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苏彦昀吐吐舌头,嬉笑道:爸,那我不是最近又要录综艺,又要练演技,忙的很嘛!
  你就是整天瞎忙活!
  苏舜义道:你看看人家呼震,才比你大几岁,就已经是集团公司的老总了!我是你亲爹,能害你吗?让你跟呼震来往,也是想叫你多跟人家学学。你有机会,就替我盯着点儿这事儿。青浦那块地,是个大肥肉,太多家眼红了。呼家这时候上房地产公司,说不好也是存了这个心思,他跟我们合伙还是对手,这个差太远了!
  苏彦昀心道,这事儿就算是真的,呼震能让我知道?但他还是大包大揽的说:爸,你放心,我收到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苏彦昀好不容易安抚下苏舜义,只觉得头疼。看来不光是事业,他要想不后院起火,也得堂皇正道的宣誓一下,他已经忘了封励行,再也不爱他了!
  《凌霄谱》开机前,有一场剧本捧读会。演技怎么样,不用等开拍,捧读会上就能见真章。
  苏彦昀还真有点儿紧张,专门请演技的老师给他调整了发音和吐字。
  演技老师是从书里苏彦昀的母校申城艺术学院请来的,名叫李文启,颇有功底。
  李老师听了一下,倒是觉得苏彦昀的台词还不错,比想象的好,只是有点儿舞台味儿。
  苏彦昀哪敢说,他其实只有戏剧社的经验,就随口道:之前听人说话剧最磨练演技,去听了两回,可能有点儿带跑偏了。
  确实是这个意思,但也要注意形式上的区别。
  李老师道:你也喜欢看话剧啊,我这儿正巧有几张《暗处》的票,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彦昀知道这个《暗处》,是最近申城最火的话剧,演出特别轰动,据说一票难求,很多明星都想法设法去客串了。
  王海英站在旁边,一听就想拒绝。圈里都知道,封励行是最早演话剧的线上小生,跟申城剧圈的人都很熟。而且,这个话剧很多艺人都会去现场看,要是万一封励行也在,还被人撞见苏彦昀,这倒贴的帽子,不又得戴上了?!
  苏彦昀想了想,却道:好啊,谢谢李老师。
  王海英不禁看了他一眼,苏彦昀只是微微一笑。
  等李老师走了,王海英才问道:昀少,你真要去看这个话剧啊?要是万一碰见封励行呢?
  苏彦昀淡笑道:都在一个圈里混,不是话剧,也难免在活动上碰见。既然大家都喜闻乐见,也不好躲开,我们就索性坦然一点,大大方方的。我不光要去看,还要去演呢。不都说演话剧是磨练演技最好的方法吗?我也想去试试。
  王海英听了心里一动,娱乐圈除了影视之外,话剧也自成一圈,有单独一套人脉系统。当年封励行沉寂时,就是因为演了一部红色话剧《追梦人》,才在这个戏的导演推荐之下,演上了那部让他二次大爆的动作电影。
  王海英道:这也是个办法,我去安排一下,咱们跟导演见个面。
  在这个圈子里,流量人气就是一切。实话实说,搞得最热闹的几个话剧,都有明星加盟。剧方跟导演听说最近正热的苏彦昀想参演,也表示了欢迎。
  苏彦昀就在开机前去看话剧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穿上了去呼家时的那套行头。毛衣仔裤,配上学生气的牛角大衣。绒线帽跟口罩一戴,就认不大出他来了。但苏彦昀还是把墨镜戴上了,他现在这双眼睛,就跟自带眼妆效果似的,有点特别,不敢冒险。
  苏彦昀一进现场,就愣了一下。来前他特意搜索了,知道这是个悬疑题材的剧目。没想到,舞台上居然完整的复制了一条弄堂,一栋筒子楼。密如蜘蛛网的破旧房间,仿佛藏着看不见的黑暗
  苏彦昀跟着王海英一起,先去见了导演和编剧。
  编剧王琨一直在跟舞美师沟通着什么。
  导演何酉龙看见苏彦昀,就眼前一亮,小苏这个形象,实在是登样的勒!可惜这部戏没有很适合你的角色,人物形象都灰头土脸的。不过,我最近有一个历史主题的话剧,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当然好啊!
  苏彦昀笑道:能跟导演学习,求之不得。
  喂,隔壁老王!何酉龙喊道:你拿剧本给小苏看一下!
  王琨一听,这才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苏彦昀,点头道:别说,《凤还巢》这个戏,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合适的男主,彦昀的形象倒真是可以试试啊!
