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时怀想了想,肯定是他表达的方式不同。
  于是他又努力地表现出自己好像还很喜欢于含明的样子,去给何康阳推销。
  诶诶,我还没跟你说完呢。时怀叽里呱啦继续讲,于含明还特别帅,我每次见到他都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那天我不是陪你去买衣服吗?我当时一直拉着你走,就是因为我太紧张了,面对喜欢的人都这样。
  果不其然,这下子何康阳上钩了。
  何康阳很感兴趣地又过来听八卦了,一边听,还一边不忘记暗暗踩一番时怀。
  按你这么说,那于含明确实好啊,他应该不喜欢你吧?感觉你这样冷冰冰对他,他肯定觉得你没好脸色。
  时怀沉默了下:那我要热情点?
  算啦,其实也不用这么卑微,指不定他更不喜欢你对他热情呢?何康阳振振有词地说,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热情表白,是一件非常困扰的事。
  时怀心里呵呵笑了,狗才对于含明热情。
  可是我很喜欢他啊,那怎么办时怀装作很苦恼的样子。
  何康阳看上去很努力地给他出主意:不然你把他微信给我?我再时不时在他面前夸夸你,通过我这个媒介的搭桥牵线下,他肯定就没那么厌烦你。
  好啊!时怀故作惊喜地说,真是不枉我前几天给你买了一两万的衣服,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这个毒夫,估摸着会偷偷给于含明摸黑他才是吧。
  时怀不由自地想起了上一世的事,似乎于含明的确是突然间就很反感他。
  估摸着就是何康阳这个媒介起大大的作用了。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何康阳,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尴尬。
  时怀不理会他,迅速地将微信上于含明的名片推送给了何康阳。
  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希望这两个毒瘤不要让他失望,先自己狗咬狗一阵子,等他调查出些东西来后,再来捣乱。
  场上的赛事已经到了尾声,可比分仍然胶着。
  旗鼓相当,说的就是现在。
  现在已经是到了最后一分钟,球在顾经闲的手上,如果这球进了,那么第一就是X大的。
  若是没进,自然就是A大的。
  场上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顾经闲身上。
  青年身材高大,一头灰发已经汗津津,中场休息时带上的发带,现在也已经被汗水浸成深色。
  他手腕上还有一个护腕,球就在这只手下运着。
  最后一球,别人都这么紧张,作为运球的顾经闲的紧张当然比起别人有过之无不及。
  他现在正头脑风暴,脑海里模拟了无数个可能。
  出腿,运球,带球转身。
  一系列的动作相当流畅,躲过一个个的进攻。
  就在准备传球的一瞬间,侧边的绿色球服死死地挡住了他,另一边也一样。
  顾经闲压下眉,准备起跳。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哔!!
  全场哗然,愤怒声接踵而来。
  犯规、犯规!
  肯定是故意的!
  顾经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变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反应。
  疼痛感打膝盖传来,球也被丢到一边,哐哐地往角落里滚。
  场上一片混乱,裁判也连忙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有人想过来扶起顾经闲,被裁判严厉驱赶了。
  干什么!不知道不能随便乱动吗?万一骨折了呢!
  怎么样,动得了吗?
  顾经闲想说话,却疼得冒了满头的汗,五官痛苦地揪在了一起。
  担架!快点!!
  时怀在亲友席上当然也看见了,是顾经闲和于含明在相遇时,猛地相撞。
  现在两个人都双双倒地。
  比赛终止了。
  时怀急冲冲地往场上去。
  在场边等候区的医护人员比时怀更快,将两个人都用担架给抬走了。
  时怀紧紧跟着顾经闲那个担架去了校医室。
  在离开前,他还听见了观众席那边愤愤的声音。
  什么意外!分明是看赢不了,故意撞7号的!
  一个人开头,后面就止不住了。
  X大的观众纷纷附和,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观众都跟着莫名起哄。
  就是!肯定是眼看赢不了,就耍阴招!
  裁判呢!裁判赶紧说话啊!
