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失的少年
  钮士怀疑自己被盯上了。
  最近好几天,他都一个人上下课,原因在于平时跟他一起玩儿的小伙伴纷纷说家里有事,亲戚结婚,或者是父母病重等等原因,暂时不和他一起走。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让钮士觉得奇怪的是,每天一个人要经过的那条小巷子都变得怪怪的。
  巷口的杜鹃花开了。红艳艳的一片。每天都有人在给花浇水。
  每天钮士放学的时候,就会遇到那么一个人,给花浇水。那人像个成年男性,披着一件大到盖过头的大衣,领子竖起来半边脸都被遮住。
  钮士想,这么一个大高个的男人,平时都没事吗,天天给道旁的花浇水做什么。
  又不是他家的花。
  话是这么想着,可是每天准时准点都会在巷口遇到他。
  钮士那天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那手中的水壶掉落在地。那人弯下腰去捡的时候,连着口袋里的手机一同掉下来。
  “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地面,居然开着摄像头。
  钮士那时候就发现,摄像头对着的方向,是自己这边。也就是说,那人看上去是在浇花,其实大概率在偷拍自己!
  但是他偷拍自己做什么?
  钮士深刻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又没那胆子再去确认,只是匆匆忙忙看了眼那男人的样子。
  那人似乎别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头,透着慌乱。
  该不是被人惦记上了吧?这样的发现着实令钮士担忧了几天。但是几天过去后,一切都风平浪静。没什么波动。
  让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那天晚上,天黑了点,下学晚了。还只有他一个人回家。
  路上又碰见了那位男性。
  那人居然还在浇花!
  不可能的吧,这下肯定不是只在浇花吧。钮士担忧的想。这次比平时的点已经晚了不止一点,这人若是从开始就等在那里的话,至少也等了……
  当他急匆匆路过那人身旁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
  “等一下。”那名男人的眼神透着慌乱,但他还是一把拉住了钮士的手!
  “我……我就要,死了。”他那张脸,是一张钮士不认得的中年男子的脸,脸上还有几道疤,像是由于什么外力造成的。
  这或许就是他许久不露面的原因吧。
  “下一个……就要找上你了。”那人紧张的神情,不似作假。
  “希望你、你能……好好的,活着。”那人似乎崩溃的叫了声:“我拼了命也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啊!”
  “你,你没事吧?!”钮士也惊慌失措的想要拦住他的举动:“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晚了。”那人的瞳孔一下失色,手里拿着的一样红色的东西顺着手边递给了钮士:“去……去找他……”
  “去找……伏……”
  说完,他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木呆呆的转头并转身。
  倒退着入了背后的道路上,然后——
  一辆疾驰而来的车辆,把他压碎的渣都不剩。
  那是一辆大货车,货车司机明显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马路上。然后便是满街道的血。
  血染了钮士的眼。
  他震惊了很久,都没反应过神。随后,清醒的他立马叫来了救护车,看着那人被送上了车。
  送上车的时候还听到护士似有似无的叹息:“这已经……没救了啊……”
  怎么会?!
  如果说是预言的话,也太准了吧?!
  钮士的心情就好比过山车,还一下撞到底,起都起不来。
  但他还是回家了。木呆呆的,心情却从那人死后,就开始宁静。
  毕竟,不关我什么事。人都没了。也就……算了。
  几天之后。
  来自夜间一所大楼内部,虽然看上去灯都关了,却仍有很多人在里头忙碌。
  不过是不带光的忙碌。那些人形影匆匆,都不需要光亮,便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就好像黑夜里一个个无形的影子一样。
  “哦?你来找我,就为的这种事儿?”坐在大楼顶层一家办公室内,背靠着落地窗,手里还拿着雪茄的一名黑衣男子这样说。
  他长着一张少年的脸庞,看上去略显稚嫩又不敏感,然而那双眼睛却很深邃,透过光亮能够看到底部,有着灰色的碎屑般沉淀的模样。
  虽然同为少年,然而跪在他面前的那名少年明显和他不是一个样子。那身穿高中制服的男孩子哭着说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人死了啊!就在我眼前被撞死了!”
  他哭着道:“我将来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那跪在地上的男生,正是钮士,他自己想要撑起地板站起来,身上却像没了力气一样,双腿都发软的站不起来。
  “行了,蠃鱼,别把地板弄的湿湿的,你瞧,人家都站不起来了。”
  夹着雪茄的少年似乎有点不耐烦的看了眼地面上哭的稀里哗啦的钮士,略微尊重的把架在桌子上的腿放了下来。
  “抱歉啊,你也看到了,你一哭它就开始弄水。”等黑衣少年行到跟前来的时候,钮士才发现他头上也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的边缘还有螺纹卡住。
  而钮士虽然没有看见什么“水”,但是双腿沉甸甸黏糊糊的倒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说正事。”那名少年走到他跟前,蹲下来说:“柏旗死前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钮士很快意识到柏旗就是那个被车撞死了的中年男人:“他就说,什么,叫我来找你们……”
  “对了,你是伏先生吧?”钮士似乎哭过后有了点精神,开始抬头打量眼前的人:“他叫我来找伏先生的!”
  就是因为在大厦门口说了这个名字,才被人拉上楼来。
  “嗯,就是我。”眼前的少年很好说话的承认了:“我叫伏墓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