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虽然中途有这样那样的小插曲, 但邵非心态向来好,又有个神助攻,考得相当顺利。特别是随着最后一门考完,邵非望着陆云深的眼神掩饰不了的明亮。
  陆云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邵非的目光, 以前也不觉得多难的事,在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后,居然有些庆幸, 他很感谢上天给了他一个不算笨的脑子。
  考试的几天, 陆童就不太开心了, 她的车一直躺在修理厂, 别提接送邵非,就是从学校回家都不算方便,路程实在太长。
  相比陆童的郁闷,在家等待消息的邵家人沉寂了几天后就露出了笑脸, 纷纷打电话给亲戚报喜讯,他们接到了邵非考上的消息,陆露更是高兴地定了一沓礼盒, 装满了糖、巧克力等,逢人就发。
  公司里的人难得见到陆露的笑脸, 这位铁面无私的上司可从不讲什么情面, 当别人问起, 陆露就自豪地表示儿子考上了华大, 就算中间休学了一年他依旧是他们的骄傲。
  其他人这才想起, 陆露以前挂在嘴上的子女, 听说儿子出了意外,没想到现在康复了还考上了学校,众人纷纷表示祝福,语气中不乏羡慕,陆露更高兴了,嘴上却谦虚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谁都看得出她有多骄傲。
  为了表示对陆云深的感谢,邵家特意安排了感谢宴,陆露询问闺蜜陆云深的口味,陆母本想说自家儿子不太喜欢参与聚餐,不但口味刁钻,更因为那身怪毛病时不时发作,转念一想,又暗自隐下不表,让陆露不如直接询问陆云深来的快。
  陆云深一句和邵非口味差不多,就决定了当晚的食物。
  挂完电话后陆露还推着已经在床上准备睡觉的邵父说:“你说云深这孩子到底怎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难怪那些个嘴里没几句真话的家伙们对他都是交口称赞,而且和咱儿子还一见如故,这缘分还真是说不好,连吃饭口味都差不多,你说有这么个孩子带着咱儿子,能出什么事,就是……这两孩子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邵父累得眼皮打架,嗯了一声翻身就要睡。
  陆露气得拧着男人耳朵,男人哎呦一声,彻底清醒了,再温柔的男人也有脾气:“陆露!!”
  女人娇嗔道:“我刚聊咱儿子的事,你那什么态度!他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
  男人无言,你这段时间在公司还没显摆够?我觉得更像你亲生的,你和陆童整天提心吊胆地看着人,邵非没嫌你们烦都算修养好。
  自己这个父亲才总是像多余的,哪里有他关心的份。
  邵父在办公室连轴转了好几晚,身体需要尽快休息,只能抱住陆露道:“我都听到了,这样不挺好吗,小非太内向,你见他和谁亲密过。有个这样的同龄人出现你就能少操点心。而且小非没你想的单纯,这孩子心里门儿清,有分寸的,你也该放手让他自己闯闯。”
  “你这是在敷衍我!”这个不负责的男人!
  “慈母多败儿!”幸好儿子没被你宠坏。你真当邵非不懂吗,要不是看清了你的外强中干,你以为我那寡言少语的儿子能那么早就喊你妈?
  他知道陆露对邵非的感情,是母爱和愧疚、感激等情绪叠加的爱,当年陆童差点被拐卖走,是年幼的邵非报了警,又打了的士追了几十条路才拦住的。后来兄妹两在湖边玩水,邻居家的熊孩子不慎把陆童推进了湖里,也是邵非将人救了起来,妹妹上岸后他因脱力差点走了,得知消息的他们几乎是崩溃的,还好后来兄妹两都健康长大了。奈何造化弄人,邵非后来出了那样的意外几近垂死,整个家在邵非出事那晚就变了。
  他的痛苦不比陆露和陆童少,但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垮掉。
  血缘有时候并不重要,感情是真心换来的,邵非这么做是他的道德观念所致,也同样来源于他的本性,但身为母亲的陆露再看到邵非就不一样了,恨不得将人当眼珠子般护着。
  邵父相信同样的处境,换一个孩子,陆露可不一定会这么用心了。
  身为父亲,他并不约束儿子,而是放任邵非自由成长,这孩子从小话不多,却是个实心眼的,谁对他好,他就掏心掏肺地回报。
  “啧,非非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父亲,还好有我这个妈在。”陆露哀叹。
  “……”
  饭桌上,陆露看陆云深正在给邵非夹菜,自家儿子苦着脸吃着快堆出来的饭,心里也有一丝怪异,不是错觉,真像陆童说的,这孩子对儿子的照顾有点超过了?
