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漱口
  “嗯,下去办吧。”林念看着传令的士兵下午,嘴里一根从土里扒拉出来的嫩草芯左右晃动着,讨伐军入冬就进攻,这倒是让林念多少有些意外,不过这些意外都可以应对,兽人帝国的参谋部早就有方案,而且这个时候兽人帝国有一定的优势,毕竟从情报上来看,卡勒所率领的讨伐军冬季物资并不完备,就算是以战养战,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塔恩行省入境二百里坚壁清野,入境三百里构筑的第一道防线不过是做做样子,再往后推五百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是说八百里之内,不可能有可用的物资。
  讨伐军建军之初就和兽人帝国守备军一直处于小规模交战状态,从侦查兵的十几人到小队的上百人,一直都在为情报奔走,双方各有损伤,大体上都是兽人帝国占优,加上兽人帝国有空中优势,所以在侦查情报方面讨伐军处于劣势,好在科特勒帝国有完备的情报分析部门,塔恩行省的状况,就是经过情报部门统合整理出来并确认无误的情报。
  至于兽人帝国这边,情报从来不是问题。
  整个大陆都知道,科特勒帝国前摄政王是个非常喜欢抽别人屁股的军事奇才,从他经手的每一场战役来看,绝大部分都是从对手的后勤方面的薄弱环节入手,正面作战的次数极少,所以给世人一种只会奇兵之谋的假象,但谁都不肯承认一件事,壮大之后的兽人帝国,那些从军事学院毕业的优秀军官,甚至是堪比帝国元帅的兽人大将,都是这位前摄政王的弟子,这些兽人的正面作战能力之高,都是一场场战斗打下来的,如果谁敢认为林念只会奇谋,而不重正面战场,有这个想法的对手就不配成为林念的敌人。
  “战场,从来不分前后。”卡勒看着眼前的将领一脸平静的说道,而在一旁的教皇法兰克则是微微点头,帐篷内的将领不单单有科特勒帝国的军官,同样还有神殿的祭祀,虽然数量不多,可重要位置上的祭祀也不在少数,在卡勒讲话的时候,这些祭祀面上就有些不服,不过在法兰克点头之后,这些祭祀微不可察的点头后再看向卡勒的神色就变的恭顺多了。
  对于这细小的变化,卡勒当然能感受的到,实际上这些祭祀都是神殿的好苗子,就军事素养来讲,确实是可以放心委任带兵将领,而且整合讨伐军时,这些祭祀也能跟自己麾下的将领打成一片,之所以看自己的眼神有异样,实际上是因为自己并没有打算开春之后再出兵,而是刚一入冬就起兵,在大陆刚刚遭受海啸劫难,而且受损严重的是三大帝国,反而兽人帝国受损相对较小,法兰克已经打算传信光明神族,祈求可以将日期延后至开春,却被卡勒直接制止,随后两个人商谈了半天的时间,最终法兰克退让,大军在初冬时节便开拔。
  年轻的皇者也好,教皇也罢都非常清楚现在讨伐军的优势和劣势,尤其是劣势,在第一日行军就已经暴露了出来,兽人帝国的坚壁清野让讨伐军无法尽快的补给,只能依赖较长的补给线,行军三日,后勤部门就传来军报,在补给线周围已经发现了兽人活动的踪影,但一直都没有发动袭击,一来是后勤保障严密,二来则是对方的兵力不多,即便是有骚扰也都被护卫的军队打退,随后发现没有可以下口的地方之后,就只是时不时的出现在附近的补给线附近,不进攻,但却是日夜不停的骚扰。
  “最多的也不会超过百人,应该都是地方守备部队的士兵,找出他们的驻扎地点,派出两千骑兵协助,拔除这些据点。”这就是卡勒的应对策略,兽人帝国现在也不好过,连年大战已经让兽人帝国的实力下降了一大截,林念坚持坚壁清野的原因可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出难题,而是他也知晓这是兽人帝国的存亡之战,所以他必须尽可能收缩兵力,避免被自己逐步蚕食掉,至于这些守备军的骚扰行为,应该都是自发的,并没有得到林念的授意。
  “总指挥,我们还有一天,就会到达这里,根据侦察情报回传,先锋军的两个军团前面有个三千人左右规模的兽人军团,防御工事已经修建完毕,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一个神殿祭祀向卡勒汇报,在讨伐军中,只有上下级关系,没有所谓的皇帝和教皇,这是第一次开会时就已经定下的规矩,所以不管是谁,面对卡勒或者法兰克,也只能叫大人或者叫总指挥,想要表示尊敬的话,最多加个阁下和冕下。
  卡勒看着这个军营,冷笑一声说道:“平原上修筑防御工事,以为本王就会打阵地战?记录命令,命令先锋军军团的两个工程队,三天之内打造二十辆投石车,建造完毕之后,攻城。”
  这个神殿祭祀面露难色,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去传命令,他很是好奇兽人会真的给他们这个机会?
