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逆转
  顾希南在一片颇有意境的竹林外下了车。
  “尤导,人我给接来了。”
  一个蓄了头发的年轻男人头也不回地喊道:“带她去化妆换衣服,快。”
  顾希南瞧了一眼,见场子里人并不多,似乎都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挺熟,大概都是被拉过来帮忙的好友。
  根据盛小雪的事前科普,这位小导演名叫尤疆,是个典型富三代。
  他打小性子跳脱不服家里安排,扬言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小导演在此之前拍了数百条mv和同人作,在小圈子里有点名气,网上也有几万粉丝。
  换言之,就是扑得糊穿了地心。
  按照盛小雪的说法,这次小导演飞星入梦,灵感来了收不住,连夜折腾出了个迷你小剧本,叫《萤囊雪》。
  《萤囊雪》总时长12分钟,讲的就是那个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故事——囊萤映雪。
  只不过,故事的主角从两位刻苦求学的男子,变成了天真烂漫的萤火虫姑娘和圣洁无暇的雪女。
  励志劝学的故事在他笔下一转,成了奇幻唯美的爱情演义。
  而顾希南要上的,正是那位拥有3分钟独立镜头的雪女。
  小导演舍得花钱,人脉又广,场子虽小却五脏俱全。
  顾希南跟着来接她的人去到化妆间,被正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小姐姐抓着一顿夸。
  “老酱油在哪里找的你这么个宝贝,这皮肤也太好了吧,跟果冻似的。”
  顾希南到底没作死说出“天生的”这种欠揍话,随便报了个从咕咕那里听来的护肤品牌子,喜得小姐姐马上打电话去订购了一整套。
  小姐姐开心了,顾希南也就开心了,至少在妆容上是如此。
  她的脸本就像用白玉精工雕琢而成,莹润,光滑,玲珑剔透,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如今那双眼睛在化妆师的简单修饰下,更是水眸潋滟,顾盼生辉。
  “我们的小雪花新鲜出炉啦。”
  小姐姐对今天的手底下的妆十分满意,连带着对顾希南也格外热络,冲着小导演就是一顿夸。
  小导演正指挥着布景,压根儿没回头,直愣愣道:“你别紧张,就像你今天在直播间那种表现就o……mygod!”
  说到最后布景完成,进场后第一次正眼看顾希南的小导演瞬间破了音。
  顾希南本来就白,此时又系了身月白披风,在浓郁的青竹衬托下,越发显得轻盈醒目。
  不是她似雪,而是雪似她。
  但惊艳过后,这位小导演突然双手用力一拍,大喊:“完了!”
  顾希南微愣,然后就听见他在打电话找人。
  “喂,李叔,我能不能找你借个人,就最近挺火的那个小明星,狐狸眼贼帅的那个。”
  “噗嗤,老酱油又犯疯病了,你别管他。”
  负责给她化妆的小姐姐笑着解释到,然后拉着她去旁边的秋千上坐着休息去了。
  顾希南心态素来很稳,坐在这里也没闲着,拿出手机继续刷题。
  等她做完一套物理题后,《萤囊雪》的主角就只剩下两人的,一个她,一个刚被借来的狐狸眼。
  “好好好,这个颜值勉强不会让人觉得女主瞎了眼才瞧上男主了。”
  尤疆豪气地拍着狐狸眼的肩膀,成功惹来另外两人的狂殴。
  “你个臭酱油,要不是你威逼利诱我们会来陪你瞎闹吗,现在还敢嫌弃哥长得不好看,给我揍他!”
  他们本来关系就好,属于友情出演,所以瞎闹过后也就算了。
  但是,顾希南清晰地感觉到了竹林下黄衣女的满腔怨念。
  黄绿交错的服装,看上去是原来的萤火虫扮演者无疑。
  “哼,不就是张动过刀子的脸吗,有什么好看的。”
  黄衣女不满地刺道,下一刻就被身边的经纪人扯了衣袖。
  “嘘,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要是被那位尤家小少爷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
  再说了,现在这情况他肯定是要补偿你的,随便漏个资源都比你在这里陪他瞎闹强。”
  黄衣女不甘心地痴痴望向尤疆,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得到,还被工作人员清场给清了出去。
  “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出道的演员,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好了好了,刚才里面那位说了,让你去李导剧组试镜女三号,这可是我们之前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这一趟赚翻了。”
  经纪人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给司机报了地名,带着手下艺人匆匆离去。
  竹林下,顾希南已经跟着场里的老师学会了基本摆拍动作。
  大致踩了两三次点后,小导演就一声令下开拍了。
  晶莹的雪花缓缓落下,林下小屋中,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正借着皑皑白雪映出的光亮在看书。
  他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只有他身边的雪才那般明亮。
  寒来暑往,不曾间断。
  一日,书生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你、你是何人?”
