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西爱就豪横啊,觉得算什么算,吊着眼角很泼辣了,“整日里算有什么用呢,人家又不带你,你递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她踩人,不看眼力劲儿的,也不管梅如怎么想,这会儿自己痛快呢,小嘴嘚吧嘚吧的,“你这人不来劲,我不是拿着您打岔儿,我就是看不惯,连着几日里去单位,结果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就不带你,要我说你也别去了,又不是多好的事儿。”
  想去就去争取,不去了就好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
  西爱不喜欢她这样,日子是人过的,是为了过潇洒的,又不是过愁眉苦脸的。
  你不高兴了,你不需要想为什么不高兴,只需要想怎么能让自己高兴。
  梅如捏着铅笔,顿住了,“西爱,事情不能想的这么简单。”
  张西爱懒得听这些,她觉得全天下就自己一个明白人,敲了敲桌子,小眉头皱的死死的,不耐烦的看着梅如,“你别跟我说,你要真能说,跟你们单位说去,说的他们要你去,反正你说我也不听,你说给他们听说不定还管用呢。”
  真是的,小孙上学去了,大院儿孩子都上学去了,她怪寂寞的,想要梅如拉着上街转呢,据说是新出了一种甜瓜子儿,好吃的很。
  梅如自己靠着椅背,想了很久,她这人就闷死了,一家子都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处境,也不理解,就觉得不能走留下来多好啊,离着家里近。
  可是梅如不愿意留下来,她留下来,屈才。
  她要去做的事情,是只有自己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要是留下来,那做的事情就是其余人也能做的事情,不一定非得是她。
  在试验爆破方面,她是专家。
  刘伸伸中午放学回来,下意识的找一圈,院子里没看见那个死丫头。
  走到墙根下,看那几根秧苗的方瓜,自己伸手摸了摸最大的一个。
  “你干什么?”
  扭过身去,看西爱戴着一顶草帽,上面还别了野花,人从花台里面钻出来,刚才她被花台挡住了,眼睁睁看着刘伸伸过来,她皱着眉头,语气带着谴责,“都是一个院儿的,做什么偷鸡摸狗的,这瓜是我种的,你要吃邻里邻居讲一声,哪有这样偷的道理。”
  刘伸伸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热的通红的脸,少有的有气色,不像是往常里面白净,屈起来手指,极为温柔的从那大方瓜上滑过,微笑,“我只不过是看它太热了,替他擦擦汗,怕烤焦了。”
  张西爱抠了抠耳朵,差点以为自己聋了,不,她是眼瞎了,看着他那爪子,就想剁了,心里暴躁。
  你还给我的瓜擦擦汗,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送你上天去给太阳擦擦汗好不好?”
  “它更热。”
  “去不去?”
  你倒是去啊。
  你能的你,给我的瓜擦擦汗,你咋不上天呢。
  去吧,老天爷收了你。
  人间摆不下你了,天津卫的小眼睛。
  鄙夷的看了伸伸一眼,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从那颗糖开始,她就是迁怒了。
  给自己一颗糖,最后给自己硬生生掰成了特务给的糖,她心气儿不顺的很。
  冷哼一声便走了,刘伸伸你说站在后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叉着腰,看她跟小辣椒一样的,觉得被压制了。
  他确实不去给太阳擦擦汗。
  他玩思维,快不过西爱。
  这一点老是有点哑巴亏的意思,可是实在想找回场子来,便走进几步,挡住她,“张西爱,安会计是特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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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反转
  西爱对着他,刘伸伸看着她的脑袋,上面毛茸茸的小辫子,头发细碎的很,看起来跟毛球一般的,又重复了一遍,“安会计是敌特对不对?那个照相机,是他放在你妈妈的包里面的,你之前,一直在撒谎,对不对?”
  刘伸伸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撒谎呢?
  西爱抬眼看他,“是。”
  “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张西爱冷冷的看他一眼,“不然呢?”
  “等着看安会计攀扯人,他要做,一定是万分小心的,谁看到他进去了,谁能说照相机是他的呢?”
  “那就应该一直瞒着吗?以后他要做什么事情,谁能保证呢?”
  “而且,小孙,你要小孙怎么办?”
  从小就没有爸爸的小孙,突然有了爸爸,每日里便是张口爸爸,闭口爸爸的。
  她跟小孙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一个是有爸爸跟没有一样,一个是真的没有爸爸。
  她眯着眼睛,看着伸伸,“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了,我对怎么知道的不感兴趣,你可以去举报我。”
  “你如果说出去,我不会承认的,我没有证据说安会计做的,你也没有证据说我在撒谎,就这样。”
  完全不带怕的,刘伸伸以为她会慌张,可是全然没有。
  中午午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把手枕着,侧目轻轻的推开窗户,隔着白色的纱窗看门外人影斑驳,西爱小声送着张平出来,“要该甜瓜子,小孙说好吃呢,学校里大家都吃。”
  张平不愿意,“那学校里大家都上学呢,你怎么不去?”
