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根铁柱
  新月这一句“搞快点”, 沈君临无话可说了,时北征轻轻的笑了一下。
  穿着白色军装, 一头如雪长发高高束起的雄蜂牵着身旁人往楼梯方向走边, “我带陛下回卧室。”
  米亚嘴巴动了动,“时北征阁下,我跟你一起吧!”
  时北征迟疑了一下, 目光不由自主的滑落在米亚胸前的徽章上, 正要开口,又听新月嚷嚷, “谁也不要跟过来, 我自己能回卧室。”
  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时北征连忙帮新月调整了一下方向, 让她往楼梯那边去, 随后递给米亚一个无奈的眼神。
  米亚失落的低下头。
  新月的卧室不在这一层, 每一层都设有悬浮梯, 但显然,喝醉了的女王陛下现在并不想待在一个狭窄的箱子里。
  “要走楼梯!”新月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时北征无奈,“好好好, 我们走楼梯......陛下, 您方向走错了, 楼梯在那边。”
  新月停住两秒, 然后转了个身继续走。
  又一番折腾后, 时北征终于带着新月回到卧室门口。
  高高的宫廷门造得极为好看, 面上金银线勾勒的云纹, 在灯光下浮现出瑰丽的图案。
  时北征扶着把手,轻轻将卧室门推开,新月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高大的男人微微低头, 他左鬓处的一缕白发滑落, 新月盯着那抹白色,眼瞳还是清亮的,如果不是身上一身酒味,半点也看不出醉意。
  就当时北征想将另一半的门推开时,眼前一道残影掠过,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垂下的那一缕长发被揪了一下。
  时北征怔住。
  他太惊讶了,以至于这只黑眼白发的雄蜂眼睛微微瞪大,新月却全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失礼。
  细白的手指揪住那一圈质感非常好的白发,绕在指尖。
  两种相似的玉色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色彩。
  玩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有意思,新月撒手,将那已经被她卷成一圈圈的白发丢开。
  “我要去睡觉了!”
  只是新月一转身,却“呯——”的撞了一下脑门,撞在那半扇没被时北征及时推开的门板上。
  时北征:“!!!”
  新月撞到这一下力道不小,直接把自己撞的往后退后一步。
  “陛下!”时北征眼疾手快,连忙把新月扶稳。
  把人扶稳后,时北征立马去看看新月的额头,只见那片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
  新月一只手捂住脑袋,看起来是吃痛的模样,但面上却凶神恶煞,“别嚷嚷,我不是聋子。”
  时北征:“......”
  好说歹说,时北征总算是把新月带进房里。
  女王的卧室空间是不用质疑的大,与其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套间。
  入门是一个小厅,连接小厅的有小书房跟杂物间,侧边是卧室。
  “我不要去房间里,这张毯子好看,我要睡在这里!”新月忽然说。
  时北征顿时头疼,也隐隐后悔之前拒绝了米亚的“帮忙”。
  “陛下,地上凉,我们回房间里。”时北征哄道。
  “我不。”新月盯着脚下的地毯,然后蹲下,揪住地毯上的一缕白毛毛。
  直接玩上了。
  时北征绞尽脑汁,“陛下,房间里也有毯子,白色的,软软的。”
  蹲在地上的新月抬头看他,几秒后点点头,“好叭,带我进去吧。”
  说是这么说,人还蹲着不动。
  时北征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然而新月在腾空那瞬间,又闹腾了,“可恶,一点气势都没有,本王自己走。”
  “本王”都出来了,时北征只能将人放下。
  从小厅到内间就十几米的路,但时北征走得战战兢兢的,足足五分钟,才将新月放在软绵绵的床上。
  “陛下,您躺一会儿,我去给您烫条毛巾。”时北征说。
  新月鼻子哼出一声,说其他别的话。
  时北征看了新月片刻,见她只是躺着,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往浴室方向去。
  然而等时北征拿着热毛巾出来,却震惊的发现本来躺在床上的新月睡到了地板上。
  时北征瞳仁收紧,连忙过去捡人。
  好不容易将新月放回床上,又被拽住了一只手的衣袖,时北征看了看左手上的毛巾,只能不太熟练的单手给新月擦了个脸。
  热腾腾的毛巾盖在脸上相当舒服,热气驱走了一些酒意,新月掀起眼皮子看了时北征一眼。
  “你谁呀?”
