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呢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没到时候,以后我会注意身体的。”周含安慰着,端起眼前的粥喝起来。
  乔喃面色依旧,“随你吧,我就是看你这样很心疼。”
  心疼的话藏在心里,行动表露出来那也算是内敛,但就直白地被她说出口,倒让周含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
  他喝了几口粥,把碗放在桌上,拉过乔喃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来回磨搓,“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担心了。”
  乔喃抬头,对上他的眼神,真心实意,无奈地摇摇头,“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总是透支着用,最后受罪的是你自己。”
  也只有真正关心一个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瞒得了别人,可这事儿瞒不了自己母亲。
  母子连心这样的话不是说着玩的,赵云芝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气得差点儿当场打周含一顿。
  乔喃在旁边劝着,才让这位温婉的母亲平静下来。
  “要不是我三番两次问秦桑和成岩,你就真的打算瞒着我?周含你真是长大了,生病了就自己扛着,连家里人都不告诉!”赵云芝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怒气还没消。
  周含可算抓着话柄,指了指乔喃,“有家里人陪我啊,我是怕您坐飞机太折腾,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呸呸呸,你这张嘴怎么总胡说八道,还大毛病!”赵云芝差点儿就上手真拍到他的嘴。
  周含笑着揽过她的肩膀,“行了,妈,在你儿媳妇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成吗?”
  赵云芝气得直摇头,转过身对乔喃说:“这段日子辛苦了,我过来照顾他两天,你回去好好休息,别再累坏自己。”
  乔喃明白,赵云芝不是要特意赶她走,而是真怕她累倒了,没多说什么,就先回去了。
  临走时周含还嘱咐她着白天没事别出门,好好睡两天。
  回到壹号公馆,乔喃一进门就觉得自己事真有点儿累过劲儿了,倒也不是每天陪床累,而是心力交瘁的那种虚脱。
  好像心里一下子没了重担,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泡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转天早上十点半,乔喃才自然醒过来,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周含身体恢复大半,赵云芝带过来了一些温补的药材,下了飞机就让秦桑找人给炖在汤里,一日三餐也不用乔喃再亲自准备,她落了轻松,便想着去培训中心看一看。
  好些日子没过来,梁梵怕是累坏了。
  乔喃到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中心里没有学员,几位老师在休息室聚餐,大伙儿相处得还挺融洽。
  梁梵看见她进来,热情劲儿立刻喷涌而出,冲过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妈呀,呢喃,我可想死你了!你说你消失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去哪嗨了?”
  休息室里剩下的三女两男看着自己老板这么热情如火有点儿懵圈。
  乔喃笑了笑,把梁梵给扯开,“你看你把小伙伴儿们给吓的。”
  招聘新人的时候,两位小老板就商量了以后在中心的称呼都已老师为后缀,大家都是要教课的,喊别的都有点儿形式主义。
  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也不是一个高等级的称谓就能让人心服口服,虽然这地方是乔喃和梁梵投资弄的,但她们更想把这里做成一个自由的艺术中心,少些歪门邪道的勾心斗角。
  还好,过了面试的几个年轻人都跟她们差不多大,同龄人话题多,但也都有分寸,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乔喃不在的这段时间,中心里的人际关系挺不错。
  也或许是时间太短,没什么能探测真性情的机会。
  梁梵刚想给他们介绍乔喃,一位面容清秀的男生开口讲道,“梁老师,我们都认识乔老师,最后面试的时候她在。”
  乔喃无语地白了梁梵一眼,“你这记性比金鱼好不了多少!”
  梁梵抱歉地赔笑,“我这不是见你回来太兴奋了嘛,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班,咱们就开始喃梵艺术中心的第一次团建活动!”
  这姑娘天生一副喜欢热闹的性格,人一多起来,她就能嗨出天际。
  乔喃想着晚饭时还要去医院看周含,本想拒绝,就听梁梵说,“你可别又拿你家周老板当借口啊,林燃都说了他得出国忙小半个月呢,你自己回家干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在拒绝,都找不出个正当理由。
  其他人也都同意,大伙儿兴致高,乔喃必须去。
  趁着下午工作时间,儿童舞蹈班的课开了,乔喃先给周含打了电话,他乐不得乔喃出去玩玩,少担心他一些。
  挂掉电话,她在教室里看了一会儿,叫白晴的这个姑娘跳的不错,教起孩子来也有耐心。
  乔喃出了教室,就看见有个男人趴在前台上笑着跟接待小姑娘聊天,走上去问,“先生您是咨询课程吗?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前台小姑娘兰兰,看见老板过来救她,流露出一副感激之情。
  男人一回头,鼻梁上架着的黑超往下滑了下,表情很惊讶,“是你啊?”
  乔喃也觉得这人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进来的都是客人,她也不好有什么特殊表情,耐着性子笑了下,“您是...”
  “皇家会所,你钥匙扣掉地上了,我提醒你的,想起来了吗?”说着,他还特意把自己那紧身长袖往上撸了撸,露出纹身摆到乔喃面前。
  这下她是真想起来了,大金链子花臂哥。
  “啊,我想起来了,是您啊,您这是有兴趣来学习绘画?”乔喃挑了个可能性稍微大一点的方向问。
  这么个肌肉猛男,总不可能是过来学芭蕾的。
  “我叫路平川,马路的路,一马平川的平川,咱俩简直太有缘了,你跟周含是什么关系啊?”这兄弟脑回路有点儿过宽,思维一会儿一跳,十八弯儿绕来绕去的。
  乔喃尴尬一笑,“您好,我叫乔喃,那个课程...”
