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你应该出去,吃些东西。法术的事情,以后再考虑。”法尔肯指指门外:“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觉得虚弱,是因为肚子太饿。”
  罗兰也想吃些东西,他现在确实也是感觉到肚子饿了,游戏做得很真实,连饿感都考虑到了。只是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饭钱。”
  “如果让我们的大英雄饿着肚子,那真就是我们红土镇的耻辱了。”法尔肯走过来,搀扶起罗兰,并且拉着他向外走去,不得不说,这老人家虽年纪大,看着快要入土的模样,但劲道却依然还是不小。
  等两人走到教堂外,罗兰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教堂的左侧,多了间小小的茅草房,虽然面积不大,但从窗户里看进去,却见到床,柜,桌,椅一应俱全。在桌子上,还用木碟子装着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
  而在下山路口那边,还站有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三个小家伙看着很眼熟,罗兰认出了他们,微微挥手致意,而后那十几个人,突然深深地弯下了腰,那三个小孩子,更是将腰弯得更深,脑袋都快杵到地面上了。
  罗兰有些惊愕。
  法尔肯轻轻拍了下罗兰的背脊,说道:“这是你该得的。”
  “他们都是穷苦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能报答你的,就是帮你建座小房子,再做几道菜给你吃,你别嫌弃。”
  午时的阳光正烈,罗兰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的,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笑容却有些发酸。
  行完礼后,那十几个人从山路上离开了,法尔肯将罗兰搀扶到茅草房中,再扶到到椅子上坐下,这才离开了茅草房。
  罗兰盯着桌子上依然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好半响才无奈地说道:“没有筷子……我不习惯用刀叉啊。”
  第8章 法术建模
  最后罗兰依然还是用刀叉吃了一顿有点别扭的午餐。虽然他很感激村民们的馈赠,但从良心上来说,这些菜肴味道真的不怎么样,火候不是过老,就是菜品根本就不对。
  蘑菇炒鱼……西红柿蒸山鸡,要是现实中哪个餐饮馆敢端上这样的东西,罗兰绝对会掀桌子,但在这里……还是将就一下吧。
  另外还有就是,刀叉都是木制的,很钝,这更增添了罗兰快乐享受午餐的难度。事实上,铁制的刀叉在这个游戏中,唯有富翁和贵族才用得起。
  连盛菜的碟子都是木制的,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普通平民,生活水平已经低到什么程度。而罗兰能吃上一顿荦素均衡的午餐,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长辈们,竭尽全力了。
  吃完午餐,罗兰身上的复活虚弱状态也刚好消失,身体一下子又变得轻盈起来,而且连带着精神都变好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虚弱的时候,仿佛自己看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轻纱,虚弱状态一结束,不但轻纱没有了,而且看什么东西,都有一种亮澄澄的感觉,就像打了高光一样。
  人的身体一舒服,心情自然也跟着心转,罗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间已经属于自己的茅草房。整间房子大约三十平米左右,除了房子的支撑结构用了几根木头外,其它地方都是用茅草填充,连地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
  茅草全是澄金色,依然还散发着被晒干的清香味,这样的房子放在现实社会,怎么也算得上是个旅游景点的热门,但在这里,却只是间茅草房子而已。
  柜子和床看着都很简单,就是几张简单的木板拼起来。也依然保留有木头制品特有的气味。
  现在罗兰开始很感谢那些镇民了,这间茅草房,如果自己来盖,怎么也得一天以上,但由十几个人一起来帮忙,居然一个多小时就成了。
  当人有了落脚的地方,心就会安定下来,现在罗兰也不急着再去大城市了,他觉得自己先在这地方落脚,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顺便先把三个法术熟悉了,能放得出来了,再考虑去别的地方。
  否则又遇上什么巨型蜘蛛之类的东西,又得挂上一次。
  罗兰坐在床上休息了会,消消食,然后走到教堂后面,准备开始练习魔法。
  他再一次从系统中调查出法术书,看着上面人物创建时自带的三个魔法。
  小火球术(一级魔法)
  法师之手(一级魔法)
  通晓语言(二级魔法)
  深吸一口气后,罗兰开始调用小火球术出来,和之前使用通晓语言的情况一样,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空间图,里面有很多蓝色的节点,起始节点比其它节点都大些,而后它亦射出了一道红线,连接到另一个蓝色节点上去。
  之后的情况和第一次使用通晓语言相同,红线振动了一会后,就断掉了。只是这次的情况要比上一次好得多,罗兰的脑袋没有爆炸,他活得好好的,就是脑袋有点痛。
  “这游戏也做得太真实了吧,难度好高。”罗兰忍不住抱怨道:“连放个法术都这么辛苦……我们法师以后怎么活啊。”
  抱怨归抱怨,等脑袋不痛了后,罗兰再一次进行了法术试验,然后失败。等上十分钟,再试验,再失败。
  如此反复十多次后,罗兰的鼻子开始流血,但他却捂着鼻子呵呵轻笑起来。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是没有错的,虽然罗兰依然没能成功地施放一个法术出来,但他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在罗兰的头顶,并将他全身笼罩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脑袋的痛感迅速消退,一回头,发现是老牧师法尔肯佝偻着腰,缓缓走了过来。
  “谢了。”罗兰回头对着老人挥手示意。
  法尔肯一边走上前,一边看着罗兰,表面上很平静,心中的思绪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他能看得出来,罗兰很聪明,是天生的施法者,但没有想到,对方的成长上限,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一般比较优秀的施法者,在施法失败两三次后,就必须得休息三天以上,才可以继续,否则大脑因为剧痛而受到创伤。但刚才这年青人,失败了多少次?他从头看到尾,至少十五次,而且对方只是流点鼻血,依然还是一幅精神奕奕的模样。
  难道黄金之子都是这样的怪物不成?
