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训练 兵甲
  从第二天开始,孙虎便开始了对自己麾下的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都没有在意,经过一次胜仗之后的扩张,不光是王虎,整个军营都开始了整编和重组,在新的队伍之下,各人都在适应和准备,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月余之后,诸般事情都已经完成之后,才有人突然发现,前锋营的训练竟然是天天进行,这就有些特别了,即便是朝廷的南北两军,算是天下最为强悍的队伍,最多也不过是五天一练,十天一校罢了,平时都还要进行一些劳作,来维持军营的正常运转。
  这些职业军人都是如此,其他义勇便更说不上了,按照董家的规定,十天一练,一月一校是平时的训练节奏,虽然因为战斗频发,训练的节奏也在增加,可最多也不过是和朝廷兵马一个节奏而已。
  这不仅是因为劳作的原因,作为整个中山郡最大的势力,这五千人的队伍,实际上已经不再进行日常的生产,要根据形势随时准备战斗,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粮草的问题。
  要知道,训练时消耗的口粮,可是要比平时增加许多,最少也要有四成提高,为了保证效果,甚至需要从两餐变成三餐,消耗的粮草便更多了,可每一营的口粮都是固定的,一旦训练过频,必然会造成粮草不济,这还不过是加大训练量而已。
  若是和前锋营这般,上午便会全员出动进行负重训练,下午有工作的去忙碌,其他人还是要在营中进行武技训练,这样的强度单只是粮草的消耗,就要超过一般两营的数量,更不要说那些兵士能不能支撑下来。
  刚开始听说他们的粮草要比其他营高出六成时,很多将领都还有些怨言,甚至有人前往董正处抱怨,想要同样的粮草份额,在他们看来,自己和家主的关系,可要比那王虎来的亲密,可很快他们便都退了下来,这才知道,王虎竟然主动要求,作为未来战斗的先锋先登之兵。
  大家都是经历过战斗之人,自然明白,战斗之中损失最为惨烈的,就是那些野战先锋、攻城先登之兵,而且这等兵马必须要由精锐组成,否则一旦被敌人击溃,往往会对本阵造成不小冲击,可这般硬碰硬的战斗,却是最容易出现伤亡的,就算是主将往往也只有死战一途,而没有逃脱机会。
  毕竟,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其他位置,还能借助马力逃脱,然后寻找借口保住自己的性命,可若是先锋营崩溃,主将便没机会逃离,只能拼死抵抗,很容易落得力战身死的结果。
  虽然出来当兵就有着战死的预期,可能够多活些时日,便没有人去找死,更不要说主动找死了,眼看有人主动挑起这份重担,而不用和之前那般抽签决定,大家自然乐的有人顶缸,更有人背后讥讽,那王虎想要功劳简直是想疯了。
  只是很快,其他营的兵丁便开始眼红起来,随着第一个月的训练结束,之后的时间里,每当前锋营回来时,往往都能看到他们脸上没了之前的愁苦疲惫,反而满脸兴奋,最后的十几人身上,也都背着各种野味。
  野鸡野鸭还好些,野兔大雁也是常有,时不时的还能看到野鹿野羊,更夸张的是,有一次竟然还带回来了一只黑熊尸体,每一次闻着他们营地中飘出的肉香,其他营的兵士便双眼通红,要知道,他们连米面都吃不饱,还要靠部分野菜汤维持,肉?除了上次庆祝时喝了口肉汤,他们什么时候吃过?
  好在前些时日对方的训练过程,他们也都看在眼中,那等痛苦模样还历历在目,便也有了在内心安慰自己的借口,之后开始的负重奔跑训练,更是让人感觉惊骇,这到底是要训练出怎样的兵士?难道就不怕将他们的身体摧垮?
