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白嬷嬷对两个孩子是极好的,甚至比邵氏对两个孩子还上心,她看孩子胡蓉是一百个放心。
  胡蓉进屋没多久,几个铺子的掌柜就过来了,隔着屏风他们说着铺子里的经营情况,胡蓉则是看着账本,并未说话,一开始邵氏还会帮她,后来她完全能掌握之后,邵氏便不在管这些了。
  这些铺子里的掌柜的并没有忽悠轻慢胡蓉,毕竟邵氏打理多年,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早就被处理了,能留下的,不说人品有多好,但起码不该动的心思是不会轻易动的。
  胡蓉核对之后,账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并没有让他们走,而是问起他们这些铺子的日常生意。
  这些铺子大多都在闹市之中,日常收益差不了多少,但有个做书肆生意的铺子,明显收益比别家要少不少,甚至比上个月还要少一大截子,但出货量却和上个月差不多。
  掌柜的对此解释说是对面新开了一家,价格比较低,抢了不少的生意,他只能降价卖了,这样虽赚的很少,到总比赔钱好。
  看着胡蓉投过来探究的目光,掌柜的右手死死攥住,他知道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当下有些心慌。
  其实是他老母上个月生病了,一下子就病重在床,他为了救治老母,已经花光了积蓄,后来对面又凑巧开了一家铺子,他直接压低价格把铺子里的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卖了出去,账册上记得都很低成本价,中间赚取的银钱都给老母用来治病了。
  好在如今母亲病情已经好起来了。
  本想着胡蓉打理铺子时间不长,且他说的大致不错,对面确实新开了一家铺子,店铺只是少赚了一些银钱,并不是没赚,一般来说胡蓉应该不会问的。
  可谁能想到,胡蓉真的开口查问了。
  当下就有点慌了,他管理这铺子也有十来年了,要说错事也就干了这一回啊,前几年那年不是兢兢业业的。
  “少夫人,属下说的句句是实话啊,不相信您可以去看啊”,刘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有些心虚的说到。
  胡蓉如今也不是像之前一样没见识的妇人了,见这掌柜的双腿发抖,眼神飘忽,大致就可以确定他是在说谎。
  当下就把其他店铺的几个掌柜的打发出去,也不说话,只是让这刘预一直站在那里,拿起旁边一旁的茶水抿了几口。
  刘预本就心有不安,见状更是不安,想到什么直接就跪下来。
  胡蓉放下屏风,只是看着他。
  “少夫人,小的该死,但小的也是有苦衷的,少夫人,小的娘老子自上个月起就卧床不起了,小的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求您了,求您放过小的一把,小的发誓,日后在也不敢了,小的愿意当牛做马的报答夫人,只求夫人别把小的送大狱啊”,掌柜的说到这里,直接就给胡蓉磕起了头。
  刘预现在很害怕,万一胡蓉把自己送官怎么样,更何况这主家一家子都是当大官的,自己岂不是要死在这牢里了,那他老娘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胡蓉听到这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书肆以后你就不用管了,日后你就去城外的庄子上去吧,哪里总有你一口饭吃的”。
  胡蓉说完就带着嬷嬷出去了。
  嬷嬷见胡蓉如此,心里更是开心,这辅国公夫人真是个聪明的,像今日这种情况,如果她心软就这么放过了,那日后收低下另外几个掌柜的难保不会起异心,到时候损失可就很大了,人心是这世界上最不容易收服的,谁又没有私心呢。
  但胡蓉此举就很不错,一个掌柜犯了错直接被发配到庄子上当农户,这比直接送官要好不少,可以说是恩威并施。
  昔日体面轻松的掌柜如今成了干农活的农夫,也算是狠狠的惩罚了他,底下人看到后也会更加老实,但如果直接送官,底下人知道了到时候肯定有人会心寒,这人毕竟为顾家干了十几年的活,且之前并未犯什么错,一杆子打死是最不合适的。
  如此最好,不但狠狠的惩罚了他,还在底下立了威,顺便收服人心。
  眼见自家小闺女起来了,白嬷嬷正在给她穿衣服,胡蓉连忙过去。
  果然小丫头穿好了衣服,立马要娘亲抱抱。
  胡蓉的脸上瞬间都是小丫头的口水,一旁的珩哥穿好衣服,也立马过来。
  胡蓉直接陪着两个小家伙玩到了晚上。
  夜间,顾文轩回来,胡蓉把铺子的事情告诉他,顾文轩直接就称赞胡蓉处理的好,这样的处理结果可以说是最好的。
  顾文轩早就和胡蓉商量好了,这些私产现在是用来给胡蓉的,让她打理,将来很大一部分都是要给颜姐做嫁妆添妆用的,珩哥不一样,他是这府里的少爷,将来娶妻一应事务府里都能解决,还能继承家产,但颜姐是要嫁出去的,嫁妆自然是越多越好啊,以后在婆家生活的才有底气。
  夫人二人上塌之后,胡蓉还告诉顾文轩说自己想在多开几间铺子,左右手里的银钱那么多,放着也是放着。
  对此顾文轩是很支持的,让妻子放手去做就好,别的就不用管了。
  邵氏第二天得知胡蓉处理了书肆掌柜的,得知了事情原委,对这个儿媳妇也是越发的满意。
  第42章 ……