  想到曾经听说的事,陆露问道:“听说你下半年要去深造了?”
  邵非心一紧,竖起耳朵听着陆云深的回答。
  陆云深示意邵非先吃饭,边很有礼貌地回道:“名额已经给更需要的人了,我觉得在国内可以学到更多东西,而且现在全球联网,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国外学习的。”
  陆童听陆云深这么振振有词地强词夺理,还有自家父母那欣赏的眼神,陆童感到她哥可能逃不掉了,这是全方位攻略。
  她爸妈就喜欢这种有原则有想法的人,调查得很清楚啊。
  继续听着陆云深挑着父母感兴趣的话题聊着天,时不时引得父母畅笑,多明显地投其所好。
  陆童嘴角抽搐了下,呵呵。
  陆云深离开前,陆童将自费打印的三篇断更小说以礼物的方式交给陆云深,以“感谢”他对自己哥哥的用心辅导。
  当然,就与她一开始想的一样,陆云深对言情小说并不感兴趣,之前不过是客气一番,还没翻开的意思。
  刚考完,邵非收到了班长发来的消息,问他要不要过段时间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打工,工资不高,但能学到不少,邵非想了想就同意了。
  正巧,这时候微信群的消息也蹦跶了出来,是之前提过的聚会。
  邵非自从决定打入内部后,就与陆云深的几个发小加了好友,顺理成章地加入微信群,在群里一群人插科打诨中也混熟了,与里面的各位同志也是神交已久。
  【呼叫小非,快出来!】
  【都考完了,还不出来就说不过去了吧!】
  【走,哥哥带你装x带你飞。】
  【阿深在你那儿吧,把他拉出来,看他再这么窝下去都要发霉了!】
  邵非现在在陆云深的公寓,两人刚打完一盘游戏,邵非看书,陆云深则是工作,不用言语的默契。
  看一旁编写程序的陆云深,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文又淡定,精致又不带一丝柔软的五官,有了属于男性的轮廓,看上去极为早熟,没有丝毫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浮躁。
  心微微一动,将手机屏幕给他看,陆云深瞄了一眼,敲打键盘的手指不变,问:“去?”
  “去,早就说好的,”邵非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当我家教让你课余时间都少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有啊,”男人按下enter键后,靠在椅子上,“陪我约会。”
  邵非猛地抬头,两人目光相触。
  邵非轻咳了一声,有些异样。约会的意思是约定的会面,包含范围有朋友、恋人、同事等等,只是现在大部分人的概念里那是互相有好感的异性间的活动。
  自己想法歪了,连听到什么词都是歪的。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其中微妙的差别,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是我形容不当,我的意思是不止想与你当师生,更想做朋友。”
  邵非强行转移了视线,稳住声音:“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得知陆云深终于愿意把人带出来给他们看看,一群发小都和打了鸡血似的。这可是万年铁树,好不容易开一次花,说什么都要让他们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赵大兴耳提面命地对其他人道:“你们注意点,有些话自己兄弟面前说说就算了,别蹦跶到嫂子面前,深子这家伙动起火来哥几个都拦不住。更别把什么有的没的女人带来助兴,助什么助,咱深哥的媳妇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能比的吗,像以前那样不长眼地凑过来,被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这能误会什么,深哥连人都没碰过,要真误会才是好事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咱多久才能看这么一场好戏,深哥好不容易把人给唬到身边,我们怎么会去扯后腿。”
  “说起来他们进展到哪里了,吻了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有胆你去问深哥啊!”
  “看深哥这追人的速度,不会连手都没牵过吧!”
