡毛掸子,正巧碰到米铺的小伙计在送货,木独摇叫住他,让他送一袋白面,五十斤米,再顺带送二十斤油……等他们到了包子铺,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东西。
  黑宝正带着那些人在打扫卫生,史老头和史翠花外面的摊子也收掉了,他们也在帮着一起做,就连林伯也没闲着,抹着铺子里的桌子。
  “摇摇小姐,买了这么多东西呀?”
  史老头看见木独摇进了铺子,叫停了在那忙活的四个小家伙,带着他们一起站在木独摇面前,松子一看也忙跑过来,五个一排好,一齐鞠躬齐声的对她说:“东家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干活的。”就给排练好似的,史老头拉着史翠花也要鞠躬,木独摇想摆手算了,又怕自己不在意,他们以后就不能把自己放眼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懂得感恩的。
  包子铺里自己也不会天天就在的,立规矩得早。
  木独摇把黑宝也叫过来,小不点,苦胜,让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下。
  自己带头,让每一个人都说自己的情况,有三个说自己没有名字,记不清楚了,是四处逃难,有一个最大年纪的就是十四岁的路十,松子是他的弟弟,路十八,松树救了路十八的命,路十就帮他改名松子。
  木独摇问他们有没有路引或者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书,五人全部摇头,都像晒了太阳的青菜叶子,个个焉了气。
  “你们都没有路引,那怎么走到十方镇来的。”
  古胜站起来来说:“他们跟着我来的。”
  路十接着古胜的话,“我们无意中碰到古胜,他说要去找人,反正我们也没有去处,跟着他一起找,就……”
  木独摇把镇公贴的告示一一说给他们听,木独摇是觉得路十肯定记得自己的身世,但是他闭口不愿意谈论。
  “他们几个年纪小的可能不太明白,路十八应该很清楚,身份不明会带来很多的麻烦,特别是在太平时期,官府在这方面管的比较严厉。路十八,你会认字吧!”
  路十八点头,又马上摇头。“为什么又点头又摇头?”
  “我没有夫子教过,自己会认一些字是自己偷学的,不知道算不算学过。”
  “我若收留你们,而你们的身份不明,官府查来,就是我的罪责?这罪可是不轻!你们明白吗?”
  几个人互相望了望,眼神很绝望,都惶惶不安,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
  路十八低头,动了动嘴,无声音,突然他双膝下跪,哽咽道:“东家,求你收留下我们,哪怕让我们终身为奴,请你给我们容身之处。”他是深有体会,要是一直流浪下去,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破庙里了,是冷死,饿死,还是让人给打死,他们这些没有身份的人,连路边的蝼蚁的命都不如。
  几个人全跪了下来,古胜也跪下来求情,“大小姐,求求你留下他们吧!”
  “姐……”
  “也不是没有办法?”楼伯先明双手背身后,安步当车走了进来,“那你们要签一份卖身契,你的主家去官府登记文书,否则,你们这种身份不明的人给官府抓了,也是可能被发买的!”
  五人一致自愿签卖身契,木独摇让黑宝立即去买笔墨纸砚,楼伯先明当场写了他们卖身契,木独摇拿起来看了一遍,递给路十,让他把内容念给几个人听。楼伯先明不理解,木独摇别了他一眼,“他们是一个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签的什么内容的文书?”
  木独摇问路十,要保留他和松子的姓氏吗?他摇头,对于他们来说,姓氏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一直用着路这个姓氏,就是他们怕自己被当着流民抓了,也有个托词而已。他们的娘就是一个让人随意转送的伶姬,在大家族里连一个妾都不如。
  正好此时,米铺的伙计送米面粉过来,路十马上去帮忙搬东西。木独摇绞着脑子想,要给他们什么名字?安?人活得如此的卑微,仅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既然晚饭要在镇上吃,干脆就吃包子,想起今日走的时候,让黑宝带了老面,“黑宝,老面有没带来了?把面发上,等一下让大家吃一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