  “你有了什么发现吗?”法尔肯忍住自己惊讶的情绪,放低声音问道。
  “我知道魔力是怎么一回事了。”
  罗兰伸出手,不多会,手掌上便多了一小颗淡红色的光球,半透明状,看着极是漂亮。
  “火系魔力。”法尔肯昵喃了一声,有些羡慕,有些怀念,也有些嫉妒,但这些情绪,都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便被一种释然给全部碎开:“懂得运用魔力,离成功施法就不远了啊。”
  罗兰却是叹了口气,说道:“魔法的节点太多,就算懂得了运用魔力,也记不住啊,而不同的节点,似乎会产生不同的魔法效果。”
  十多次的失败,不但让罗兰懂得了如何初步运用魔力,更让他明白了,节点与节点之间的关系,但问题在于,魔法的节点太多,而且很难控制魔力节点的流向,这使得魔法充满了变数。
  法尔肯转过身子往外走,他不想待在这里,庸才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正在茁壮成长的天才,这让会庸才产生嫉妒的情绪,而在生命女神的教义中,嫉妒是项大罪。
  虽然法尔肯打算离开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幽幽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法师初学者,是需要念咒语的。”
  这话如同一道霹雷,击中了罗兰的身体,让他僵硬了片刻,而后脑子如醍醐灌顶一般,霍然开朗。
  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在泥地上画起节点剖面图,连画四幅,而后眼神灼灼地看了会,再将每个节点打上编号,神情先是欢喜,而后变得沉默,最后变得恼怒起来。
  他将木棍使劲向前一扔,对着天空怒骂道:“垃圾游戏开发组,这tm的不是数学建模吗?有必要这样吗?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吗?我只是想好好玩个游戏啊,我们法师得罪你们了啊?”
  第9章 成功
  也不怪罗兰如此激动,玩游戏嘛,谁不是想轻轻松松就学习到新技能,然后简简单单地玩耍下去。但这游戏的法术,学习难度之高,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还是一级魔法,二级魔法失败直接爆头,罗兰一想到自己几个小时前,使用通晓语言法术时,那密密麻麻的节点空间图,头皮都绷紧了。
  三级魔法,四级魔法,甚至五级魔法呢,它们会有多少的魔法节点需要施法者了解,认知?
  罗兰有些气馁地回到床上坐着,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山上的树荫影影绰绰地盖在茅草房的附近,山风吹动,树荫摇曳,混在其中的光斑仿佛像是浪花一般地涌动。
  透过草窗,看着外边的美景,耳边再听着风声,虫鸟声,太自然是极好的心情平伏器,罗兰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好了许多,他站起来,出到外边,捡回刚才那根木棍,重新回到那四幅剖面图前。
  既然魔法节点不会移动,那么帮它弄个立体空间坐标,方便记忆。初学者法师使用低级咒语,需要念咒语,在这里先设想一下,咒语本身并没有强化魔力的作用,如果它的本质只是记忆魔法节点的流动呢?
  那么将其替换成坐标念出来,效果岂不是更好?