  对于两个孩子的两岁生辰, 永宁伯府全府的人都很重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回 在京城露面,所以提前几个月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孙氏让底下的铺子给两个孩子连带着胡蓉缝制了好几套新衣服, 还特意请了两个能工巧匠雕琢了两块玉牌,刻上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胡蓉自然也没有闲着, 跟自己大嫂一起办这宴会,也好学习学习大家族的宴会章程。
  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只吩咐下去就有人办, 但实则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
  客人的禁忌, 主人家得知道,连当天的膳食糕饼果子也要亲定,还要提前尝过, 而且男女不同席面,准备的也不同,还要根据女眷的身份等级, 关系疏远来安排座位,一丁点差错都不能有。
  胡蓉这几天跟着孙氏一起, 确实长了不少见识,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县里的宴会, 办得真是有点粗糙了。
  邵氏则开始亲自拟定请帖, 还让人重新修整了后院那一片梅园, 连带着旁边的两个院子也一起整修了, 到时候作为厢房用,婆媳几个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以往邵氏都是放心交给大儿媳去干的,但这回是二郎的两个孩子第一次在京城亮相,必须得办好, 所以她格外重视这回的宴会,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
  这回宴会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会收到了请帖。
  本来以他们家的地位,请三品以上也就是可以的,人数也能精简一下,但邵氏态度强硬,必得让这京城的官眷都看到二郎的这对龙凤胎,看谁以后还敢说什么。
  两个孩子如今长得很好,玉雪可爱,没了从前的婴儿肥,身材也抽条了些,话已经说得很好了,能走能跑的,尤其是珩哥跟顾文轩从前简直一般无二。
  邵氏每每看到这个小孙子,都爱的不行。
  冬至过后,天气越发的冷了,但家里人如今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胡蓉每每和婆婆大嫂商量好一件事,晚上就会告诉顾文轩。
  顾文轩也很上心,还告诉她那天宫里也会有赏赐和贵人过来,让他们准备着。
  前几天他和建元帝谈论事情的时候,就说了要给孩子们办周岁礼,需要告假一天,建元帝二话不说就准了。
  不但会给赏赐,还说会让太子带着贺礼去,恭喜他这个太傅,真是给足了体面。
  如此一来,皇后也会赏赐下来东西的。
  骤然听到太子要来,胡蓉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告诉了邵氏和孙氏,两人都是一愣,本来啊他们会想到宫里有赏赐,但没想到皇帝会让太子来,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啊,反应过来,更是用心准备了。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宫里的贵主来他们家,还是未来的皇帝可不能怠慢了。
  尤其是孙氏,想到太子今年已经九岁了,她的如姐今年也八岁,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又有顾文轩这一层关系在,当下更是开心。
  说来也真是气人,她本想着如今顾文轩给宫里几个皇子当老师,是太傅,让自家儿子去当个太子伴读什么的,应该是没什么的,谁知道顾文渊死活不愿意开口,她一个嫂子也不好去找顾文轩说这件事,如今这事只能放着,真真是让人生气。
  她也只能歇了这心思,但如果自家要是能出个太子妃的话,那她将来就是皇后的母亲了,什么诰命体面都会有的。
  孙氏当下更用心了,对如姐也是更上心了。
  她的女儿定是不差的。
  等两个孩子过生辰的那天,后院梅园的红梅都已经开了,前天才下过一场大雪,放眼望去,红梅争相绽放,好似一片花海。
  一大早的胡蓉就给两个孩子穿好了衣服,嘱咐好他们不许调皮,要听乳母的话。
  顾文轩已经去前院了,他们父子三人是要招待男宾,邵氏带着两个儿媳妇招待女宾。
  孙氏的母亲来的很早,还带来了家里的一个庶女,他们家里也是有爵位的,只不过在孙氏父亲去世以后,家里的兄弟没几个是有出息的,渐渐的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是你雪儿妹妹,今年正好十五,母亲今儿带她出来长长世面,日后也好许配人家”,和邵氏寒暄了一会 ,孙氏母亲就拉着自家女儿到一旁说话。
  这时候眼见又有人来,孙氏连忙让母亲入席,自己上前招待。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城受邀的人家几乎都来了,上好的红罗炭在屋内烧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人三五成群的聊天,众人心里也很好奇这龙凤胎到底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能看到啊。
