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耿湛芳狠狠跌了两跤, 公司股价大跌不说,还损失了最大的一条出口商路。
  想要缓和局面,偏偏身边出现了三头野狼, 紧紧的盯着她,恨不得再咬下一口肉。
  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耿父耿母知道后,立马将放耿湛芳喊了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耿父气得要死,虽然就算如今公司大缩水也比之前将公司叫给耿湛芳手上时来得大, 但他就是觉得十分愤怒, 认为这是耿湛芳不作为的原由。
  他指着耿湛芳的鼻子骂道:“你做什么那么冒进?好好的发展公司本职就是, 为什么要贸然去选择商投?现在到好, 商投没拿下, 出口这条大单没了。”
  被指着鼻子骂得耿湛芳突然有些晃神。
  在上辈子的父亲不是这么说的,因为成功所以被大肆夸奖,那样子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言都夸在她身上。
  而这次,因为失败,她成为父亲口中冒失的人。
  耿湛芳道:“这次是我大意……”
  “一句大意就了事?你知不知道你害公司损失了多少钱?”耿父没放过她继续呵斥着。
  一来确实是因为损失了一大笔钱, 再来或许是因为不甘吧。
  公司在他手上时, 还算不上大公司。
  可交到耿湛芳手上没几年, 生意就越来越火热。
  高兴的同时多少有些难堪,这何尝不是代表着自己没耿湛芳来得会做生意?之前还安慰自己,就算他不如耿湛芳, 但好歹是她生得女儿,多少有些安慰到自己。
  可自从找回亲生女儿后, 耿父心里就过不去了。
  哪怕嘴上说着, 怎么都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就算不是亲生的, 将公司交给她也是应该。
  实际上呢。
  每每想到就觉得有人挖他心肝般疼痛。
  耿家这么多年的企业啊,就这么白白给了一个没血缘的外人。
  可就算再不甘,也无能为力,谁让耿湛芳有能耐,就算他去董事局让耿湛芳下台,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不过。
  现在有机会了。
  耿父心疼公司损失的钱,却又觉得隐隐的暗喜。
  看到耿湛芳吃亏,他觉得找到了能翻身的机会,“没用的东西,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不用。”耿湛芳想都不想便回答,“这次虽损失不小,但我能稳下局面,不需要爸担忧。”
  “你!”耿父喘着粗气,何尝不知道这是在拒绝他再去公司核心地,“耿湛芳,你还记不记得……”
  “爸。”耿湛芳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得很直接:“您年纪大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公司有我。”
  耿父气得浑身发颤。
  耿湛芳懒得跟他再装,“公司是我的,我不会让它有任何的损失,这点爸你可以放心。”
  “公司是你的?”耿父瞪着眼。
  耿母蹙眉道:“芳芳,公司是耿家的,就算你想要,也别这么迫不及待,你得想想你爸手上还有多少股权。”
  这一瞬间。
  不管是耿父耿母都有些庆幸,他们手中还有一部分的公司股权,当年因为耿湛芳结婚,他们担心耿磊的爸打公司的主意,所以只是将一部分的股权转让出去,还有一部分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
  也正是如此,才有和耿湛芳对抗的力量。
  耿父耿母经过这一遭,完全不觉得耿湛芳是个能依靠的人,与其最后被算计的什么都没有,倒不如现在将公司的主控权拿回来。
  当然,这也是耿父自信能管好公司才有的决定。
  这天,耿家闹得分裂。
  隔天早上,耿父召开董事局,要求更换掌权总裁。
  怎么闹得没人清楚,只知道因为这件事耿家再一次大难。
  耿父虽然很久没管理公司,但怎么说都是掌权过,公司有一批老人还是极为拥戴他,再加上耿湛芳这次确实办事不力,让不少人心生不满。
  所以公司分为两方,公司里整日争吵着。
  尚清华知晓之后,打了个电话给耿父鼓励了几句,然后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房子多了铺子多了,打理起来真的难。
  尚清华是个懒人,又将主意打在了婆家身上。
  买了台昂贵的按摩椅,让商家往林大哥家送。
  林父林母一直跟着老大住,在这片小区已经住了好些年,同小区的老头老太他们都认识。
  尚清华带着按摩椅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老人群里夸着自家老三。
  林母露出手腕上的粗金手镯,假意埋怨着:“都说让老三媳妇不破费,瞧瞧她硬是不听,带着我去买了个金手镯,一万多快两万呢,多破费啊,我一个老婆子还带什么金。”
  林父跟着上场,“前些日子牙疼,老三知道带着我就去医院补牙,全套下来也是一万多,他们这两口有钱也不知道省着点,就知道往我们身上花钱。”
  说完,还咧嘴给其他人看,露出了一口新牙。
  “你们家老三可真孝顺。”
  “一出手就这么多,他们是发财了吧。”
  “难得的是,发财了还想着孝顺两老,好些人突然富起来只顾着自己享受,根本不顾着家里老人呢。”
  听着周边人的夸奖,他们两老听得格外欢喜。
  要知道,以前有些人没少嘲讽他们,说什么他们太偏心,孝顺得老大不知道疼,就爱没出息的老三,迟早会寒了另外两个孩子的心。
  啊呸!
