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 真的是你
  沈氏被苏连华带回金水镇,楚元翎驾崩,张子玉被杀。
  在京都,苏海棠已没了依仗,能想到可利用的,只有苏家人了。
  苏家男人都不傻,都知道苏海棠是什么人。
  苏海棠能找的,就只有脑子一热就行动派的苏老太太了。
  今日瞧着苏老太太这一出,苏海棠定在苏家无疑了。
  只是……
  苏木槿微微蹙眉,瞧着四叔与五叔的模样,显是不知道苏海棠的存在的,自己要不要提点两句?
  她才想到这,正屋那边突然闹上了。
  苏老太太的声音响亮而尖锐,“咋就不能去了?我是她祖母!不是亲的,那也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她吃我的喝我的,我去受她一个头那是应该的!生恩不及养恩大!要不是我点头养她,她早饿死了!哪有今日的风光?!”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苏老爷子的声音愤怒中带着很大不满,“人家有亲生的外祖母,你一个乡下老婆子算哪门子的祖母?!嫌不嫌丢人?!”
  “养祖母就不是祖母了?!这话让外人说说,看她长安公主经不经说?!”苏老太太今日格外斗志昂扬,声音越发高亢,“让帝师府那位大老爷、老夫人说说,我们养她十几年,受不受得起她磕的一个头?!”
  苏连贵与裴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难看异常。
  袁氏则是一口唾沫啐了出去,推了苏连珠一把,“老太婆发的什么疯?还想让槿姐儿给她磕头?!她算哪门子的祖母?!轮得到她吗?!她配吗?!”
  苏连珠抬手捂脸,他也觉得他娘不配!
  那边,苏老太太又是一声嘹亮的叫喊,“……我儿子是她养父,她敢不让我去!看我不出去找人说道说道!让外人都来评评理,看看萧王府还要不要脸?!帝师府还要不要脸!她苏木槿还要不要脸!”
  苏连珠瞠目结舌,“她疯了!”
  “槿姐儿,你先坐着,我跟老五去说,你放心,拼着我们不去观礼,也绝不会让老太太他们去闹场!”
  苏连贵咬牙,拽着苏连珠就要往外走。
  苏木槿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连贵脚下一顿。
  裴氏忙上前去拦苏木槿,“好孩子,老太太得了失心疯,你别去找晦气,让你四叔、五叔去,他们是亲母子,有什么话都好说!”
  袁氏忙点头,“对,让他们去狗咬狗!”
  苏连贵与苏连珠目光一致,看过来。
  袁氏呵呵干笑两声。
  苏木槿拍拍裴氏的手,抬眸问苏连珠,“五叔,你方才吓退了老太太?”
  苏连珠点头,“老太太吓的腿脚都在抖,一溜烟跑回去的,咋了?”
  “那你不奇怪,为什么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老太太就敢扯着嗓门吼的街坊邻居都听到了?”苏木槿道。
  苏连珠去看苏连贵,兄弟俩都明白了。
  “你觉得是老爷子跟老大他们在怂恿老太太?”苏连贵道。
  苏木槿摇头,“老爷子他们不敢,是另外有人。”
  “啊?另外有人?这院子里就这点儿人啊?还有啥人?”苏连珠挠头。
  裴氏却心头一紧,看了眼苏连贵。
  苏连贵的瞳孔一震,去看苏木槿,“苏海棠!”
  苏木槿挑眉。
  袁氏啊了一声,“那小贱蹄子……”
  苏连珠一拍大腿,“说不定真是她!我就说老太太这几日怎么神神叨叨的,一张嘴就没闲过,整天叭叭叭的,没想到,她在这儿等着咱们呢!”
  苏连贵的脸彻底冷下来,“她想利用老太太,败坏槿姐儿的名声,给槿姐儿添堵!”
  “这小贱人可真是死心不改!”苏连珠啐了一声,抬头,“四哥,咱咋办?”
  苏连贵看苏木槿,“槿姐儿,苏海棠留着是祸害!”
  苏木槿略垂眸,“我舅舅与舅母曾答应他们,留苏海棠一条活路……”
  苏连贵有些不赞同,蹙了蹙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既然想活,就让她活……”苏木槿缓缓抬眸,朝苏连贵笑了一笑。
  苏连贵后背猛的窜上一股寒意。
  他从槿姐儿眼中看到了森寒光刃。
  苏海棠这一次,怕是彻底玩完了。
  几人对视一眼,从东厢房出来,去了正屋。
  苏老太太叉着腰还在叫嚣,“……萧王府不是名门良将吗?生下的后人就这德行?!不敬长辈,不孝爷奶……还有那纳兰家,一门几个皇帝老师啊,就生这么个外孙女,一点儿伦理纲常都没有……我呸!”
