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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啊周将军。”
  谢方寒坐在台阶上,伸了伸因为久坐而有些麻的腿。
  周裕眼皮也不抬一下,挥手下令:“保护陛下。”
  谢方寒微微眯了眯眼,周裕身后的禁军已经开始行动。
  “诶。”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书里不都说这个时候反派会废话一番么,怎么这个周裕一点都不按照规矩走。
  她本还想说几句话拖一下时间的。
  周裕这么着急,前面的战局想来是不太好。
  眼见着走的快的禁军已经冲了上来,谢方寒也不在多言,闪步直接拦在了禁军的路上。
  “胆敢阻拦救驾者,格杀勿论!”
  还站在原地的周裕面无表情的补了这句话。
  上来的禁军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一点停顿没有,拔刀就来砍。
  谢方寒仗着高地势,上来一个打下去一个,上来两个打下去一双。
  也幸好是朝殿,上来的台阶就那么一条,不宽不窄,一次就能容五人通行,若是再多一些,她是招架不来的。
  尽管她现在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谢小公子是不敢杀人么?”
  周裕冷冰冰的话随着夜风而来,吹得她通体发冷。
  她当然不敢杀人。
  哪怕她身处古代社会,也从没想过杀人这件事。
  所以她只是一味的仗着地势把人打下去。
  周裕不上前是因为百来个禁军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的人已经尽数调去守着皇后,这些人虽然也算是他的心腹,但是人员没有仔细的筛查过,难免里面会有什么纰漏,说不准他前脚上了台阶,后面就有人一刀捅了他的心窝。
  他在被调回西京之前也是上个战场真刀真枪杀过敌的人,谢方寒底盘扎实,出手利落,功夫是不错,但是到现在一个人的命都不曾收过,周裕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原因。
  这些富家子弟平时血都见得少,更别说杀人。
  他虽然恼怒有人阻碍,但是既然知道对方不敢杀人,那就算他武艺再高也是注定要败的。
  谢方寒不知道自己打下去多少人,她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这些人似乎知道了她不会杀他们,有时候甚至专门把破绽露出来去撞她的剑,她下意识的避开,换来的却是对面刺过来的刀子。
  狭路相逢勇者胜。
  她不是勇者,狭路相逢就要付出代价。
  她托大了。
  谢方寒想着,又有一刀划到了她的胳膊。
  第三刀了。
  她把自己想的太强,把对面想的太简单,她以为自己谋划好了一切,却忘了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前面的喊杀声混入了别的声音,成棋应该已经带人介入了战事,但是一时半会估计是来不到这。
  她听出了前面的声音,周裕自然也听得出来。
  周裕脸色几变,最终咬咬牙,拔刀快步向上冲去,刀锋所向直指谢方寒。
  之前拿下皇帝是为了万无一失,现在拿下皇帝是为了保命!
  谢方寒费力的再次把人挑下台阶,人太多,短兵发挥受限,她干脆缴了一个禁军的长兵。
  地方不大,长兵一舞一时间倒是真的没有多少人敢上前。
  可这里面不包括周裕。
  周裕的刀很重,谢方寒堪堪架住三刀,手里的枪就握不住了,好在剑就在脚边,这才不至于被追来的第四刀拿去了小命。
  有了周裕打头,禁军终于得以涌上平台,谢方寒勉强招架周裕的刀,根本来不及管顾其他人。
  眼看着就要有人冲进朝殿,谢方寒咬咬牙,寻得一个空隙开了口。
  “暗卫!”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十多道黑影同时从四面八方冲入禁军队列,原本高歌猛进的禁军如水断流,再也不见攻势。
  这就是谢方寒敢孤身站在这里的最后手段。
  虽然原本的计划里根本没有暗卫登场的“机会”,也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手。
  有了暗卫的加入,拖到成棋来应该不是问题。
  谢方寒在心里盘算着,一个分神下摆就被划出一个豁口,若不是她反应的快,这一刀她怕是要结结实实的吃下。
  晏皇侧头听着身边大太监的回报,看向晏瑜棠的眼神逐渐复杂。
  “看来今晚是棠儿赢了。”
  晏瑜棠抬头看向晏皇,静静的等着他后面的话。
  晏皇也不卖关子,看着晏瑜棠道:“镇北军介入,已经生擒了老大和老三,老二反应倒是快,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的,估计是抓不到了。”
  晏瑜棠站在原地五味陈杂,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晏皇冷静的语气让她心里发颤,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毫无波动的说着自己三个亲生骨肉的下场。
  是因为他们谋反,还是因为……
  她的父皇本就是一个薄情的人?