  除了推荐课程,她真不觉得自己能和金链子哥有啥好聊的。
  “诶,等会再说课的事儿,我就想知道你跟周含...”路平川话刚说到一半,有人就在后边叫住了他。
  “哥,你怎么过来了?”面容清秀的小男生,喊金链子叫哥。
  乔喃这才回过神来,小男生叫路云礼,还真是兄弟。
  “乔老师,不好意思,我哥过来找我有事,我出去跟他说。”路云礼还挺有礼貌的,跟他这哥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路平川还想跟乔喃多聊两句,但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就被路云礼给推了出去。
  乔喃最后还客气地跟路平川说了句‘您慢走。’
  喃梵艺术培训中心第一次团队建设被安排在了安城最有面儿的海鲜自助餐厅云鼎宴,888一位的价格,就跟真能吃着什么兽珍奇似的。
  可那样的东西都是国家保护,谁敢弄。
  不过,这儿的环境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乔喃还是头一次来,一进大厅,就被这梦幻般的装修风格给震惊了,光门前那副超大平米的仙鹤画儿就能把人震得一愣一愣的。
  “你选择这里就因为贵是吗?”乔喃不得已问了梁梵一句,这地方能一直屹立在安城市中心没倒闭,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梁梵摇摇头,“nonono,我爸给了我十张餐券,不吃白不吃,吃了这顿咱俩还能再吃一顿。”
  可不是嘛,算上前台小姑娘,全中心六名员工,两位老板,一行八人占了个最豪华的包间。
  谁让梵姐一出手就甩出了钻石vip卡,这可是云鼎宴老板亲自发出去的卡,还有人家亲笔签名呢。
  乔喃虽然看不清那几笔画的是什么符,但去日料区拿寿司的时候,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金链子花臂哥大老远的就跟她招呼上了,“哎呀呀呀,我说咱俩有缘吧,你看吃个饭都能碰着,你坐哪呢?跟谁来的?几个人啊?”
  路平川这名字取废了,应该叫路叨叨。
  一大男人,太能叨叨了,跟林燃有一拼。
  乔喃嘿嘿一笑,心想着你弟弟知不知道你这个傻哥哥又出来给他丢人了。
  路平川以为乔喃是见着他高兴得笑了,说起话来更带劲,“诶,赶紧的,告诉我你坐哪,我让服务员给你们那桌多上几只大龙虾!”
  这话的意思不容深究,乔喃觉得有时候自己太聪明了也不好,“这地方是你家的?”
  “是啊,我家的,路氏旗下最高档次餐饮公司,怎么样,还不错吧?”路平川一脸的骄傲。
  人家路云礼当时可能是不太好意思拒绝梁梵盛气凌人的邀请,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可能他最料想不到的就是自己明明已经告诉他哥不要出现在这里,但他哥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没办法,他哥也是陪人应酬来着。
  辛睿出现在乔喃视线里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惊呆的。
  “呢喃?这么巧?和周总过来吃饭?”也是挺多个问题,但这话从辛睿嘴里问出来,就明显和路平川不是一个味儿的。
  乔喃看着路平川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噎得难受,朝他笑了下,侧过头看向辛睿,“嗯,和我们几个老师一块儿过来聚餐。”
  “你和梁梵开的那家培训中心?”辛睿很绅士,说起话来都带着仙气儿似的。
  但自打上次电话里那次交谈之后,乔喃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可怜。
  乔喃点点头,“是啊,路总弟弟也在我们那,大材小用了。”
  辛睿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路平川,那意思就是在询问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路平川摸着脑袋傻笑,“二哥,我也是刚知道的,我要是早知道您说的那姑娘是乔小姐,能不跟您汇报吗?”
  听着他们之间这种莫名的称呼,乔喃不太明白,“你们也是兄弟?”
  辛睿笑笑,耐心给她解释,“他父亲是我舅舅。”
  乔喃了然,笑了下,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停留时间长了,便找了借口离开,“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过去拿东西吃。”
  她刚转身,旁边就冲过来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手里举着冰激凌,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辛睿眼疾手快,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了下,不然冰激凌肯定蹭她一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乔喃一抬头,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看见辛睿盯着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不由得浑身一紧,赶紧往后撤,“谢了。”
  这下她是真没有再多停留,就匆匆离开。
  看着她什么食物都没拿就远去的背影,辛睿的目光有些散掉。
  路平川咽了下喉咙,问,“二哥,你真看上她了?她可是...”
  辛睿垂头,缓了缓神,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目视前方,明明那个背影已经消失了,但就好像空气中都留住了她的气息,“可是什么?”
  “真要跟景泰拼?”路平川脸上没了刚才的毛躁,全是严肃。
  辛睿掉头往回走,扶了下镜框,“我没有跟景泰拼,但我要这个女人。”
  第29章
  乔喃回到包间之后, 情绪仍旧被刚才辛睿的忽然贴紧给牢牢牵着,这男人不像周含,想要什么直接开口, 霸道果断。
  辛睿的城府深不可测, 表面温和无害, 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乔喃还真没法儿一下子说出来讲明白。
  但不论怎样,离远一些终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