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怎么又哭了?”外公皱皱眉,一脸无奈的笑意。
  一个“又”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我就是爱哭,怎么了?”外婆一脸怒气的看着他,像是对他这么多年来悄无声息的控诉。
  “没怎么,多喝水。”他道,伸手替她拭泪。
  她也不与他多争辩,就是两手环抱着他,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生怕哪个不用力,他就又失踪三年。
  “婉清,成亲吧。”外公捧住外婆的脸,认真的看着她。
  外婆当时也呆了,傻傻的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手走了回去。
  大婚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准备了起来。
  准备前夕,外婆几乎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所有的事都扔给了外曾外祖母和外公,美其名曰是对自己苦等多年的犒劳,整日到外公家去蹭饭,沟通婆媳感情。
  外曾祖父当时十分喜欢外婆,一则,外曾祖父与外曾外祖父也是有深交的朋友,二则,外曾祖父从小就喜欢外婆洒脱的性格,觉得她有军人风范,三则,一个姑娘这么无悔的等了自己儿子三年,这样的姑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外曾祖母对外婆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整日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需不需要这个,需不需要那个,简直都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忽略了。
  外曾外祖母也每天开玩笑,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大不中留,都不心疼自己的娘亲了。
  外婆一方面还得哄娘亲开心,一方面还得哄着外曾祖母,颇有些劳累。
  成亲前几日,外婆去外曾祖父家找外公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一件事,第一次和外公闹了矛盾。
  是个女子,出现在外公的书房里。
  外婆本不是小气之人,只是三年前她同外公说过,不准喜欢上别的女子,更不准英雄救美,她相信外公的人品,但外公这么优秀,不代表其他的人不会喜欢他。
  她不怕别人喜欢他,只要他不理会就可以了。
  可是这书房里出现的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看这女子的神情,分明就是对外公有这十足的情意,傻子才看不出来。
  于是她兴高采烈的走进了书房,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外公并不在书房,只是那女子逾矩了,竟然站在桌前翻看外公常常翻看的书本。
  桌子上的东西她自然是不敢动的,那些都是属于半机密的文件,不是不能见人,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看的,那女子本来也不是府中人,自然不敢做的太过分。
  外婆走进去,第一反应就是问“你是谁”。
  那女子一脸的自如,淡说自己的苦命身世,说自己是如何被公子救回来,公子对她大恩大德,如何如何她都无以为报。
  “然后呢?你以为这还是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想留在他身边?”外婆笑道。
  “我不求名分。”女子一脸的坚定。
  “那就看看,谁留谁走吧。”外婆说的坦荡,一脸蔑视的笑意,转身离开了书房,门摔得极响。
  外公回来,恰好看见女子站在书房里。
  “李副官不在这里。”外公道,“你该去他经常待的地方找他。”
  女子咬了咬唇,应了声是,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女子欣喜的回头,却见外公看着被摔的惨不忍睹的门问她。
  “有人来过么?”
  “没有。”女子道。
  外公抬头,眼神犀利,女子深知自己骗不过他,只好如实说一个女孩子来过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外公凝眉看着女子。
  “没……没什么。”女子赶紧摇头。
  外公懒得理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外婆回到家里,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谁叫都不肯开门。
  太气愤了,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出现在了她准未婚夫的书房里,说话暧昧,真不知道这三年究竟有多少个女人这么形容过他和她们的关系了。
  真是想想就生气。
  真是的,他究竟有没有记住她对他的叮嘱啊。
  越想越生气,外婆干脆躺在了床上,一个人捂着被子,翻来覆去的,十分烦躁。
  烦躁了没一会儿,大脑负荷就不够了,盖着被子睡着了。
  外公也不着急,知道她生气只是一时的,且不说她不是蛮不讲理的姑娘,单单她这么机灵,也定然不会被三言两语蒙骗。
  那时两个人都还十分年少,彼此却已了解到深入骨髓的程度,真是羡煞旁人了。
  次日大清早,外婆还沉浸在睡乡里,丫头却已经敲门进来叫她起床了,
  “不起,才什么时候啊。”不知道她昨晚心情不好睡得晚么。
  “可是姑爷来了,先生要小姐去迎接。”
  一听到外公来了,外婆更不想起床了,三言两语打发了丫头去吃饭,自己一个人重新缩回了被窝里,却没了睡意。
  外曾外祖父见外婆这么久都没有过来,猜到应该是和外公闹别扭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有事先离开,让外公自便,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时机去找外婆缓和。
  外公到外婆房间的时候,正是大雪将停,太阳温和的照着,大地一片银白,看过去十分的宁静美好。
  房间内小火炉燃着,外婆正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发着呆。
  敲门声响起。
  “不是说我不起的么。”外婆道。
  “是我。”外公道。
  这下里面没声了。
  “你再不开门我可推门进去了。”
  没过几秒,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外婆衣冠不整,一身凌乱,一脸怒气的看着外公。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有个美人等着你的么。”
  外婆满脸上写满了“我不满意”。
  “所以呢?我回去了?”外公说着,转身又要往外走,
  “你,你你可耻。”外婆一看外公要走了,当时只想着留住他,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一句,连自己都定在那了。
  自己又处在被动的情况下了。
  每次都是这样,尽管每次都是她蛮不讲理,要他哄她,但是每次无可奈何的都是她,因为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暴露自己对他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