  在那双翡翠色的眼瞳的注视下,时北征忽然间心如擂鼓。
  白发雄蜂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番,“陛下......”
  像是锁在潘多拉盒子上的锁扣松开,这一刻,时北征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才靠近一点,一道残影飞来,站在床边的时北征被踹了下去,刚刚发完酒疯的新月浑然不觉地翻了个身。
  几秒后,一只手从床边伸出,扣在床沿边上,借着力,刚刚被偷袭的白发雄蜂幽幽的站了起来。
  “陛下......”
  “别吵,睡觉觉!......别动我,我不想洗澡。”
  这天晚上,人心浮动。
  凯瑟琳在知道时北征没有回出宫后,几度经过新月的卧室门口,但不知道是房间门隔音好,还是里面的人都歇息了,屋内静悄悄的,她听不出半点声音。
  在华丽的宫廷建筑楼层下,紫色眼睛的雄蜂忽然加入巡逻队,途中频频抬头往上看。
  至于他在看什么,队伍里的巡逻兵就不知道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笼罩在天计算的黑幕从浓变淡,像是不断加入水的墨汁。
  终于,东方既白。
  新月第二天醒来时,感觉有几头健硕的熊在自己脑袋上跳舞,脑袋一抽一抽的痛。
  悠悠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头顶上花纹繁复的罗帐,新月盯着那上面金色的花纹看了半晌,记忆才慢慢回笼。
  宫宴,喝酒。
  时北征......
  然后呢?
  新月眨了眨眼,却只记得时北征把她送出餐厅,后面的事情就跟被切碎的牛肉块一样,非常零散。
  脑中偶尔有记忆片段窜过,让新月既熟悉又陌生。
  身旁忽然有动静,新月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
  大脑才刚刚重启,方才她居然没有发现身边有旁人。
  而这一看,新月看见一片铺开的雪色,俊美的男人躺在她身旁,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散开。
  对方应该是刚刚醒来,撑着手坐起,察觉到新月的动静,时北征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像是初冬里被冻结的河水,不过很快,冬天过去,直接跳过春天,进入了夏季。
  新月若无其事的起身,“早上好。”
  扔下一句后,她便往洗手间方向去。
  宫宴那晚的事,王宫里谁也没有提,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但也仅仅是“好像”,所有的暗流被藏于底下,漩涡在不动声色的碰撞,都企图吞没对方。
  *
  有人说,星际玄年4735年的元木节是一个拐点。
  在玄年4735年之后,蜂族如同一把彻底出鞘的长剑,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刺入各族领地。
  强族博弈后吞并,弱族臣服归顺。
  随着一个又一个种族的首都星改名,许多种族终于意识到——
  蜂族再也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软弱可欺的模样。
  [下一个是谁!!啊啊啊啊啊啊,我绝不允许蜂族停下吞并的脚步(反正我族已经在里面了),吃一些种族有什么意思,你有本事把整个星际都吃了啊!!]
  [忽然觉得,成为附属族好像不是很难接受,毕竟有吃有喝(我到底在说什么)(挠头)]
  [嘿嘿嘿,跟某些宁死不屈的不一样,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搓搓手)]
  [你们这些小族都是墙头草,给谁当附属族不是当?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白眼)]
  [有一说一,蜂族其实真的不错,我以为成为附属族以后,会过上奴隶一样的绝望日子,谁知道跟以前没两样嘛,就是街道上多了不少其他种族,有点像大杂居。]
  [我倒觉得现在日子跟以前比起来好过不少,以前税收太重了,每个月看着扣税都心疼,现在蜂族直接将免税的线拉高许多,简直不要太快乐!!]
  [呵呵,都低人一等了,还快乐?特么的就是个傻子。]
  星论坛对蜂族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些已经被蜂族攻破、并成为附属族的种族,很大部分言语里都看不出戾气。
  新月的计划还在继续。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安排好,所有都按计划进行时,她收到了一封来自尤蒙刚德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