  最后约好的地点在一家餐厅包厢,一群人在楼下等待,一眼就看到下车的青年,笔直修长的腿,腿型完美,往上就被宽大的t恤遮掩住,白体恤牛仔裤,很简单的着装,但穿在这人身上就是有种让人心痒痒的气质,偏偏神情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的模样,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似乎在确定来人:“赵大兴?楼娄?……”
  陆续说出了几个人的真名,声音都好听地让人耳朵都要酥了,赵大兴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软了,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外面那些人都成了庸脂俗粉。
  他们深哥第一次见面就想把人定下来,这特么太明智了。
  餐厅是市内有名的家常菜餐厅,一群人一开始就调侃邵非,表现地熟络,让本来只是网上联系还有点拘谨的邵非慢慢放松了,还有的直接伸手要勾肩的,立刻被陆云深拍掉了爪子,这群人促狭地望着他们凝然不动还在给邵非倒饮料的兄弟,暗暗比了个中指。
  餐后邵非主动提议去酒吧,这引得一群人觉得邵非上道,还以为要继续聊下去,虽然聊天也不无聊,但总觉得少了点助兴的。听到这提议顿时对邵非的好感攀升,这么善解人意又相处起来特别舒服的,要不是陆云深早就看中,他们都有点心动了。
  陆云深脸色阴沉了下来:“你平时可不去酒吧。”
  邵非又不能说自己看过陆云深这群兄弟的微博,猜测这群人平常爱去的地方,想要打入内部当然要下功夫,邵非道:“我早成年了,可以喝,不能去?”
  暗想着一群男人一起出去喝酒是很正常的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再说真有什么也有陆云深送他回家。
  街边的商店灯光洒在邵非脸上,浓密的睫毛眨啊眨,扰得陆云深心潮涌动,吐出一个字:“好。”
  “你们还不过来,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发小们在车上召唤不断咬耳朵的两人,这两人凑一块根本是旁若无人。
  到了地方,一群人去了常年定的包厢,几个人去下方舞池,邵非则是和余下的人在里面聊聊天。
  只是邵非自己都没想到他喝酒不上脸,说话还是那个样,只是反映比平时迟钝一点,显得更乖顺了,清醒时的冷淡气质荡然无存。
  赵大兴还想再罐罐邵非,想看看能不能酒后吐真言,偏偏被陆云深阻止。
  “我这是在给你加快进度条。”
  “滚蛋。”陆云深笑骂道,然后轻声对双眼迷茫发着呆的邵非诱哄着,“小非,靠过来。”
  邵非转向陆云深,目光停滞了会,似乎在认人。当确认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后,居然就真的主动靠到了陆云深怀里。
  赵大兴:woc,还有这操作。
  陆云深低头对软在自己怀里的人轻声说着什么,待一群人舞池回来就看到他们以为还有一场马拉松要跑的两人,居然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腻在一起,只见陆云深一只手搁在邵非后颈,似乎在调情。
  一群人看得血脉膨胀,隐约听到邵非发出的呢喃心都被勾酥麻了,陆云深间或逗弄着。
  他们小声询问在现场的赵大兴:什么情况!
  赵大兴也用口型回应:醉了。
  众:深哥高啊,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也许是察觉到众人回来,陆云深一把将邵非摁在怀里,道:“我送他回去,今天的单记我账上。”
  当陆云深抱着邵非走过的时候,楼娄眨了眨眼:“深哥,此时不待更待何时,生米煮……”
  陆云深挑了挑眉,哂笑:“龌龊。”
  众:装什么装,就不信你没想过!
  陆云深不再管他们,怀里人越发安静,他哪有心思去顾及旁的,带着人就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酒后的燥热,邵非身上起了薄薄一层汗,在确认陆云深的气息后,就安心地闭上了眼,陆云深望着邵非被汗浸润越发诱人的脸,目光迷离,红嫩微开的唇,唇齿间隐约可见的小舌不断挑战着他的仅剩不多的理智。
  “你……太高估我了。”
  陆云深搂住邵非扭动的细腰,抚着被裤子包裹的修长双腿,轻声诱哄:“别再动了,还认得我吗?”
  邵非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清冷撩人。
  “非,吻我。”
  邵非捧住男人的脸,望着男人那双慑人的眼,轻轻吻了上去,柔和的触碰。
  男人笑了,拉下生涩吻着他眼皮的邵非,覆上那张仿佛在邀吻的唇,两人的气息交融,男人从最外向内一层层细细扫荡,将邵非整个压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