  作为王虎的兵士,这些时日的训练,的确是极为难熬,可刚开始的奖惩制度在激励起他们的好胜心,先到者更是可以得到浸泡药浴的机会,凡是浸泡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怎样舒爽的感觉,第二天不仅不会全身酸痛,更会精神百倍,只是当时的痛苦需要忍耐。
  即便是那些长期落后者,每五天也有一次浸泡他人用过的药浴机会,也算是照顾到了所有人的情绪,之后更是分成十支队伍,其中人员有强有弱,成绩也要按照一队来计算,以此来促进彼此间的团结。
  之后更是会根据成绩,分配相应的狩猎资格,没有兵器的他们,更是需要在狩猎过程中,合理分配彼此间的力量,并在这个过程中,根据表现调整各自的官职,实际的表现和自身的利益牵扯,让这等调整显得理所应当,没有太多争抢的波澜。
  与此同时,每天下午,王虎都会亲自教授他们武技,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要根据自己所知道的阵法,来调教出一只不会法术的道兵,可真正操作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兵士连左右都不分,想要短时间内调教出来,根本就没有希望。
  好在有些战斗的经验和小技巧,却可以通过短时间的练习掌握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为之后阵法的传授做准备,可以说,经过了这近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前锋营已经慢慢有了一些样子,虽然距离他一开始的设想还有很远。
  走在自己的营区之中,那些正在热火朝天的锻炼自己体能的兵士,看到王虎都是纷纷行礼,王虎也不和他们见外,有些甚至还会笑谈几句,之前的训练,不管是奔跑、负重、锻炼武技,他都亲力亲为,跑在所有人前面不说,更会不断前后加油鼓劲,甚至会扶那些落后者一把。
  刚开始药浴的时候,他更是会整夜守在旁边,大家睡后还要在帐中为第二天做准备,处理各种行政琐事,虽没有刻意表现,可这等表现被人看在眼中,威望便悄然树立起来,更何况自身力量的提升和战力技巧的增强,更是让他们明白,自己长官传授给自己的,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技,更是战场之上保命的东西。
  这份恩情早就让很多人心中暗下决心为其效死,毕竟,他们虽然作为董家的一员,对于董家其实并没有太多认同,加入军队不过就是数代人都依附于董家带来的自然选择,可对于自己的好坏,他们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
  对于这等心态变化,第一次指挥如此多人的王虎并没有意识到,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任何表现的意味,他只是朴素的认为,既然这些人跟在自己麾下,那么自己对他们就有自己的义务,不仅是将他们组织起来,更要在战场上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要将他们的战力提升,拥有更大的自保能力才行,这些时日他都在奔着这个目标前进,而今天,一个好消息也传了过来,让他颇为兴奋。
  在营区门口呆了不长时间,杨素已经带着近百人,推着独轮车来到这里,仔细翻检了一下上面的兵器和铠甲,甚至用手在厚实的铁片和兵器锋刃之上试了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整个队伍便集中了起来,将相应的铠甲兵刃分发了下去,面对这样的兵甲,下面的兵士才明白,为什么之前会如此拼命的训练他们的体力和负重能力,相较于一般只有三五斤沉的铠甲,或者一斤左右的短兵刃,此刻的铠甲兵刃则要沉重太多了。
  和董正身上穿着的那等仿佛衣服一样,需要极为精细的工艺和极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华丽铠甲不同,落在他们手中的战甲要简单太多,散放在地上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战甲,就只是一块块铁片穿起来,再穿过几根绳索而已。
  穿着倒是颇为简单,将头手从三处空洞中伸出,这些铁片便仿佛长袍一般,将腰身之上全部盖住,另外还有四块铁片串起的铁片甲,可以绑在腿上,保证足够防御的同时,又能够拥有基本的行动能力。
  单只是看着那足有一指厚的铁片,便知道它的防御力定然不俗,只是也足够沉重,近二十斤的重量,还是因为用麻绳替代了甲片连接的结果,更不要说那些铁片并没怎么打磨过,不管是肩膀还是腰胯,在行动的时候都要磨到身体,还是颇为疼痛的。
  王虎穿过之后便明白了问题所在,只是这已经是他多方争取来的,再要多做要求不仅不现实,也已经快要超过董家承受的能力,这还是因为大量兵甲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坏,才刚好有如此多的铁片使用,否则就算是去求人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是高声叫道:“弟兄们,多忍受一些,就算是磨破皮也总比被刀剑砍伤来的轻松,再说,我们还可以垫上一些衣物,应该能够缓解一些。”
  听到王虎话语中的歉意,一名近些的兵士大笑道:“都尉,这算的了什么,只要能够保命,再疼些也是无所谓的。更何况,有这样的兵器在,谅那些狗崽子还没靠近我们,早就被砍死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大笑起来,纷纷拿起了一旁的兵器,王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铠甲对他来说不过是防护之用,总有一种被限制的感觉,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又不显得惊世骇俗,他才不想使用这等物件,反而是面前的兵刃,倒是让他颇为兴奋,甚至比他预期的还要来的更好。
  这一次拿来的兵器,并不统一,有刀有枪,甚至有破损的戟、钺,形制也都不一样,可唯一相同的,便都是长兵器,最短的也足足七丈有余,都是在马上运使的沉重家伙,若是其他兵士,恐怕会发愁该如何使用,可对于力道大增的众人来说,却正是恰到好处,不是这等沉重兵器,如何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