  实际上,当然不会,在命令传达到的第一天,两个先锋军团刚要行动,就发现兽人的营地里居然就已经把投石车给摆出来了,卡勒下完命令也就一个晚上,先锋军才将木料准备好,还没动手,相隔五里外的兽人军营之内居然就已经摆出来五辆投石车……
  “总指挥大人,难道是我们军营内部……”先锋军团的军团长神殿出身,他的军团营地要靠前一些,为的就是防止兽人偷袭,当他看到对面的情况之后,立刻赶回来汇报,汇报完话锋一转刚要说内部是不是走漏了消息,却是被法兰克直接打断说道:“不用担心,我们能想到的,对手未必想不到。”
  那个将领见教皇都开口了,便不再言语,倒是卡勒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那家伙带出来的兵向来思维奇特,所以一定不要轻视对手,回去之后按照既定计划,用石头把对面营地门口给堵住就行,动作尽快快,不然很有可能你要换营地了,如果他们。”听完卡勒的话,这个神殿将领二话不说就往回赶,结果还真让卡勒给说中了,对面的兽人居然凭借射程优势,硬生生的将两军营地之间的平地给砸的乱石林立,严重影响行军作战。
  “什么情况?”来回就不过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变化的这么快?这个神殿将领想着卡勒的话,打消了之前怀疑内部出现问题的疑虑,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手身上。
  他离开大营不到五十息的时间,对面的兽人营地就开了营门,随后将这五辆投石车给推了出来,副团长以为兽人这是要开战,就传令另外一个军团的团长各自出营准备迎战,结果这五辆投石车就这么在营地外半里的地方开始投射石块,这一开始就是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投石车怎么就那么结实,居然从旭日东升打到暮色渐起,甚至连中午吃饭都没歇着。
  “所以你们就看了一天?”这个神殿将领瞪着副团长问道,副团长也是神殿出身的将领,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长官,他们除了乱投石头之外,就没有什么异动,将五辆投石车打到报废,他们就回去了。”这位副团长看着团长的脸色越来越黑,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了话,所以说完就闭口不言,等着被训斥。
  “后面的那个军团长怎么说的?”
  “他说没事儿,兽人打兽人的,咱们打咱们的。咱们的投石车也已经造好,明天就可以使用,到时候,就用这地上的石头给他们打回去。”看着长官有些诧异的神色,这个副团长也就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就怕对面的对手根本不给咱们机会啊!”说完这个军团长下令加强警戒,巡逻人手加倍,小心对手夜袭,这是兽人帝国的老招数,可第二天这个军团长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军营,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这是要做啥?
  几千人,早不跑晚不跑,扔了一地石头,然后连营地都不要了,就跑了?!
  派出侦察兵,方圆三十里不见人影,倒是能看到对方撤退的轨迹,应该是往西北方向跑了,或许那里才是对方的大本营,可这三千人是专门过来恶心自己的?这个团长有点懵,但卡勒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太过谨慎,丧失了一口吃掉的机会。”
  “对手狡诈,谨慎也好,至少无错。”旁边的法兰克倒是给这个团长解了围,如果这个团长再果敢一点,那这三千兽人根本就跑不掉,那五辆投石车在最恰当的时机干扰了他的判断,结果双方都无伤亡,但部队的士气却是遭到了无形的打压。
  “安心吧,这连餐前甜点都算不上,最多也只是杯漱口水。”卡勒倒是不在意法兰克的维护,先锋军没有建树没关系,自己就这么一步步的往前走,就不信那个家伙不出手。
  至少,要让先锋军吃到甜点,不然,自己怎么接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