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_33
  好在温氏夫人虽是极重规矩,却也知晓变通,人在屋檐下,当低头时便低头,更何况主家还有救子之恩,又护了一家女眷,深恩似海,当铭记心间,更当身体力行,竭力相报。
  主家没吩咐,老郑头也不好安排这些女人,便让其洒扫划给她们住的小院子,温氏却不愿如此受人供养,既然已是奴仆便行奴仆之事,靠双手养活自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郑头请示了公子爷,便给这一屋的女人安排了挑捡原料,揭纸理纸的轻省活,既照顾到她们手无三两力的状况,也能让这些女人发挥细心巧手的优点。
  男女有别,仲二虽是厉大公子“首宠”,也不好总是出入女仆的住处,照料服侍了几日,待得娘亲和妹子病大好了,就不再频繁往后院来。安排活计之时,仲二也悄悄来了一趟,见娘亲她们神色安详,不再如抄检那日的凄苦惊惶,活计也渐上手,慢慢融入平淡的仆妇生活,虽然心酸不已,却也心下安慰。
  平安平淡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庄上做纸做笔,干得热火朝天,日子却也平淡如水,一刀又一刀的雪浪纸在日渐熟练的工匠和仆佣手下制出,连着黄草纸和硬墨笔都成了郑氏新近名声鼎盛的物产。“雪浪纸”郑铸顾及着世家大族,还不敢放手来卖,庄子上那点产量正好卖贵卖精,既赚名声,银钱又哗哗流进来。
  黄草纸和硬墨笔却不需顾及许多,郑大舅取了方子,又拿了一大桶林泉制得的药粉,在陕北、江南两处大手笔开了两处制纸坊,专制黄草纸。
  这妙用无穷的黄草纸卖得甚是便宜,不但富人家争相购买,连市井人家中等商铺都爱买这价廉物美的“好纸”。百姓们更是开动脑筋,开发出了黄草纸的各种功用,除了基本更衣上厕之用,连小商铺卖零散物事都爱用这黄草纸一包,捆上根细绳,上面再夹一小方红纸,实用又便宜,一时竟成了卖零星散货的标配。
  厉弦闻听此事,只觉胃里一阵翻腾,一纸多用,这,这也太有用了些!
  到得次月一结算,黄草纸竟给他带来了近五十金的利润,忒也吓人!要知一两银一刀的雪浪纸,虽是因产量有限,只在京中自家一处铺子里出售,一月也有一二百两银的净利;可这黄草纸才一钱一刀,价贱货大,虽说阿舅划了一大半的纯利过来,这收入太也夸张,当真是薄利多销利更厚。
  且不说郑大舅如何携带草纸的威风,杀入江南纸市,厉大公子得了这一注横财,也不过高兴一刻,他生来从未缺过银钱,花天酒地不知糟蹋过多少钱帛,如今也不过觉着,噢!公子爷我也能自己挣钱了,再多些也没有了。
  倒是那些机械、配方,古怪的实验反应,让厉大公子有些欲罢不能,似乎一个新世界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了。但是所有的实验方子,还有医二舅的养生方,都要好多积分,积分如何攒?目前那自然还得着落在瘸腿阿奴身上。
  自此,阿奴又过上了痛并快乐、养伤兼养膘的幸福日子,日日烦恼被盯着不能狠练,这油膘如何消得下去?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拜倒在公子爷汤水之下,只求早日康复。
  厉大公子在庄子上闷头研发,养虎薅分,京都之中却越来越不太平。
  十一月初,御史王吉会上书皇帝,怒斥河间王贪恋京都繁华,不愿为国分忧,惧边郡如虎,不肯就藩。
  皇帝留中,王吉会于大朝会上叩殿再次上书,并夺殿下卫士之钺自戕,以血相谏。帝怒,抄捡其家彻查。
  河间王惶恐自辩,并上书自请就藩,帝留中不发。
  几日之后,五皇子陈留王私入廷尉狱,言辞间辱及王吉会幼女,以至这位十六岁的妙龄女子在狱中自尽,众皆哗然。
  皇帝下旨,着陈留王一月之内离京就藩,赐河间王大婚,年后就藩。
  厉弦在庄子上听到这一波接一波的消息,沉默许久,不知自己该不该回京都,卷入那波诡云谲之中。
  厉安此时却来到庄上,带来了厉相的传话:好生在庄上待着,莫要生事,待京中平稳后,再回京送姐出嫁,回府过年。
  厉大公子自嘲地一笑,哈哈!