  X大情绪这么激动,A大那边也坐不住了。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当时明明就是意外你们是瞎了吗?
  如果不是意外,为什么11号也会一起倒?你家撞人会把自己也给撞骨折?
  球场上意外本来就多!别意外落到你们队身上就在那里乱咬人!你打球没受过伤吗?
  还有,证据呢!裁判都没说话,轮得到你们叫?
  两边的观众席离得近,一时间,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的。
  裁判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吹哨子让大家安静。
  这边很热闹,倒显得校医室那边很安静了。
  校医已经给顾经闲做过紧急处理了,顾经闲的右腿被牢牢绑住。
  校医说还是得上医院看看。
  时怀帮他应下来。
  扭头看到顾经闲疼得脸都白了,他自己的手也一直在抖,心里还是很慌。
  怎么样,有力气说话吗?
  顾经闲张了张口,立刻被时怀制止住了。
  好好好,你别说话,我知道你疼,别说话。
  确实很疼,但是莫名憋屈的顾经闲:
  顾经闲半阖上眼,眼皮耷拉下来,看着时怀着急的样子,突然又觉得没那么疼了。
  就,很想逗一逗时怀。
  嘶
  时怀惊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压到了顾经闲,连忙起来。
  别动。
  好看吗?顾经闲疼得要死,也还是要抓着时怀的手。
  时怀正疑惑,顾经闲又开口了:好看吗?
  他把时怀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可能因为疼得没什么力气,动作很慢。
  时怀这才意识到,顾经闲是在问他新染的头发好看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又不好抽出手来,只能骂:你有病啊?
  顾经闲非常执着,继续问:不好看?
  好看好看。时怀妥协了。
  顾经闲哼哼唧唧:骗人。
  你哥明明说你不喜欢灰毛。
  时怀:?
  抱歉,没给你拿到第一。顾经闲逗完时怀,眼神又开始黯淡下来。
  他也看见了对面有那天火锅店遇到的人。
  他的好强心一下就起来了,结果这场比赛却以这样的方式告落。
  顾经闲敛下眉眼,深邃俊美的五官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兮兮。
  时怀心下一滞,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不怪你,那个人违规了,裁判肯定会公平公正的。
  第十八章
  这场比赛最终还是以X大胜利落下帷幕。
  时谦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才姗姗来迟。
  踏进医务室时,两人已经分开,并不会让人觉得亲密。
  顾经闲的腿被木板夹着,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时谦询问了几句,就准备开车送他去医院,拍拍片子看看需不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顾经闲同意了,时谦就将人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准备一个人支起顾经闲,往门口走去。
  他刚刚在来医务室的时候,就已经把车停在了校医室门口的校道上,一出去就能上车走。
  时怀见状也过来帮忙,时谦拨开了他伸来的手,肩膀耸了耸。
  车钥匙。
  时怀领悟,伸手去拿时谦裤袋里的钥匙,先去开车门了。
  现在外面又涌进来了不少人,绿球服红球服的都有,其中一个红色球服的看见时谦拄着顾经闲,也过来帮忙了。
  他后面还跟着何康阳,何康阳因为不识路,所以是跟着红球服们一起来的。
  诶,你的腿还好吧?不会断了吧?陆柏易看着顾经闲被校医包扎得相当恐怖的右腿,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
  顾经闲嘴角抽了抽:乌鸦嘴,滚。
  这边,顾经闲已经快要上车赶去医院,而校医室另一间房里,也躺着一个人。
  校医室挺大,有三间房,因为今天也没什么人受伤,加上这个人又不是X大的,几句相当豪气地给了一间不怎么用过的新病房。
  于含明躺在里面,闭着眼休息。
  又时不时往门口望,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门口忽然一阵喧嚣,于含明赶忙闭上眼睛,装睡着了。
  诶?明哥这是睡着了还是疼晕了啊?一个绿色球服的人回过头去问。
  于含明听见并不是他期待的声音,又睁开了眼。
  几个绿色球服看着突然睁开眼的于含明,面面相觑。
  于含明没好气地说:愣着干嘛,送我去医院!
