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言初音不知道邵渊明一瞬间就考虑了这么多,她通知到位后,就回包厢了,赵子飞已经架起了张燃,宋远航在旁边打下手,一边转头问她怎么样。、
  “邵总说马上安排人过来。”
  “那就好。”林宇翔也起身道,“远航,你陪子飞把阿燃送上车吧,免得他一个人忙不开来,我在边陪音音一起等星娱那边来人。”
  跟江云皓的绯闻闹起来后,言初音也和林宇翔他们解释过,只是简单的表示江云皓那边暂时不方便发声,让她先配合沉默,过段时间会解释清楚。
  林宇翔和宋远航都看得出言初音有所隐瞒,他们却没有追问到底,成熟稳重型的大哥,不是赵子飞这种跳脱的小年轻可以比的,他们并不介意言初音的隐瞒,每个人都有心里的秘密,他们也不能说对朋友就毫无保留,真正的感情好,就应该尊重和保护朋友内心不想说的小秘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们都和沈嘉瑞、邵渊明接触过,相信邵渊明对言初音的亲切不是作假,既然这样,也就不怕言初音吃亏。
  林宇翔和宋远航都表示放心,不过这一波绯闻还没澄清,音音再和沈嘉瑞传出些绯闻,那就不好了,林宇翔留下来也是帮忙“证明”言初音的清白——大家都是朋友,偶尔聚会当然没问题,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就行。
  接下来没什么事,宋远航和赵子飞一同到了停车场,帮忙把张燃搬上车后,他也开车先回家了,林宇翔则陪言初音一直在包厢等。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林宇翔这期间接到了三个电话,都是女朋友催他回家的电话,说是小区断电了,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林宇翔和女友交往了六七年,只差一张结婚证而已,关系好的都已经叫上了嫂子,言初音见状便劝他先回去,“我们在包厢,媒体发现不了的,大哥早点回去陪嫂子吧?”
  “等人到了我再走也不迟。”林宇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家那样的小区,保安都能泄漏消息,餐厅就更不可靠了,反正不能让你们单独呆在里面。”
  好在他们这么说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了,言初音一边扬声回应,一边对林宇翔道:“应该星娱的人来了,大哥先回去吧。”
  “好。”林宇翔也跟着起身,才走了两步,和推门进来的人对上。
  “江先生?”看到来人是江云皓,林宇翔先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了,音音现在和江先生传绯闻,他过来反而是避嫌,这要是换成burning乐队的另外两个人来,或者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给媒体撞见都有发挥的空间,江先生来就比较坦坦荡荡了,至少媒体也只会专注报道他们的“恋情”。
  而之后的关系澄清,想必也是以“不错的朋友”为由,音音也不是单独和江先生出来,只要身边还有别人,那他们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林宇翔想明白,觉得星娱的邵总果然名不虚传,就更不担心了,先笑着和江云皓寒暄。
  言初音看到江云皓,也是有些惊讶的,她当时提到齐助理,邵渊明没说话,还以为是默认叫他来,没想到转头安排了江云皓。
  邵渊明恐怕是故意让她这认为的,他当时说让江云皓过来,她指不定就要劝他了。
  至于她为什么劝他呢?当然是因为邵渊明目的不单纯啊,他如果是单纯的为了避嫌,自己亲自来也一样,非要让江云皓过来,定然是“未雨绸缪”,假如以后她是“y小姐”的事曝光,今天这一幕就可以说明,江云皓真的和他们关系很好,为了帮他们打掩护才没有澄清的。
  那不就从侧面说明她和沈嘉瑞“情比金坚”,连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
  言初音当然不要这样的“证明”,她还想着最坏的结果,是和沈嘉瑞“谈几个月再分手”,跟沈嘉瑞的“感情深了”对她没好处。
  不过现在江云皓都来了,言初音也不能叫人家回去,换一个人来,慢了一步,但还是紧跟着林宇翔一起招呼江云皓,不好意思麻烦他跑一趟了,是他们没招待好,让沈嘉瑞喝醉了。
  江云皓也很客气的表示没关系,谢谢他们的招待,给他们添麻烦了之类的。
  林宇翔以为会是沈嘉瑞的助理或者司机什么人过来,换成了江云皓,他就有点迟疑了,是不是该重新上桌,先招呼江云皓喝两杯——就是喝点饮料也算招待啊,人家又不是司机,哪能真的这么不讲究。
  只可惜林宇翔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好好招待江云皓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言初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平时受大哥照顾得多,跟这位嫂子关系也还不错,大体是位爽快能干的女强人,人家现在急着需要男朋友,林宇翔总在她这里逗留多不像话?因此不等林宇翔接电话,言初音就催着他:“大哥先回去吧,别让嫂子担心,我们马上也走了。”
  林宇翔也怕女朋友着急,按了接通,没来得及通话,先和江云皓告辞,为招待不周道歉,得到江云皓的谅解后,林宇翔又叮嘱言初音:“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航班呢,这两天可是去受罪的,好好养精蓄锐吧!”