  明亮的烛火把空旷的大殿照成了暖色调,晏瑜棠却被冷的牙齿打颤。
  藏在宫装下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刺痛顶住了彻骨的冷。
  “儿臣先行告退。”
  她得离开这。
  “去吧。”
  晏皇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手里还把玩着那块玉珏。
  身后传来的厮杀声让她想起了还在外面的人。
  她没有从来路离开,而是转身走向大门。
  依大晏礼法,后宫不得入前朝,更不可行朝殿正门。
  晏瑜棠知道。
  身后的人也知道。
  晏瑜棠推开朝门,无声的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跟着周裕来的禁军已经损了一半,周裕见状下了狠手打算要谢方寒的命。
  暗卫几次出手相助都被禁军给挡了下去,若是之前还犹豫不决,现在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命是最大的。
  吱。
  朝殿的门突然从内里开启,谢方寒听到声音,余光一瞄,心就颤了三颤。
  晏瑜棠怎么出来了!
  “回去!”她大声道。
  晏瑜棠也没想到门外的场景是这样,晏皇那边已经下了定论,谁料殿门外的打斗还没有结束。
  成棋带人终于进到了二道门里,谢方寒看着下面密密麻麻涌进来的火光,危机感却是越来越浓。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晏瑜棠身前。
  她的反应快,周裕的反应更快。
  催促的话还来不及说,周裕的刀已经劈到眼前了,不是对她的,是对晏瑜棠。
  周裕为了这一刀破绽大开,谢方寒却无心反击。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谢方寒只来得及反身给晏瑜棠一个“拥抱”。
  周裕这一刀用了大力,谢方寒连带着怀里的晏瑜棠都被这股力压的向后退去。
  谢方寒失去意识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伸手护住了晏瑜棠的头。
  ……
  “棠儿?”
  晏瑜棠听到自家母妃的声音,恍惚的回了神。
  “母妃。”晏瑜棠机械的叫了一声,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她母妃的寝殿,她的心乱了,连见到她母妃都不能让她静下来,低下头又看到自己裙摆上沾满的血迹,目光微缩。
  是谢方寒的。
  手上突然出现的温热触感让她打了一个颤,不可避免的就让她想到了刚刚的场景,以及那个拥抱带来的无法忽视的触感。
  廖涵轻轻的给自家女儿擦拭手上的血迹,看着她复杂的神色,自己也难得生出一分惆怅。
  不愧是她的女儿,这神情,和当年的她如出一辙。
  只是,她当时是知晓那人的身份的,而自家女儿……
  廖涵眼睁睁的看着晏瑜棠的目光暗了下去。
  有心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不是她该出声置喙的。
  谢方寒那一刀挨的不轻,周裕被暗卫当场击杀,冲在最前面的荆不凡眼睁睁看着谢方寒倒了下去,露出了后面护着的满目茫然的晏瑜棠。
  “走!”
  谢方寒的女儿身荆不凡并不知道,但是皇宫现在这么乱,各方势力混杂,人放在这儿,原本能救回来说不定也救不回来了,回将军府是最好的打算。
  被“救”回来的老将军看着被暗卫背回来的外孙女也顾不得什么演戏了,虎着脸安排诸事。
  谢方寒的身份事大,医治的大夫是老将军的心腹,老将军听说谢方寒身上挨了五刀,黑着脸把暗卫和成棋挨个骂了一顿。
  “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么?”
  “那么多人跟着,就数她伤的重?”
  “你们走之前都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她胡闹你们也就不当回事?”
  “……”
  谢方寒中间醒来一次,别的没听到,就听到自家外公擂鼓一般的叫骂声。
  守在一旁的侍女说了句“醒了”。
  震耳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别骂他们,我的主意。”谢方寒脑子还浑浑噩噩的,只来得及撂下这么一句话,人又昏了过去。
  将军府这边“人仰马翻”,皇宫里也是“热闹非凡”。
  二皇子逃出西京,大皇子三皇子被押进天牢,原本子嗣还算兴旺的晏皇,一晚上折了三个儿子。
  在朝殿坐了一晚上的晏皇,第二日上朝留下了“依律处置”四个字后,便不在过问这件事。
  朝臣们在下面交头接耳,觉得四个字太轻,待听完圣旨上的“赐死”二字后才惊觉,这哪里是太轻,连询问开脱的机会都不给,这个作壁上观被他们拿捏了一辈子的皇帝,分明是带着雷霆杀意……
  谢方寒自那□□宫受伤后整整昏睡了半个月,醒来的第一天就被暗卫告知了一条十分让她恼火的消息。
  北方的大越趁西京内乱,出兵占了三关十七城,派来使臣提了两条归还条件:让大晏嫁过去一名公主和陪嫁三十万石粮食。
  “做梦!”
  谢方寒听完一拳捣在床架上,怒气冲冲的披衣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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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马掉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