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是生是死
  重症监护室拉着帘子,里面传出怪异的声音,似在痛苦挣扎,通过布帘上的影子,隐约能看出里面医生和护士正在麻利有序地进行救治。
  许明辉站在外间,表情十分沉重,沈蓝欣安静地陪在一旁。
  顾晓愚随蓝英杰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董事长,沈总监。”她上前,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可没想到的是,许明辉抬起巴掌,就朝自己的脸扇了过来。
  “爸,你这是干什么?”蓝英杰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顾晓愚,一手架住了许明辉的胳膊。
  “你给我放手,要不是她这个祸害,少华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许明辉痛心疾首地怒喝道,看着顾晓愚的眼睛,都在喷火。
  说完,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英杰,快放开你爸爸。”一旁的沈蓝欣忙去扶,轻轻拍着许少华的背,柔声劝说:“明辉,别激动,少华不会有事的,你冷静冷静,少华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顾晓愚被蓝英杰拉到一旁,看着这一幕,她心里也是不太好过,既委屈又难过。
  突然,监护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名护士神色匆忙地探出头来,“您是顾小姐吧,大卫医生说,许先生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您进去。”
  “我能做什么?”顾晓愚上前一步,紧张地问。
  “需要您给他求生的力量,国外有过类似病例,病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就是他最亲近的人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不停地用语言刺激,才将病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护士语速极快地说。
  “我明白了,那快进去。”顾晓愚说着,忙着跟护士进去。
  五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围在床边,许少华正在痛苦地挣扎,双眼紧闭着,浑身不停抽搐,大卫医生给他注射了不知什么药物,回身见顾晓愚过来,踱步给她让了地方。
  “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靠你了。”他用英文说。
  “我明白,谢谢你。”顾晓愚点头,走到床边,拉过许少华的手,那手很凉,瘦得骨节突出,却异常有力,在她抓住的那一刻,就狠狠反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顾晓愚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打过针,许少华比刚才镇定很多,不再狂躁地吼叫,但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极速下降。
  顾晓愚看着那些数值,听着仪器提示的声音,心仿佛也跟着下沉,下沉,无限下沉。
  “少华,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对么?我是晓愚,你这么久都没有睁开眼睛,都不会想我么?”她的声音变得梗塞,有些曾经能脱口而出的话,现在说出来却显得那样艰涩。
  许少华的生命体征数值还在下降,心跳越来越慢,几近一条直线,握着她的手却还是那样有力。
  顾晓愚更加着急,紧张得手都在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抽干了一样,“少华,听我说,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忘了么,你还有梦想没有完成,你不能放弃,你说过要带去悉尼歌剧院,看着你在台上表演,你说过要带我走遍全世界最美的风景,带我去冰岛看极光,带我去爱情爱感受希腊神话的美妙,带我去塞班岛追逐水晶浪花,带我去所有浪漫的地方,你醒过来啊,你这样躺着,我们怎么去,快点醒过来啊……”
  “滴”的一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紧急施行电击。
  顾晓愚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抓着许少华的胳膊,哭着低吼:“你这个骗子,你说让我原谅你,你说你会证明给我看,你的心里只有我,可你现在算什么?在逃避么?你就这样放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许少华,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握许少华的手,仿佛,只要她不撒手,许少华就不会被死神带走。
  他们相识了十年,他陪她走过了大学最美好的四年,给了她四年的温柔宠爱,那些真实的记忆,怎么可能轻易被抹杀掉。
  “许少华,你醒醒,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顾晓愚呆呆的愣在原地,声音好似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木讷地看着竭力抢救的医生,记忆仿佛被拉回到两年前,只是那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不是许少华,而是另一个男人。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突然,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终于抢救过来了。
  顾晓愚感觉自己的心好似也随着跳动起来,长长松了口气,正在这时,抓着她的那只手,竟然微微动了起来。
  “少华,许少华?”她低下头,盯着那只颤抖的手,惊喜地呼唤,那只手动得更加厉害。
  “病人苏醒了。”护士惊喜地喊。
  顾晓愚猛地抬头,恰好看着许少华缓缓睁开的眼,她的脸上露出释怀的笑,一场与死神的较量,终于胜利。
  许少华醒了,她以为她的负担终于可以放下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小鱼儿……”许少华裂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虚弱地唤着她。
  顾晓愚挪步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靠近一些,关心地问,但语气就和关心一个老朋友没有两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还好那些坏人没有伤到你。”许少华说着抬起手,抚摸顾晓愚的脸,被她下意识躲开。
  “没事就好,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倒。”顾晓愚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本能做出回避,试图缓解这种尴尬。
  许少华却好似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眼神中难掩兴奋和喜悦,“我不渴,让我好好看看你,小鱼儿,我昏迷了多久?”他突然问道。
  “有五天了。”顾晓愚随口说,总感觉许少华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好。
  “还好,没有耽误我们去照婚纱照的时间。”他拉着顾晓愚,高兴地说,这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