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
  见杜旻如此激动,路华不安的看了眼窦春。
  “对不起杜旻,你完全有理由拒绝,我本来就不该把你卷进来,我会再想别的办法。”窦春说。
  杜旻却激动的站起身,大声道:“这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而是你伤害了我,你知道吗,你伤害了我对你的……”
  杜旻抓起帽子,转身离开了小店。窦春愣了一愣,没说出什么来。
  路华见杜旻离开了,才小声地道:“春儿,你这样是有点伤人,任谁都看出杜旻喜欢你啊,你说假装干什么呢,你要是说利用这个机会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增进交流,他肯定答应,可你的口气,好像说这件事只能是做戏,跟他不可能来真的一样。”
  “可他是我朋友,我说这些自然要先保持好我们的距离啊。”窦春说,然后陷入沉思。
  路华深深的叹口气,“我觉得杜旻挺好的,如果你不想考虑和他真的谈一场恋爱,还是另想办法吧。”
  窦春也点点头,她也觉得总是欺骗母亲也不好,只是该怎么说呢?她和母亲似乎还从来没有明面上说服过彼此。
  窦春苦恼起来,母亲年纪大了,想起之前一直忤逆她,窦春如今是真想让她安心一回,没想出办法不说,还得罪了杜旻。
  —————————————我是好久不见的分割线—————————————
  段嫣这次是哭着来找干娘的,倒不是因为父亲要对江家怎么样,而是她自己的事,段瑞宁已经开始要给段嫣找合适的联姻对象了。
  “他竟然想把我嫁到海那边的国家去,这跟抛弃我有什么区别。”段嫣哭诉道,“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连说的话也不一样,我要真去了那里该怎么办。他说那边的女王想要收我做义女,将来还会把我嫁给公爵的儿子,可我干吗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他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反正他在乎的只有段希,女儿又没什么稀罕。全家人都不喜欢我,他们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
  段嫣说着大哭了起来,也不怪她,论年纪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可是帝王家的女儿也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尤其她的父亲还是段瑞宁那种有野心的人。
  “我不嫁,我说什么也不嫁,干娘,你要救救我——”段嫣拉住江月犀的手求道。
  江月犀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却很难开口,段嫣是段家的女儿,还是总统的女儿,自己怎么好插手管呢,可是嫁那么远,终究……而且段嫣这么哭,她不好看着什么都不做,这个女孩子一直都很依赖她,也是她一直很喜欢的干女儿。
  江月犀让她先在自己家住着冷静一下,别回去跟父母说什么过激的话把情况弄得更糟。江月犀自己准备替段嫣多少说几句话,此刻傅兰倾还没回家,她也不打算跟他说。傅兰倾除了公事对这种男婚女嫁之类的事总是不善或者不想提意见,在他看来如果真是为了家国大义,那么牺牲也是应该的,所以他多半不想反对自己的大哥。
  江月犀也没直接去找段瑞宁,而是先去看了程玉容,程玉容对段嫣的婚事也是不赞成的,一提就已经红了眼圈,虽然她不喜欢大女儿,可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嫁那么远,让段嫣在外面举目无亲,哪个母亲也不忍。可是她没有说丈夫的权利,虽然女儿也是她的。
  江月犀无言了,事实比她想的更悲哀,程玉容不是舍得女儿,而是根本没有能力做什么。同时江月犀也失望了,总统夫人尚且如此,她去说又顶什么用呢?
  不忍看程玉容凄惨的面容,她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可出了门就碰见段瑞宁和秘书走了进来,秘书的手里还捧着一卷画轴。
  “月犀来了。”段瑞宁高兴的招呼道,“来的刚好,来看看我这幅字,今天刚裱好的,你看看写的怎么样?”
  “总统,我……”
  江月犀想说自己不懂字,可还是不由分说被性质高昂的段瑞宁让进了书房,她只好跟随进去。段瑞宁命秘书把卷轴打开,他神采飞扬的指着跟江月犀说里面的门道,像个孩子谈起了自己喜爱的事物,江月犀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虽然不懂,但也看出字迹苍劲有力,应该是写的很好。
  “这可是要送给x国的王室的,他们总是说自己也懂我们的书法,我倒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懂才到什么程度,我从小练字这么多年,都没有敢说懂呢。”最后,段瑞宁有些得意的说道,一挥手让秘书把字卷了起来。
  江月犀笑道:“总统说的是,只是我不大懂字——我是真不懂。”
  思及他刚才说的话,江月犀赶紧又补上一句。
  段瑞宁哈哈大笑,“月犀,你有时候真……”
  他沉吟了一下,把心里那个略显暧昧的词又忍了回去。说回卷轴上题的词,“你知道这首词吧,是苏轼写的,我最喜欢前半部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段瑞宁眼神恍惚了一下,最后叹息的笑开。
  “总统好气魄。”江月犀笑道。
  段瑞宁笑吟吟,“月犀,你能看透账本也通谋略,要是也懂得诗词就更好了,兰倾在家教过你吗?”
  江月犀撅起嘴,“他呀,巴不得在家也当老师呢,我又不用考状元上大学,可他为着我能搭上他的话也让我读书。只是我拿起来诗书就犯困,最近他不逼我了,我倒觉得有些读起来也有趣,有时候也拿来练字。”
  “哦?你有喜欢的念一首来给我听听。”段瑞宁立刻说。
  江月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读的诗,小情小调的怎么能跟总统的气魄比。”
  “那有什么,我也是个人啊。”段瑞宁笑道。
  江月犀想了想,猫眼转来转去,最后道:“那我读个稍微大气的吧——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读完后,江月犀还天真的一笑。
  段瑞宁深深的看着她,突然说:“月犀,你有话要跟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