  他说这话,看似是叮嘱言初音,其实是说给江云皓听的,他现在要先走,就剩下他们俩和喝醉的沈嘉瑞,当然不好多逗留,又不是真情侣,能避嫌还是该避嫌的。
  林宇翔看到言初音和江云皓都点了头,才放心的和女朋友说起了电话,一边疾步往外走。
  江云皓也不多话,直接上前扛起了沈嘉瑞,对言初音道:“我们也出去吧?”
  之前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言初音就顺便把账结了,这会儿直接拎起了包,客气的问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瑞哥醉后一般都是睡觉,半醉才叫人头疼呢。”江云皓已经扛着配合的队长走了两步,轻松的笑了,又转头问言初音,“不过他酒量不错,你们当中谁这么厉害,把瑞哥给灌成这样?”
  其实从江云皓进包厢起,言初音就敏感的发现他好像有些沉重,她和江云皓接触的那几次,他也是一样微笑着,但透露出来的情绪就是不一样。
  不过想到上周,沈嘉瑞无意中和她说到医院那位,说是最近医院来的电话有点多,可能有醒过来的希望,言初音就有点理解江云皓的心情了,赎罪是一回事,可是真醒过来的话,又是另一种担心了,万一对方依然偏执,他该怎么安抚?总不能真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言初音对江云皓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他们要讨论这个话题的话,也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了,除非江云皓向她倾述,否则言初音是不想主动提这茬的,现在见他有说笑的心情,便配合的笑道:“主要是他和张燃在喝,张燃现在也醉得神志不清了,刚被人抗走。”
  “张燃?”江云皓把这个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默默的吞回肚里。
  好像自从认识她起,这个名字也跟着如影随形,经常在耳边听见,就连这次他们俩的“恋情”,网上也少不了提到张燃,有好事者表示应该给他点根蜡,以前他怎么也算是固定男友,跟周大使比起来,好歹也占了个“新欢”的名号,结果还没真正上位呢,就被人截胡了,男神一夜之间变旧人,太悲剧了。
  江云皓以前不知道张燃和她什么关系,关注之余,也不过看个热闹,现在听到她说和队长一起喝醉的是张燃,心里就确定了一半。
  他恐怕也不好受吧?江云皓转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不知为何,就想起那天他对他说的话。
  队长其实没有问他的心思,一句都没有问,他只是说起他自己的心思,说他还爱她,说他和她浪费了十年,不想再继续蹉跎下去……
  然后他就懂了,懂了自己的心思,懂了他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至少比自己要清楚。
  也懂了……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87章 收官赛。(两章合一,收藏破三万的加更)
  两边人马众志成城、严防死守,终于把无孔不入的媒体给防住了, 无论是言初音和绯闻男主“当街约会”, 还是她和绯闻男主兄弟一起聚会,都没有见报。
  言初音也放心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去机场和同事们汇合。他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爱情天梯,而这一期节目也以此命名。
  只是目的地名字浪漫, 现实却一点都不美妙, 他们首先要飞往c市机场,提前去踩点的工作人员已经备好了车, 从机场过去,自驾至少也要四五个小时。
  c市素有山城之称,顾名思义, 这里群山围绕, 甚至城市建筑很多都依山而建, 而目的坐落在c市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古镇上,出了机场先上高架, 然后是盘山公路,言初音和导演坐同一辆车,都是在后车座,两个人都差点被颠晕了。
  《三行情书》的导演是位女性,也是帝都卫视唯一一位女导演,而且她还很年轻,就比言初音大十岁,这在台里是很少见的!
  言初音以前没有和她接触,倒是听过不少八卦,对于这位辛导,台里说什么的都有,说她家境不一般,说她靠潜规则上位的,总之没人肯说她是通过实力上台。当然她以前也的确没拿得出手的作品,她是做了很多年的副导演,《三行情书》也是她第一次扛大旗。
  不过自从定了节目,这个月里,言初音和辛导的接触便多了,也对她越来越佩服了。
  辛导或许是导演界的新人,但并不代表她没能力,她新是因为在这个讲究资历的行业,没办法一上来就大放异彩,机会都是一点点熬出来的。
  女导演真的就扛不起一个节目吗?