  伦理纲常?
  苏木槿微微眯眼,与苏连贵道,“四叔,老太太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词儿了?”
  苏连贵默然。
  苏连珠跳脚,“老太太真是疯了!这苏海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瞎说什么胡话!”
  说罢,嗐了两声,冲进去堵住了苏老太太的嘴。
  “我的娘诶,你这是不想活了吗?怎么啥话都往外倒?!”
  苏老太太唔唔两声,没挣脱,气的翻白眼瞪苏连珠。
  苏连珠哪能松手!
  虽说槿姐儿没跟他们计较,可不代表别人不计较,这话传出去,就外面老百姓那些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一家都给淹喽!
  老太太见他不松,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苏连珠吃痛,哎呦一声松开去看自己的手。
  好家伙,都出血了。
  “娘,你这是想干啥?!”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拿绳子把老娘绑了塞屋里去!
  苏老太太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娘?!老娘没生你这么个瘪犊子玩意儿……”
  苏木槿等人,恰好掀开门帘入内。
  听到苏老太太这一嗓子,袁氏嗤的一声就笑,“那感情好,这儿子你不要我赶明儿就带我们袁家去,我娘可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会赚钱的儿子!”
  苏老太太一听,不愿意了。
  “我跟我儿子说话,轮得到你这个贱皮子插嘴吗?信不信我让老五休了你!”
  袁氏朝房顶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气的几乎倒仰。
  苏连贵看了眼苏老太太,走上前,唤苏老爷子。
  “爹,您是童生,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咱们如今租住的宅子不过一进,隔墙就是别家,娘方才说的那些话,若传出去……”
  苏老爷子抬眸,扫了眼苏木槿,眸子阴冷,别开头去。
  “……老婆子嘴碎,当不得真。”
  “咋就当不得真了?!”苏老太太瞪了眼苏木槿,面上毫不掩饰威胁意味,“我就是要去萧王府,当着满朝权贵的面儿,让她给我磕三个响头!她敢不同意,我就把她不孝不悌的事儿全宣扬出去,看谁更丢脸!”
  “娘!”
  苏连贵闭了闭眼,看着苏老爷子,“爹……不管娘?”
  苏老爷子没说话,只看向苏连贵的目光,满是失望。
  苏连贵看到他的神情,便明白了,老爷子是赞同老太太这么闹一场的!
  他一辈子都想做人上人,如今,槿姐儿的身份地位,刚好可以让他大做文章。
  苏连贵有些颓然,苦笑一声,“爹若非要如此,那就不要怪儿子不孝了。”
  “你想做什么?”苏老爷子冷声。
  苏连贵却不再多说什么,退开到一旁,露出身后的苏木槿,“槿姐儿,你放心,方才在东厢房答应你的事,我跟你五叔一定会做到的。”
  苏连珠苦丧着一张脸,看看苏老爷子,又看看苏老太太,嗐了一声,“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啥情形不会看吗?咋越老越糊涂了!”
  说罢,又低声咕哝一句,“我还想看看公主大婚是啥样儿呢!”
  袁氏捣捣苏连珠,笑眯眯道,“我去看,回来说给你听。”
  苏连珠眼睛一亮,朝袁氏嘿嘿笑了两声。
  苏老爷子没听懂两人的哑谜,脸色难看的瞪着两个儿子。
  苏木槿朝苏连贵微微点了头,叫了声老太太,直接道,“人在哪儿?”
  苏老太太一怔,瞪着她,“你说啥?”
  “苏海棠在哪儿?”
  苏老太太心头一跳,两步窜到苏老爷子身旁,啐了苏木槿一口,“我还没问你要人呢!你将我孙女逼的四处逃窜,这会儿问我她在哪儿?!我咋知道她在哪!”
  “老太太不说,那我就自己找了。”苏木槿懒得跟她废话,说完这句,朝身后的安泠月使了个眼色。
  安泠月会意,三步并做两步,进了苏老太太住的东间屋子。
  苏老太太脸色大变,拔腿就要追上去,“你要干啥?!你给我出来,不许进……”
  她话音未落,安泠月已拎了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随手将人丢到了地上。
  不是苏海棠,又是谁!
  “真的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袁氏扁扁嘴,“我就说老太太这两日上蹿下跳的不对劲儿……”
  裴氏拧眉,眉间忧虑,拽了下苏连贵。
  苏连贵回头,安抚的拍了拍妻子,上前一步,垂眸问道,“苏海棠,你撺掇老太太说这些话,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苏海棠揉着被攥疼的手腕,冷笑,“苏木槿没猜到吗?!我得不到的幸福,她也别想有!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