  王琨说着,就从带着好几个口袋的马甲里掏出来两张纸。
  苏彦昀看着那两张塞得皱皱巴巴,磨得黑乎乎的A4纸,不由点头,果然是历史题材哈,看起来就这么有年头
  苏彦昀接过来,打开认真一看,就顿了下。《凤还巢》这个故事,讲的是大燕皇子慕容冲从没入宫廷为奴,后来逃出去,自己起兵从男/宠到帝王再到疯癫覆灭的故事。
  说实话,剧本既有戏剧张力,也有狗血能撩到观众的痒处。从男主的年纪跟形象,他的确合适。可是,他在大众心目中,本来就是那种印象,他一通操作猛如虎,好不容易才拉回来一些,再接这种话剧
  苏彦昀略一思索,就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是大男主戏啊,何导演,王老师,二位也知道,在话剧这块,我从来没有触过电。我本来只是想客串一下,跟着二位一起学习,这么吃重的戏份,这么重要的角色,我怕我撑不起来
  虽然是话剧导演,但对圈里的一些事儿,还算是了解。何酉龙大概也明白他的顾虑,点点头道:也不急,这个戏呢,还在筹备阶段,我们还在打磨剧本,现在就是搭班子。你感兴趣呢,现在就来参与一下,具体角色咱们再说。
  这么一部话剧,跟苏彦昀扯在一块儿,这热度和话题度就什么都不缺了。看来不管他演不演,从王海英跟人接洽起,剧方就准备拿他宣传一下了。这个意思,双方彼此也都明白。苏彦昀就点头笑道:谢谢导演。
  因为是开场前,也不便多谈,苏彦昀打了个招呼,就退出来了。
  一开场,苏彦昀就感觉,至少舞美设计是很新颖的,这个双层旋转的舞台叫人眼前一亮,表演却是用的本地方言。苏彦昀是北京人,到了这里,听了一阵子带着浦江味儿的普通话以后,日常对话也没问题,但是坐在舞台底下,他忽然就好像有点听不懂了。
  故事发生在八、九十年代,一对弄堂中的母女,屡屡被欺辱。女儿幻想着,自己能强大起来,杀死这些恶棍。女儿这次转学之后,遇到一个名叫小强的少年。小强也是个小混混,每天不上学,在巷子里游手好闲。可是在他第一次撞见时,却赶跑了那些欺负这对母女的人。
  后来这些人,就一个一个的死在弄堂里。然而,经过警方的调查,真相到底是
  剧情苏彦昀倒是基本看明白了,叫他意外的是,这个小混混一出场,台下的观众就一阵骚动。
  有人站起来指着舞台道:呀,你们看,这是封励行吗?怎么没人说,今天封励行要来演呀?!
  第21章 暗处
  来之前,苏彦昀是看过介绍的,确实没说过封励行要来客串,更没人提过,他竟会出演这个戏份吃重的小强角色。
  更叫苏彦昀惊讶的是,不止如此,封励行还一人出演两个角色。一个是吊儿郎当,时而嬉皮笑脸、时而恶声恶气的少年,一会儿却又出演端正严肃的警察。
  封励行每次一出场,就引发台下一阵惊叹,吸气声,花痴声不绝于耳。
  苏彦昀觉得,其实这有点影响观剧体验,但是也能看出来,封励行的演技是真的不错。除了他和出演女儿的女演员,其他角色都是老话剧演员,对着飙戏,封励行丝毫不落下风。
  到最后一幕,舞台灯光忽的一暗,光影错落间,并排而立的小强和女孩五官身形仿佛渐渐融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甚至也渐渐分不清,小强这个人,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女孩的臆想
  这一刻,苏彦昀也有些恍惚,这种沉浸式的体验真的很绝。
  话剧对舞台表演的要求,远比影视剧高,因为只有彩排,没有ng,直面观众。苏彦昀就有点上头,明白了话剧的魅力所在。那个古装戏,或许他真要考虑接一下。与观众面对面,只属于他的舞台。单是这样想一想,就叫人心驰神往。
  苏彦昀忽然感觉到了,身为一个演员的魅力所在。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熄灭,接着又重新亮起来。演员们依次走上舞台,手拉着手向观众谢幕。
  苏彦昀看着站在舞台边上,身材却最高大的封励行,似乎也对他有了一些全新的认识。
  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一个有天赋,有实力,又肯努力的人,眼前这一切,或许是他应得的。
  散场之后,苏彦昀抱了一束花去后场,准备祝贺导演和编剧。
  这时,就有清闲下来的工作人员盯着他看。
  苏彦昀怕给人认出来,拍视频发到网上,赶紧把花束挡在脸上走进去了。
  谁知,他迎面却见一个散着头发,穿着脏污破烂的蝙蝠衫,阔腿裤的男人走出来。
  难道真是冤家路窄?苏彦昀不由得咧了咧嘴。
  封励行拿着手里自己的衣服,斜了他一眼道:你属蚂蝗的吗?非盯着我吸血,撕都撕不下来?!
  苏彦昀给话剧洗脑的,刚对封励行的印象,好了那么个两毛钱的,瞬间就给他这句话打回了原形。
  对啊!