  罗兰一边给魔法节点画上坐标,同时脑洞大开……坐标直接套用了最经典的xyz轴,再配以数字进行区分。当然,为了准备定位每一个节点,罗兰对四幅剖面图进行了相当精确的等距划分。
  当他将所有的节点划上编号后,天色已经暗了。他回到茅草房中休息了一会,再嗅了下中午的剩菜,发现没有臭,便继续吃了起来,思考了一下午,他肚子现在饿得厉害。
  就在他吃晚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法尔肯走到了他画的四幅剖面图前。老人家仔细端详了一会,老脸上全是佩服:“法术模型,好详尽的节点记叙,就算解析的是最低级的法术,光这四幅图也能值上十枚金币,真是个天才。”
  法尔肯背着双手,缓缓走回自己的教堂,他是牧师,虽然知道这是挺值钱的法术模型,却没有什么兴趣,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罗兰的学习进度而已。
  匆匆吃过晚餐,罗兰再次回到剖面图前,他利用系统自带的拍照功能,把四幅剖面图和节点记了下来,毕竟人的记忆总有个时间限制,可图画却不一样,把画面从虚拟舱中导出到移动硬盘上,只要保存得好,不乱删除,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要是系统自带数学建模软件就好了。”罗兰嘀咕了声,同时打开系统自带的备忘录,将数据记录上去:“先测试一下这条节点线吧。”
  x23y1z56……z55,失败。
  罗兰的脑袋蒙了一下,缓过来后便在备忘录中用意念记录下来此次施法失败的原因:某某节点与某某节点不能进行连结。
  x23……z47,失败,原因:连接节点数量过多,魔力线断裂。
  x23……z11,失败,原因:节点连接速度太快。
  x23……z12,失败,原因:某某节点与某某节点不能进行连结。
  x23……z09,成功!
  看着一颗鸡蛋般大小,橙黄色的小火球缓缓飘向前方,而后啵地一声消失在空中,罗兰重重地捏紧了双拳,然后从胸腔中喊出了一声:哈!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兴奋的情绪,而后在备忘录中记下这次的成功的节点线,并且写上备注:虽然可施放出小火球,但威力和速度都极低,无法形成战斗力。
  接下来罗兰测试了更多的节点线,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少,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小火球的威力和速度,都不尽人意,偶尔有威力不错的,看着是蓝色的小火球,光表面温度应该就在两千度以上,可惜速度太慢,就算小孩子都能闪得开,要不速度勉强上去了,就是结构不稳定,还没有飞行多少米就消失不见。
  现在他的备忘录上,节点线的记录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数个相当重要的节点渐渐被标示了出来。
  小火球术的数学模型已经被初步建立起来,接下来的便是进行节点反推和验证了,罗兰相信,再进行多几次的试验,他肯定能将最佳的节点线给找出来。
  很多时候,人都是不能太盲目乐观的,一乐观就得出事。
  此时是夜晚,月朗星稀,罗兰在教堂后边测试着魔法,因为前边成功的魔法威力普遍不大,而且飞行距离也不远,因此他放松了警惕,认为小火球术就算再厉害,也强不到哪里去,但就在他完成新节点连结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罗兰感觉到身上的魔力被大量地抽取,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的面前凝聚,旋转,成形。之前测试出来的小火球,最大只有拳头大小,而眼前这个火球,不但是蓝色的,而且它足足有脸盆那么大,或者还要大上一点点。
  这已经不是小火球了,应该叫做大火球。
  罗兰体内的魔力几乎全供应到了这个大火球上面,它一成形,就立刻脱离了施法者的控制,自己朝着教堂的方向直射而去,速度很快。
  罗兰顿时便知道事情不妙,刚想叫喊,却看到大火球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先是诡异的涨大的三倍,而后又急缩崩塌成一个小点,最后发出惊人的光亮和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的声音之大,直接将罗兰震得双耳轰鸣,炽亮的光芒只维持了不到一秒,而后便是无数的火焰随着可怕的爆炸气浪360度无死角喷涌而出。
  距离爆炸点至少六米开外的罗兰,直接被气浪掀飞了,在空中飞了三米才落地,又滚了五米才停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到了一样,全身都在痛,特别是脸……火辣辣的,即使是百分之十的痛感,也是十分难受,像是被热油泼上去了一样。
  而距离爆炸点十五米以外的那个小树,被气浪直接给拍得差点贴倒在地面上。而后一朵魔法火焰落在树枝上,瞬间将小树点燃成了一束大大的火把。
  而教堂后墙,直接被崩掉了半边。
  这可怕的炸响,从半山腰传到了山脚下的红土镇,所有人都被这如同霹雳一般的声音吓醒了,叫骂声,婴孩惊恐的哭声,以及狗吠声,不绝于耳。
  第10章 原来如此
  当许多镇民自发地举着火把,上到半山腰上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们都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呆了。一棵被点燃了的小树提供了明亮的光源,而在不远处,那位名叫做罗兰的怪异年青人,正有气无力地在地上平趟着,他看着天空,似乎是在傻笑。
  而他的脸,被烫成红黑两色,还有不少的血泡,额前的头发都已经焦了大半。
  而在青年的周围,散落着许多明蓝色的火苗,即使是在沙土上,暂时也不见有要熄灭的迹像。
  很多镇民已经知道,是眼前这青年救了镇里的三个孩子,正想冲上去帮忙,但站在最前头的老人法尔肯却一伸手,拦住了他们:“别上去,那些蓝色的是魔法火焰,碰到什么就烧什么,你们上去踩上一脚,不到两分钟就会被烧成骨渣。”
  法尔肯在红土镇有着极高的人望,他说的话,镇民们一般都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