  “我身体不好呢。”理直气壮的,缠着张平去买甜瓜子来吃。
  张平给缠得没办法,不给买,那这小孩就开始撇嘴,挤着眼睛要掉眼泪,装模作样的。
  到底是答应了。
  他弄不过这孩子,是真能叽歪。
  伸伸合上窗户,西爱是大院里非典型运气型穷鬼之一。
  手里没钱,要吃要喝全靠撒娇耍赖。
  绝大多数时候能要到。
  他闭着眼睛,毯子盖在肚子上,想着西爱的话。
  翻身,她对小孙真好啊。
  好到,什么都抗,什么都不说。
  从那一日气,伸伸便注意到安会计了。
  梅如连着跑单位半个月,最后还是走了。
  她胜利了,依然是拎着那个包,上了火车,一路向西。
  火车穿过青杨树,然后到了胡杨地儿,她把女儿照片拿出来,反复看几次,最后妥善保存到钱包里面去。
  同行的朱成仁,一把大胡子已经没了,黑色中山装在身,看着照片,“你女儿吧?”
  “是,七岁了,调皮的很。”
  收起来照片,小小的黑白的一张,轻轻的插进钱包夹层里面。
  照片里面小姑娘刚拍的照片,特意洗了两张,给梅如一张,给张建国一张。
  白色的衬衫上面有红花,下面是红色的鞋子,黑色的裤子,人弯着眼睛笑,看起来脾气好极了。
  朱成仁微笑,看着窗外,依然变换天地了,百里无人烟,外面好似拉起来幕布一样,人趴在窗户上看新鲜,等看清楚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是沙尘暴。
  晚上起风了,梅如顺着窗外看,看到一个个的手电筒,那么亮,星空璀璨。
  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是卫兵,为保卫铁路干线运输科学研究物资、保护科学家们,在各大铁路路段设置了哨兵保卫安全。
  外面黄沙漫天,蔽日弥漫,只有一盏盏灯,一根根绳子穿在腰上,卫兵□□的立在黑暗中,像是几千年不倒的胡杨。
  为了寻找合适的研究基地,先遣部队接到保密命令,去沙漠里面寻找合适的位置,然后对安全范围进行排查。
  同年,选址罗布泊。
  陈大将任命张将军担任□□基地领导,我们的核试验场地势苏联援助专家设计的,可以试爆20000吨的t当量□□。
  可是美国同期,在比基尼岛已经试验了15000000吨的t当量的□□,我们还是20000吨的当量。
  朱成仁是领队,他站起来缓缓,到车厢中间,这一列车都是各地来的科学家,主要是401研究室的,“20000吨和15000000吨在一架天平的两端永远不会平衡,20000吨支撑不来我们6万万的民族啊。”
  “张将军专程去北京,提出了重新建场地的建议,才最后选址了现在的罗布泊。”
  “同志们,我们既然来了,便做出一点名堂出来,咱们也做出15000000当量的□□来,不仅仅是□□,还有□□。”
  列车上,不知道谁带了口琴,吹着曲儿,声声柔情似水。
  同年3月,罗布泊为核试验新厂址。
  5月,核试验基地司令员张将军率领刚刚组建的5万建设大军,开进罗布泊,进行核试验场的所有建设。
  公路、机场、地下工事修筑以及监控、通信、检测设施,还有最重要的是一座102.438米高的铁塔。
  同年8月,满载科学家们的列车,缓缓驶向了罗布泊遍望极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志,这就是罗布泊。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大漠深处,有了人烟。
  解放军在这里静静的拉开铸造核盾牌的序幕,梅如看着简易营房,看着干涸的孔令河,看着台上的张将军,解放军,在死亡之海里面营造了春天。
  与此同时,全国上下,十万余人工人从事相关试验器材的制作,地质学家出入深山勘测,还有铁路工人保证运输,当地民政部门竭尽全力保障物资。
  气象局采集几十年数据信息,空气湿度还有风力风向,全面着手核爆实验。
  还有医疗队,从事核辐射研究,保障基地人员最大可能的减少核辐射跟核污染。
  举全国之力,造一个盾牌。
  梅如走了,对大院儿影响可有可无,她即便是在家里,也是整日里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