  他现在没了眼镜,压着火的样子,让几个队员都心中一悚。
  他眼镜在刚刚那场事故中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也懒得叫人回去找了,到时重新配一副就行。
  于含明也像隔壁顾经闲那样,被两个人架出去。
  等他路过隔壁房时,发现那边早已空空,不由得一怔。
  青年像是不经意般地问:那个和我一起摔倒的人,你们知道怎么样了吗?
  队友挠了挠头:你说7号啊?好像被带去医院了吧。
  说起这个就气!那个裁判肯定偏心他们本校的!我们都看见了,明明是那个7号转弯转得太猛撞的你,凭什么判我们违规啊!队员骂骂咧咧的,对刚刚那个裁决相当不服。
  听到最终还是被判X大胜利的于含明,似乎也没那么在意胜负。
  他又问:你说7号被送医院了,那你有看到他旁边有谁吗?
  队员回忆道:好像,是两个穿着红色球服的人。
  于含明皱眉。
  那时怀哪里去了?
  你确定看到的是两个穿着红球服的人?没有穿着X大应援服的人吗?
  啊,我不记得了。队员有些头疼,明哥,你是想打听谁吗?我去帮你问问?
  于含明这下又没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没,不用,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明哥,你是不是说穿着红色应援服,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男生啊?另一个架着他的人开口了,他好像也陪那个7号一起去医院了。
  于含明喉咙一堵,涩涩地说,哦。
  明明他和那个7号一起摔倒,时怀应该不会只看见7号没看见他。
  他刚刚就在7号隔壁的房间,却一直都没有等到时怀过来看他。
  好像是去的市中心医院,我们要不要也去那里?
  我就随便问问,去什么去。于含明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戳到了肺管子,语气又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见过于含明这样情绪反复无常的队员们乖乖闭嘴,默默把于含明送去了另一个医院。
  顾经闲的诊断报告出来了。
  腿并没有骨折,可骨头错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时怀把报告拿给顾经闲看,顾经闲拧眉看了半天后:没那么严重,我觉得我一星期后就能下床。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话你没听过?时怀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你就好好在这里修养吧。
  顾经闲似乎相当抗拒在医院:那我回家修养。
  不行。时怀有些好奇,干嘛,你对医院PTSD?
  倒也不是,就是没人陪我,我会很孤单啊。顾经闲一副振振有理的样子,在家里虽然顾行彦那臭小子会气我,但好歹有点人烟味儿。
  时怀:没事,我有空就会带顾行彦来看看你的。
  顾经闲反对:不行!回家!
  那你现在这里住个两三天先?时怀指着门口,不然我哥帮你缴费不就白缴费了?
  时谦去前台缴费还没回来,门口倒是回来了一个拎着一大堆水果的陆柏易。
  陆柏易把水果一个个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一边放一边说:苹果、雪梨、香蕉、油桃、苹果、苹果
  顾经闲:陆柏易,你干什么?买这么多水果给谁吃?
  顾经闲当然知道是买给他吃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因为这些水果买的有些多了。
  陆柏易把里面的水果一一摆出来之后,自己拿了一根香蕉剥了吃。
  啊,买给我的啊,等我来你这里看你,不至于没东西吃。
  顾经闲:?
  陆柏易没看他,递了一个油桃给时怀:吃吗?
  时怀愣了下,接过:谢谢。
  顾经闲:???
  我呢?
  陆柏易翻了翻水果,拿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给。
  顾经闲看着他汗已经被吹干的球服,语塞,陆柏易,你能滚远点吗?真的很影响我的康复心情。
  最后还是时怀把那个苹果洗了下,给顾经闲,顾经闲才哼哼两声,乖乖啃了起来。
  时谦缴费回来,就看见三个人都在吃水果。
  他笑了下:有我份吗?
  陆柏易给他扔了个梨,嘴巴还嚼着香蕉:自己搞定,别让时怀跑来跑去的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