  看看,老三现在出息了,还不是特孝顺他们。
  正在这时,有人指着一处,“林老头,那是你家老三媳妇吧?”
  林父一望还真是。
  旁边一人道,“哟,她身边的人扛着什么呢,又是这么大箱子,肯定是给你们两老买得吧。”
  “看包装是按摩椅吧?这么好的按摩椅怕是不少钱呢。”
  林母笑得脸上堆满了皱纹,扬声喊道:“清华!”
  尚清华听到喊声转头一望,给搬货的员工说了一声,小跑过去:“爸妈,你们在这乘凉?家里有人没,我让他们把东西搬上去。”
  林父先开口:“我有钥匙,我带他们上去。”
  说完,快步走过去,带着搬货的人上了楼。
  林母问道:“买得什么?你们可别乱花钱。”
  尚清华伸手勾着林母的手腕,“就一个按摩椅,之前不是听你和爸说身子不舒服么,这个适合你们老人用。”
  说起来,她是真觉得公公婆婆比那便宜爸妈来得好。
  从嫁人到现在,接近二三十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公婆一直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家的小日子绝对过得没想象中容易。
  哪怕公婆对他们好是看在老林的份上,但也确实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父爱母爱。
  所以,这段时间每次上门都是有事麻烦大哥大嫂,但都会带着东西来孝敬两老。
  倒不是她特别舍得,而是手上有一千,她不介意花个几块十几块的去孝敬两老。
  至于便宜父母。
  没养过她没疼过她,让她真心对待真的很难。
  虽然这段时间给了她很多东西,但对方也不是出自于真心,而是愧疚吧。
  那她自然也不会回以真心,而是虚情假意的问候。
  说白了,都是在装。
  林母道:“我们一身老骨头,还用什么按摩,这东西不贵吧?”
  尚清华说了价格。
  林母听得咂舌,连呼太贵。
  尚清华道:“给您和爸买的东西再贵都值得。”
  林母听得欢喜,拉着尚清华往家走,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道:“你们有钱也别乱花,我和你爸赞了一些钱,以后大头都给润润。”
  本来手上有些钱,是打算最后贴补给老大老二,毕竟他们这些年确实给老三不少帮助。
  不过现在不同了,老三发家,反过来给老大老二一些助力,那他们手里的钱自然得给老三大头。
  不多,但就是一份心意。
  林母和林父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一点都不偏心。
  等回到了家,把按摩椅收拾出来,再调试一番已经半个小时过去。
  林大哥林大嫂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多了个大物件,没觉得惊讶,因为这段时间家里时不时多了些东西,早已经习惯了。
  “大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麻烦你。”尚清华直接开口。
  林大哥林大嫂对这句话也不陌生,三弟妹麻烦他们的事就没少过。
  林大哥是不管什么麻烦事,都张开应下。
  林大嫂以前不乐意,现在不同了。
  这段时间每回三弟妹有什么麻烦的事让他们帮忙,都会给他们一些好处,不多但也是份心意。
  更别说老三才给她两个儿女送了辆好车,就这一点不管是什么麻烦事他们都会做。
  林大嫂去洗了些水果,拿过来正好听到尚清华说起事。
  “你知道我和老林笨了些,那么多铺子和商铺根本管不过来,之前商铺大哥不是管得挺好么,要不干脆帮我一起管了吧。”
  林大哥讪笑,“这个我还真做不来。”
  林大嫂将果盘放下,她道:“这事你还真找错了人,你大哥厂子忙回家了又待在家里不愿意出去,还是我家燕子跑得腿,找装修招租都是她跑的。”
  “哟,燕子办事挺利索的嘛。”尚清华想着,她道:“我记得燕子是做前台?要是她不忙的话干脆替我把这些活接下来,要么我每个月给她一笔钱算工资,要么我按市场价租给她,她要是有能耐可以转租出去,有多本事就能赚多少钱。”
  林大嫂听得心动,女儿没林润聪明,考了个专科毕业后就找了个公司当前台,活轻松但是工资也不高。
  现在能多一笔收益,也挺不错的。
  林大哥却挥手道:“一点小事,用不着钱,直接让她去办就好。”
  林大嫂听得就是一个白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算了算了,白帮忙就白帮忙吧。
  女儿拿了清华一辆车,白帮忙也是应该的。
  事情说定,尚清华就过起了躺着收钱的幸福生活。
  不过她闲得天天躺着,家里另外两个人却忙得不行。
  这天。
  尚清华将准备出门的林戚拦着,她不解的问道:“我就搞不明白了,林润忙有原因,他那个小破公司正在上升期,肯定会忙些,可你忙什么啊?整日往外面跑,难不成在外面养了小姑娘?”