  苏彦昀嗤笑一声道:我就是属蚂蝗的,你还不乖乖躺平叫我吸血?!
  封励行听了,鼻子里哼一声,就想从过道上挤过去。
  苏彦昀刚想开嘲讽,就发现封励行蝙蝠衫的领子扯的挺大,隐约露出了他的胸肌。
  老话剧院黑洞洞的后台,斑驳陆离的墙面,昏黄的一盏破灯。
  这情景,好像还挺带感的苏彦昀这么琢磨着,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让过封励行去。
  但封励行抬头一看,似乎也发现了情景的暧昧。
  剧院后台过道极为狭窄,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封励行就看到了苏彦昀戴着绒线帽的头顶,配合着他身上檀香的熏香,就叫人感到了一丝异样。
  封励行忽然伸手扣住苏彦昀的胳膊,身子一转,就把他推到了对面的墙上。
  这得蹭多少灰呀苏彦昀一想斑驳的墙面,就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苏彦昀手里捧着的,就是一束百合玫瑰康乃馨加满天星的普通花束。
  封励行隔着那些马路边子上的常见花卉,打量了一下苏彦昀的脸,没有化妆,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说一句人比花娇,也不为过。只是,戴着帽子看不见一点头发的痕迹,难免就叫人想到,他帽子底下的样子。还有,他为什么要留这种发型,是为了要发跟自己一刀两断的宣言
  封励行忽然低头一笑,靠到苏彦昀耳边道:你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油彩洗了,看着还行,还能凑合下去嘴。你再这样缠着我,哥哥就就犯了。反正送上门来的,不玩白不玩。
  苏彦昀皱眉道:闪开!
  封励行又凑近他些道:我今天演戏有点上劲了,白便宜你还拿乔?
  苏彦昀猛地一把推开他道:老子就喜欢追不上的,倒贴的不稀罕!
  你还自称老子?
  封励行索性伸手用力揉了一把,他戴着绒线帽的脑袋,感觉圆圆的,又毛毛刺刺的蹭着手心,居然挺新奇,就叫人心里一阵奇异的痒,你不就一小姐妹,你有那功能吗?你还自称老子!
  苏彦昀感觉自己头上的绒线帽在来回抖动,就愣了一下,听到他后头这句,简直是双重暴击,想也不想,抬腿就往他膝盖上头用力一顶。
  封励行这才闪身退开,你朝思暮想了他那么久,今天哥哥心情好,想叫你开回眼,你就下这种死手,不仗义吧?不过,你还别说
  封励行甩了甩手里的绒线帽,这手感真挺有玩意儿的。你跟哥老实说,叫呼震摸过吗?
  你胡说什么?!
  苏彦昀气道:呼总不是这种人!
  这是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封励行笑道:为了演他公司这部戏,你陪过吗,陪了他几回?感觉怎么样,他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吗
  苏彦昀忍无可忍地狠命一推,直接把封励行推到了对面墙上,你不要拿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来衡量别人!自己烂就以为别人也不干净!
  干净?
  封励行冷笑一声道:这个圈子里,有干净的人吗?这人要真干净,那心早就黑透了!你觉得谁干净,呼震吗?他这种含着钻石汤匙出生,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军训的资本家儿子,他也配说干净!
  封励行随手把绒线帽拍进他手里,就转身走了。
  苏彦昀下意识的扭头瞥一眼封励行的背影,听他这个口气,似乎对呼震怨意很大。但是他不记得,书里两人有什么冲突的剧情,也许单纯就是嫉妒吧。呼震的家世,是封励行可望而不可既的。
  即使封励行一步步爬上来,看似在人前风光无限,其实也就只是一枚资本的棋子而已。而呼震这种,天生就是下棋的人,天生就有千军万马等着他去统帅,的确很容易叫人心生不平。
  虽然撞上封励行有点糟心,不过好在没给圈里人拍到大做文章,还可能后续跟何导演有合作,对这次去看话剧的效果,苏彦昀还算满意。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苏彦昀临时突击几天,就到了剧本捧读会当天。
  路上,苏彦昀刷了下手机,随口道:原来昨天封励行是一人分饰三角吗?前面有个女主的邻居也是他演的,我都没看出来。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坐在他身边的王倩倩听了就疑惑道:苏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封老师演上一部话剧时,同一幕,一人最多演过6个角色吗?
  是吗?
  好家伙,差点无意中露了马脚!苏彦昀尴尬的笑笑,我最近忙着准备新戏,没怎么关注。一人演6个角色,看来这剧组经费也够紧张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海英听见这话倒是很高兴。看来苏彦昀是真的快忘了封励行这人了!
  王倩倩大学还没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人也实在。她想什么,就直接说了,不是吧,能请到封励行的剧组怎么会缺钱。我看新闻,他好像就是经常一人演多个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