  没过一会,就有人说,太子驾到,一行人惊讶之余,连忙上前跪拜。
  太子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五岁那年就被封为了太子。
  “先生不必多礼”,君臣是有别,但尊师重道也是传统,眼见顾文轩跪下,太子连忙上前扶起顾文轩,随后让众人起身,没一会宫里的赏赐也来了。
  在场的世家贵族无不羡慕,谁也没想到原本日渐没落的永宁伯府居然能出现顾文轩这号人物,由此让顾家又进入了一个鼎盛期。
  孙氏看着一旁的女儿,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奈何如姐一动不动,给孙氏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顾文轩只是看了孙氏一眼,并未说什么。
  听说太子要看两个孩子,孙氏连忙把女儿推了出去。
  如姐想起嬷嬷教的,恭敬有礼的带太子去了,宴席照常进行。
  胡蓉和邵氏一直在招待客人,眼见客人都已落座,准备让人把两个孩子抱过来让大家看看,这也是邵氏强烈要求的。
  这时候听到人说,太子殿下过去看两个孩子了,胡蓉和邵氏说了几句,准备赶紧回屋去看看,两个孩子长大了也是越发的调皮,根本不听乳母。
  可这时候唐国公家的小姐突然过来了,胡蓉便只能先跟她寒暄着,心里乞求这两个小家伙可得听话啊。
  京城官宦人家,很少有龙凤胎出生,太子也是好奇,便想过来看看。
  看着两个可爱的奶娃娃坐在软塌上玩玩具,他直接走了过去,如姐也在后面,见这两个孩子长得差不多,尤其是这个女娃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还流口水,跟宫里的皇妹有所不同,太子直接上前用手准备抱她。
  小家伙自是看到太子身后的如姐,一直叫着姐姐,自从如姐来这里后,跟两个小家伙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突然被人抱起,二话不说直接轮了上去。
  太子瞬间愣住了,如姐反应过来,连忙从太子怀里抱走颜姐,小家伙似是不知道自己犯了错了,还朝着太子吐口水。
  “殿下恕罪,小妹她不过一个奶娃娃,不是有意冒犯殿下的”,如姐立马抱着颜姐跪下,这时候颜姐突然站起来,小家伙看着眼前的人,二话不说上前抓住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话说她也只能够到这里。
  珩哥也挣扎着要下来,一旁的乳母早在太子进来时已经跪下了。
  见此更是浑身在抖,颜姐不过一个刚两岁的奶娃娃,要是太子真的追究起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啊。
  白嬷嬷方便回来,进屋见人都跪下,在见太子的脸上的抓痕和手上都有红印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身上也有呢,连忙抱着软塌上的珩哥,跪下请罪。
  小太子深吸了两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他哪里被人这样抓咬过啊,但咬他的是个刚两岁的奶娃娃,还是他先生的女儿,他总不能跟她计较吧。
  说了一句无妨,立马转身出去了。
  颜姐见他走了,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自己的玩具给如姐看,除了她爹娘哥哥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姐姐了。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咋们还是赶紧带着二小姐和二少爷去前面宴席”。
  “好”。
  如姐牵着自家小妹妹。白嬷嬷牵着珩哥儿,几人往前走去。
  话说刚才太子的内侍见太子出来,脸上多了一道划痕,手上还有咬痕,当下就慌了,还不等他说什么,小太子突然停下来看着他,他瞬间就明白了。
  回到了宴会厅,众人见太子脸上的红痕一时都惊讶不已,连忙开口询问。
  “无妨,孤刚才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太子努力的把手往衣袖里缩,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这两岁的奶娃娃给抓了,要不然丢人丢到家了。
  顾文轩本来和吏部侍郎在说话,闻言看过去,看到小太子脸上的那道红痕,心里也是一惊,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肯定是自家小闺女的杰作,他胸膛就有好几道呢。
  太子以功课繁忙为由,和顾文轩说了两句立马就回去了,后院,众人见两个奶娃娃,一时都称赞不已,这两孩子太讨喜,白白嫩嫩的,男的肖父,模样不必说,女的肖母,五官精致,站在那里,太好看了。
  按说他们可以进屋去看两个孩子,后来邵氏和胡蓉考虑到来的人不少,这要是一个个都去,不说别的,估计两个孩子都受不了。
  所以还是宴会的时候,趁着大家都在把孩子带出来给他们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