  书生吓得仰翻在地,白衣女子娇俏轻笑。
  “我是雪。”
  惊鸿一瞥,短短两句,便双双误了终身。
  此后一整个冬日,白衣女子都会来此陪他夜读。
  雪,越发亮了。
  立春前,女子执一尾琴,为他奏了一曲。
  书生心中欢喜,暗暗决定好好准备,明日便向她表明心意。
  但一日复一日,女子却再没出现过。
  而书生,终于等不住,只得起身上京赶考。
  他离开竹林时,空中突然飘来一片雪花。
  书生疑惑地抬头,“这时节怎会下雪?”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白衣女子朱唇轻启,无声道:“望君归。”
  然,天不遂人愿,战事突起。
  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落了难。
  女子心有所感,不顾一切千里奔袭去救他。
  大暑天,烈日下,两人终再见。
  但白雪与烈日,生生不相见。
  白衣女子于千万人中突围本就受了重伤,烈日下更是开始融化,终究没问出最后一句话,书生也最后没能说出自己的心意。
  最后,镜头扫过疯了的书生,最后定格在那一团被他捧在手心的血水中。
  故事俗套,但架不住小导演资金充足布景逼真。
  再加上流量小生和顾希南颜值都挺能打,所以成片效果竟然还不错。
  小导演和打了鸡血一样拉着两人说了一大通,最后被他朋友给强行拉走了。
  “抱歉别见怪,他这是又犯病了。”
  之前负责化妆的小姐姐给顾希南包了大红包,然后又留了她联系方式,才吩咐司机把她送回家。
  第一次拍戏,顾希南感觉还挺有趣。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拿到手了。
  回到家里,她打开一看,发现比说好的还多了200,一共有10000。
  “就喜欢这么豪气的主。”
  顾希南美滋滋地把钱收起来,下午特地出去选了张舒服的床给爷爷奶奶房间换上。
  老人自然舍不得用这么好的东西,但到底是拗不过,最后还是换上了。
  家居城的人把床一装好,沉默许久的系统就诈1尸了。
  【恭喜您成功触发支线任务——“温馨的家”。】
  【完美人生怎么能没有一个温馨的家呢,请您将房子装修成家人喜欢的模样,完成后将获得8点经验值。】
  “8点?你今天也挺大方的啊。”
  顾希南刚夸完,就收到了5点经验值进账。
  “夸你还有这好处?”
  那她还用得着做什么任务?
  【……】
  【系统检测到该支线任务完成度为5/8,截至目前,您剩余经验值为:10。】
  【您已达到升级条件,是否立即升级?】
  顾希南已经很久没抽过卡了,毫不犹豫点了头。
  熟悉的炫酷特效闪过,经验值再度归零后,她面前就多了三张标着3的卡片。
  “才3级啊,不过级别越高抽出来的卡越好,这次不会再有废卡了吧?”
  顾希南随口嘀咕着点开卡片。
  白光闪过,三张卡依次显露真容。
  【废卡,n,使用后您无法获得任何物品。】
  【健康床,n,使用后您将获得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健康床,让您的夜晚更加香甜。】
  【直播眼,n,使用后您将获得w公司出品的高智能直播装备,让您的直播更加完美。】
  顾希南一一点了使用,原本留给姐姐的那个空荡房间里便多了架白色木床。
  至于直播眼,她为了查看效果,特地又开了直播做了一套数学卷子。
  事实证明,高科技就是高科技。
  直播眼不愧是为直播而生的高端设备,永远能找到最合适最美的角度来拍她。
  所以尽管只是做个卷子,还不如背诗,顾希南下播的时候都多了2000粉。
  离破万又近了一步。
  但,试验结果很满意的同时,顾希南也被老姐打电话狠狠说了一顿。
  “就算我已经答应小老板让你继续做直播了,你也不能总直播啊,学习第一学习第一,知道吗?”
  在顾希南印象中,老姐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但这语气反而让她觉得亲近,比原本的温柔疏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知道了姐,我只是觉得小老板人好,想多攒点粉丝,而且我直播的时候不也是在学习吗,你就放心吧。”
  老姐本就不是暴脾气,被顾希南这么一说就冷静下来。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做的卷子,那个难度不是初中考试题吧?”
  顾希南嗯了一声,“是全国数学联赛的题。”
  “什么?联赛?你数学及格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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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囊萤映雪注释:
  囊萤:晋代车胤小时家贫,夏天以练囊装萤火虫照明读书;映雪:晋代孙康冬天常利用雪的反光读书。家境贫穷,勤学苦读。
  比喻人勤学好问。
  原出处:晋孙康家贫,冬夜映雪光读书;晋车胤家贫,夏夜练囊盛萤,借萤火虫的微光读书。事见《初学记》卷二引《宋齐语》、《晋书·车胤传》后以“映雪囊萤”形容 夜以继日,苦学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