  “……”林戚一脸无辜,“我不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吗。”
  说完,显得特委屈,“你说说,我为了你的愿望累死累活,你居然怀疑我在外面找小姑娘,我太气了。”
  尚清华根本不上套,“我什么愿望?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愿望?”
  林戚坐在沙发,哼声,“你不是想让耿家破产吗?”
  “说笑吧,你还让耿……”尚清华还没说完就是一愣,她突然想起耿家现在的现状,带着一些不确定的道:“你弄的?”
  可话说出去,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她家老林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让耿湛芳吃这么大的亏?
  想想就觉得奇怪,尚清华缩着脖子、眯着眼睛:“你不会被人魂穿了吧。”
  林戚心下一惊,然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错。”
  尚清华盯着他,盯着盯着就笑出了声,“你个死老头,年纪这么大还会开玩笑。”
  林戚叹气,“真没开玩笑。”
  尚清华挥手,“行吧行吧,你就去为了我的梦想奔波,突然想想你们爷俩就是个劳碌命,累死累活的还没我几句话来得钱多,你说说你们折腾什么劲。”
  林戚想想还真是。
  他这边忙活着,是一毛钱没赚,赚得全是人脉。
  而林润那头,公司刚刚起步,赚得钱全部都倒贴进去,花得还不够赚的。
  这么比起来,他们爷俩没还闲在家的尚清华来得赚钱,房子铺子的租金每个月都能数到手软。
  不过谁让他逞能呢,耿家都已经被打下去一半,他总不能现在收手吧。
  现在耿湛芳是进退两难,公司外有人盯着公司内也起了内讧,忙得她是焦头烂额。
  不过到底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艰难了些还真让她稳定了局面,代价是她和耿父是彻底闹僵。
  耿父也不顾年岁大,七老八十的还是每日往公司跑,哪怕做不了什么事,也不能让耿湛芳好过。
  和耿湛芳闹僵之后,他们就念起了尚清华的好。
  果然是没有血缘牵绊,耿湛芳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清华来的好,最少她说话甜,不管是不是真心,听着就觉得心里高兴着。
  在此之间,耿磊是每天把自己灌得昏天暗地。
  本想着让妈对他另眼相看,结果闹出这么大一件蠢事。
  如果被妈骂上几顿他或许都没这么难受,可妈什么都不说,看着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废物,连骂都不想骂一句。
  这样反而让他更加苦闷。
  “耿少,外面有人找。”一人走上前,他道:“那老头说和您约好,您要不要去见见,如果不见我就将人赶走。”
  “见什么见,不见!”耿磊挥着手,又是大口喝了一杯白兰地。
  桌面上已经放着好多空瓶,可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觉得清醒。
  这人道:“成,我一看那老头就是个骗子,还说您给他充了十万多话费,撒谎都不知道撒。”
  “等会!”耿磊猛地站起来,“他在哪里?”
  能让他充了十多万话费的,不就只有那个神秘的混蛋么。
  朋友说了个地,耿磊立马冲了出去,一路有些趔趄,等到了地见到人,耿磊满腔的怒骂没法说出来,而是特惊讶的道:“是……是你?”
  林戚举起茶杯示意,“坐。”
  耿磊面上难看,如果之前想不明白,现在哪里不懂,他咬牙切齿的道:“是你坑我?”
