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针锋面对
  中军大帐中的慕容燕,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焦虑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他光秃秃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刺人的胡渣。
  双眼虽然仍旧那样有神,但血丝已经布满眼球,漆黑的眸子如同被囚禁一般。
  浑身肌肉紧绷,如同他的内心一般,同样绷得紧紧的。
  他已经一日没有进食,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
  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还不断渗出汗珠。
  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挂在欷歔的胡渣子上。
  随着他越渐焦虑的步伐,来回摇晃着。
  被汗珠浸润久了,皮肤是非常痒的。
  可慕容燕明明只要稍稍抹一把就可以解决痒的问题,却偏偏双手负背任凭汗珠的骚扰。
  此刻他心急如焚,此刻他如临深渊。
  因为,天朝大隋的使者前来,自己的至亲兄弟前来。
  但紧随而来的,还有吐谷浑的使者。
  他们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是存一绝不能存二的存在。
  可是他们却在自己的部落同时存在。
  虽然现在自己暂时将他们分开,可纸永远包不住火。
  到底结局如何,现在需要他来抉择。
  大隋的要求很简单,联合慕容一族共同对付吐谷浑。
  对付这个长期欺压他们的恶贼,他心中恨死了的吐谷浑。
  可偏偏这个该死的吐谷浑,拥有天下无双的骑兵,几十年来纵横西北,没有任何部族能够与其争锋,甚至连项背都达不到。
  他们部族也是骁勇善战的族群,可在吐谷浑面前就是渣。
  从他父辈开始,就与吐谷浑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可是除了流血牺牲,除了一退再退,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希望期望。
  甚至连躲开吐谷浑安宁的生活,也成了奢望。
  现在吐谷浑的使者已经在营寨,他们的条件很简单,杀了大隋使者,活捉夏侯族长。
  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吐谷浑的服从,以换来族群栖息的生存之地。
  一边是前来相助自己报仇的天朝大隋和兄弟族群,一边是以高压手段强迫自己干昧良心事情的吐谷浑。
  究竟何去何从,他心中左右为难。
  如果按照内心所想,他当然希望联合大隋和夏侯一族,和吐谷浑做殊死决斗。
  但为了整个部族的繁衍生存,他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对着吐谷浑使者谄媚一笑。
  但现在的情况是,两者似乎已经知道对方的存在,自己必须做出最后的选择。
  要么杀了大隋使者,要么彻底倒向吐谷浑。
  可是得罪了天朝大隋,要是他们发兵来攻,自己只怕顷刻间便要灰飞烟灭。
  但开罪了吐谷浑,怕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300000骑兵转眼便到。
  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
  到底应该怎样,他心中痛苦不堪。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片喧闹。
  他心中一惊,预感绝对有事发生。
  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出营帐。
  却见众人押着李萧天、夏侯辉等人往中军大帐方向走来。
  揉了揉眼睛,慕容燕再仔细瞅了瞅。
  此刻他才惊讶地发现,哪里是自己的族人押着李萧天走来,分明就是簇拥着他们,就像对待英雄一般。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慕容燕一头雾水。
  他明明要求手下刻意对李萧天冷淡一些,甚至饭菜的质量也降低不止两个档次。
  所有士卒没有必要禁止和对方谈话,如果对方有异动立即向自己汇报。
  可是现在这个画风,似乎情况不对。
  明明自己的人是去监视李萧天等人的一举一动的,可现在却成了簇拥。
  明明让手下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要第一时间汇报的,可是现在却看到他们一同前来。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随着一颗人头和印信扔了上来,慕容燕立刻明白了。
  “慕容燕,这是吐谷浑使者的首级。你犹豫了半天都无法做出抉择,现在由我来帮你。”李萧天大踏步走了过来,步伐中带着杀伐决断的勇气,漆黑的眸子中带着隐隐然的杀气。
  还有那把七星剑上,正在往下滴落鲜血,剑身却一滴血都不留。
  “李萧天,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慕容燕面红耳赤,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李萧天顷刻间已经逼到慕容燕身前,他嘴角一歪,轻轻一笑道:“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慕容族长你什么意思?”
  “我……我每天好吃喝好待着,什么……什么意思?”慕容燕自知理亏,却还要为自己辩解。
  李萧天轻蔑一笑道:“慕容族长的确是每日好吃好喝待着,可昨日为何冷菜冷饭还加强守卫?是不是因为吐谷浑使者来了,你觉得有些为难?”
  “我……我……”慕容燕面对李萧天的步步逼近,连连后退。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杀了,然后送给吐谷浑作投名状,然后乖乖归顺吐谷浑,让他们永远骑在头上耀武扬威!”李萧天的目光中杀气腾腾上升。
  “我没有这么想,我是……我是想……”慕容燕突然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我是想让族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让他们颠沛流离,难道这也有错吗?”
  李萧天冷笑道:“难道杀了我们献给吐谷浑,你的族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吗?”
  “吐谷浑使者已经说了,只要杀了你们,公开和大隋为敌,他们就供给我们青海湖畔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族人世世代代在那里繁衍生息。”慕容燕喘着粗气道:“我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我只是为了族人的希望,就算被当成小人我也愿意牺牲,为了整个部族我愿意牺牲自己。”
  “说的好轻巧,仿佛你真的是为了族人,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做出痛苦的抉择。”李萧天嗤之以鼻道:“你以为与大隋为敌,便能够使族人过上幸福生活吗?”
  “告诉你慕容燕,即便大隋不派兵攻打你们部族,吐谷浑会容得下你?”李萧天指着鼻子骂道:“糊涂,简直是糊涂!等到吐谷浑觉得你们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和你的部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