  第30章 烤炙
  厉弦沮丧了一刻钟, 就把厉相带来的一丁点打击抛之九霄云外, 他摸摸胸口, 嗯,果然一点不痛,良知这东西偶尔剩一点儿,也挺烦恼。他还想着今生此世,厉相大人到底没把他这招祸的根丢出去顶灾, 平日里也任他逍遥,钱财任取, 是不是该回京去看看风向, 免得大树一不小心倒了, 倒得太彻底,砸了他这树下乘凉的人。
  如今看来,果然还是缩在庄上笑看这风云变幻有趣些。
  怎么着今生他也比前世消停多了, 起码这就藩事件中, 就没有他厉大公子上蹿下跳的身影,河间王便改“暗度陈仓”为“打草惊蛇、瞒天过海、浑水摸鱼”,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招数下来, 陈留王黯然就藩,河间王大婚, 顺理成章就藩, 龙游大海,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说起来,今世又是那个间客幕僚撺掇的陈留王这蠢货, 亲自到狱中嘲讽探听敌情?惹来一身骚,不得不跳脚离场。
  当年此时,他在做什么?嗯,好像是挨了厉相的狠打,半死不活歇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恢复生机,刚啃过一口的美人儿却娶了姐姐挥挥手就藩去也。他又是恼怒又是沮丧,带上锁着镣铐,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仲二,去铜雀楼消遣,这才有了后来将军蛋蛋的惨剧。
  厉弦看看身边这一身膘,笑得露出八颗牙的夯货,实在好碍眼!
  “起开!”
  “喏!”仲二笑得阳光灿烂,口中应下,脚步紧跟。
  厉大公子翻翻白眼,也不去理他,兀自掐指一算。嗯,算算时日,阿姐正月前大婚,他一恼阉了未来的修罗将军,那一伙人大概就在之后的几日潜入,正赶在年前,而后惹出惊涛骇浪,这才让厉相痛快地“割舍”了他这废物惹祸精,大义灭亲。
  转头想想,似乎倒也在情理之中?
  哼哼!厉弦狞笑一声,他厉大公子只讲情,不讲理!
  过得旬日,仲二的腿已好得差不多,厉弦让思庐和石屏帮他一起将石膏拆开,仲二扶着单拐慢慢走了几步,笑着点点头。
  庄子上的日子宁静而平和,时光如水般缓缓流过,京中因为两位郡王就藩而激起的涟漪也渐渐平息,似乎是因为气恼,皇帝罢了几次大朝会,连召对都停了许久。
  厚厚的灰色阴云堆在京都上空,眼见着就要下入冬的第一场雪。
  厉弦知道,老皇帝的身体此刻已经不太妙了。
  十二月初二那日,初雪终于纷纷扬扬洒下,庄上的纸坊已暂时停了,这种天气晒不得料,也难发酵,事倍功未必能半,还不如歇冬,好好准备过年。
  这几日过得太悠闲,对直播观众们来说,悠闲就等于无聊,庄子上连还算有趣的生产都停了,好多观众纷纷喊着无趣转台看异形厮杀、恐龙大战阿凡达,总比看着厉小胖吃饭睡觉喂仲二有趣吧?
  仲家军倒是坚持收看不动摇,可最近打赏也少了好多。
  眼见着六十四样食补好汤料都翻来覆去地吃了个遍,再也没积分入账,好久都不曾点亮新的法叶,不只是钟大仙唉声叹气喊着要吃土啦!厉大公子也有些慌,这样下去,那个特别贵的,要1000分的基因微调一次(治先天体弱)岂不是遥遥无望?
  【阿弦,你得想想招啊!有趣的,刺激的,新奇的,好吃好玩的,这些你不是最拿手了吗?这么无聊下去,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兄弟我这直播室关门大吉?那你那宝树可也完蛋了,啊!】钟恪苦着脸着急。
  虽然很看不顺眼这抠门又爱装的混蛋“大仙”,但就这件事来说,厉大公子必然与钟大仙同进共退,同仇敌忾,同气连枝,同呼吸共命运……望着偶尔一两条有气无力的赏分和礼物,那心中滴血的滋味是一样一样滴!
  厉弦绞尽脑汁盘算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样即时可行的趣事来。
  【“薄耆之炙”?“天下至美”?那是什么玩意?】钟恪听着这古里古怪的名称,一头问号。
  和厉弦两辈子都是老交情了,厉大公子又不是真的蠢如豕,直播的门道这些日子也被这油滑的土著摸得差不多,再装大仙也没什么意思,最近他都相当放飞自我,不再学着古人腔调装高深。
  “‘薄耆’就是兽脊背上那条肉,腌制调理之后,以明火烹炙,汉代名赋《七发》中列其为天下至美也!”说起好吃的,厉大公子那也是能拽上几句文的。
  【说的那么邪乎,不就是烤里脊肉么!怎么你要搞个烧烤大会?】钟恪看看这覆盖皑皑白雪的庄子,老树斜枝、冻河木机械,一派原始风光。想想自家住的主星上,别说雪,连风雨都不怎么见得着,都是那里需水那里下雨,现实中的什么雷电雨雪都得到开发过的原始景观星才见得到。
  这么一想,在这薄雪之中,开上一场别开生面的原始烧烤会,似乎也挺诱人?听阿弦掰着手指派菜单,黄麂、野猪、榛鸡、鱼鲜、松蘑……半夜放毒是不是不太厚道啊?钟恪吞着口水考虑了半秒,毅然决然地同意了厉小胖的美食烧烤大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