  林戚不甚在意的道:“礼尚往来罢了。”
  耿磊微怔,“我就撬了你儿子的女朋友,至于这么坑我吗?”
  林戚见他不懂,干脆直接道:“你妈陷害我儿子的事,你就算没参与进去,应该也知道吧?”
  耿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其实在热搜前他就知道,他有杨湉湉的微博,在事态还没爆发之前他就看到。
  也联系过杨湉湉询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最后根据杨湉湉说的人,他几乎没有多花心思,就知道这个人是陈秘书,他妈的得力助手。
  都这样哪里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而他……也没想过去阻止,一来妈要做是的事,他想阻止也没用,再来……他也想看林润倒霉吧。
  因为他看到林润的时候会觉得自卑。
  毕竟他耿家少爷的身份,不就是占了林润的位置么。
  耿磊垂下头,没有了原先的底气。
  突然想想,他确实没资格指责林润爸做的事,谁让最开始不怀好意的是他们呢。
  林戚浅抿一口茶,他道:“不过现在想想,我这么做好像也不对。”
  “为、为什么?”耿磊不解,没不对啊。
  就如刚才林润爸说的,‘礼尚往来’挺正确的。
  林戚却道:“耿湛芳做了事,我就算要找麻烦也该找她,而不是找上你。”
  耿磊干巴巴的道:“你不是已经找我妈麻烦了吗?我不过就是你对付我妈的跳板罢了。”
  就是因为他蠢,才会让他妈倒了大霉。
  林戚轻笑:“你倒是想得明白。”
  耿磊没办法不想明白,这次他真的栽了个大跟头,以后别想再沾手公司一丁点事,一辈子只能当个纨绔少爷了。
  这般想着,心里难免有些悲哀,带着哭腔道:“我不过就是想做些事,就算否认我的能力,好歹也给我试试啊,万一我能做好?就算做不好,我也愿意去学啊,凭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本来是哽咽,说着说着变成了哭腔。
  林戚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哭得真的太惨了,惨到他都不想继续坑他。
  等了好一会儿,耿磊哭得差不多,林戚才开口道:“别说一次机会都没给你,这次不是给你了吗?最后的你摔得真惨。”
  “……”耿磊一想,好像真是。
  然后又想哭了,“我是不是真没这个能耐?呜呜呜,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只花钱的纨绔吧。”
  这次跟头摔得太狠,狠到以后都没机会接触到公司。
  要不……还是放弃吧。
  落寞的垂下头,整个人像是没了精神。
  林戚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等耿磊再抬起头看向他时,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耿磊脸上没一丁点的反应。
  林戚接着道:“能让你坐上执行总裁的位置。”
  耿磊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这次开口回话,“你手上有耿家家具的股份?没有股份你什么都做不了。”
  林戚笑道,“我是没有股份,可我有其他。”
  耿磊望着他,眼里无神空洞,没报任何希望。
  林戚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我可以给你一条出口线。”
  涣散的神情慢慢焦距,耿磊眨了眨,仿佛没听清楚。
  林戚重复,“一条出口线路,你们耿家最缺的东西。”
  耿磊呼吸变得紧促,沙哑的道:“你要什么。”
  说完,他苦笑一声,“我能相信你吗?之前相信你,还得家族企业缩了水,这次要是再相信你,企业是不是可以直接倒闭了?”
  林戚耸了耸肩膀,“就算没你这件事,耿家企业也坚持不了多久。”
  耿磊抿唇沉默,如果是之前,他或许相信妈会将企业再次做大,可在见到林润爸之后,他总觉得心慌。
  林润爸太厉害了,他和杨湉湉交往之前有调查过林家,明明一个几十年都没上过班做过事的老男人,突然一下转变坑了耿家摔了这么大的跟头,谁知道以后会再发生什么事。
  林戚笑着对他道:“在破产之前体验一回当董事的滋味,也算是无憾了吧?别耿家企业倒闭,你连最高位的椅子都没坐到。”
  “……”耿磊被他说得心酸,他问道:“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林戚看着他,轻声叹气:“看你被我坑得太惨,想弥补一下吧。”
  “……”耿磊不想说话,心酸又心累。
  只是别看他什么都没说,其实已经心动了。
  耿家企业到底会不会破产他不知道,但是总裁这个位置他想坐,很想很想。
  甚至他觉得,或许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后,能抉择更多的事,能带着耿家企业越走越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