  反而正是因为辛导是女性,才会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想到要做一个这样细腻的节目;也正是同为女性,言初音提到要以《爱情天梯》为主题做一期节目,并且把方案和这个故事递上去,就立刻得到了她的认同和支持。
  从保守的演播厅录制改成外景拍摄,他们此行不但冒险,还增加了不少经费,连言初音都感受到了压力,就别提导演了。但是言初音发现,对辛导来说,压力似乎是她前进的动力。
  其实从飞机上下来,言初音多少有些倦意,本想在车上休息,辛导却精神奕奕的拉着她讨论,说她准备了几首诗,有她自己写的,有托朋友托恩师所作,写的都是这座爱情天梯,问言初音觉得哪首更好。
  言初音不能确定辛导是不是真的欣赏她,却知道她肯定是在提携自己。
  节目光编导就有四个,都是有资历有作品的前辈,如果辛导真的拿不准主意,和他们商量就行了,却要和她来讨论这些细节,多半是看出她想要往这方面发展。
  言初音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善意,打起精神和辛导商议。
  选定了合适的诗,辛导又兴致勃勃的道:“我听台里的人说你国画和书法都不错?等到了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给几个镜头……”
  言初音点头:好啊好啊……
  话题就开始飘远了,言初音的困意也没了,越聊越精神,果然喜欢的工作就像毒/药,能让人忘了疲惫,走盘山公路那段,言初音被颠的差点吐出来,也只是生理反应,精神上一点影响都没有,一下车就满血复活了!
  他们先到的镇上,爱情天梯在镇下面一个村落里,录节目这么大的事不能不经过政/府,主要是帝都卫视也是几大电视台之一,动作小不了,还要政/府出面配合。
  涉及到这方面,就有点繁琐了,上面推了接待和应酬,绕过了县里,却绕不过镇上,这两天住宿都安排在镇上,车子一进来,政/府就安排了一组人来迎接。
  下午两点,避开了饭局,接待人员问他们是不是先去休息,今儿天气不好,山里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言初音在车上就和辛导统一了行程,不管怎样,到了这边先去目的地看一看,最好是先走一遍,她们都没亲自来过,拍摄之前肯定要先了解情况。
  顾不上休息了,辛导叫了几个人,摄像和编导,还有古镇给他们带路的,挤了两辆车过去,剩下的人都先回房间休息了。
  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下,剩下的只能徒步。山雾缭绕、蒙蒙细雨中,踩过泥泞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故事中的爱情天梯。
  传说有六千多个石阶,原本是悬崖峭壁,携爱人私奔至山林的男主角,为了爱人能够安全出行,几乎花了自己的一辈子,一点点凿出了这条“天梯”。
  爱情天梯,都说是因为唯美的爱情故事,才被赋予了美好和意义,但言初音他们真正站在天梯脚下,看着这条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天梯,几乎以垂直的姿态耸入云雾中,就真的像一条通天阶梯,全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看到下面的树枝了吗?很多情侣来这里寻找爱情天梯,怕天梯会垮塌,所以用树枝把天梯撑起来……其实真的会垮的话,这些树枝根本支撑不住……”向导还在尽职尽责的介绍,只是在场所有人都没理他,大家都在沉默,矗立在天梯脚下,几乎以一种膜拜的姿势,仰视着它几乎消失在云雾中。
  你认为爱情是怎样的?
  言初音并没有不相信爱情,但是她见过的,包括自己所经历的,都确定这是一种美好但是注定不能长久的感情,也可以说是一种状态。
  对言初音来说,有热情才算得上爱情,无论深或者浅,一定要有那种荷尔蒙和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感情。可惜热情来得快,消失也快,还最容易受对方所影响。
  和沈嘉瑞在一起的时候,言初音的热情维持的时间倒是长,将近两年,甚至刚开始的距离,也没有让她热情降温。
  第一次谈恋爱,言初音不是没想过天长地久,只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以及让父母失望的恐惧,压倒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分手的时候,也不是没期待过他的挽留,言初音还想过,如果他诚心实意的求她,那她就跟他约定,等考上大学,她去了帝都,他们再重新开始。然而对方沉默良久,只回答了一个冷淡的“好”,让言初音准备好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淋到了脚心。她那么个骄傲的人,怎么肯让人知道曾有过这么可笑而天真的念头?
  也几乎就在那一瞬间,言初音就发现爱情的魔咒消失了,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还记得很有风度的祝他幸福安康。
  有认说,爱情不是得到就是学到。言初音就是从初恋之后开始明白,原来爱情根本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永垂不朽。
  两个人无论爱的多深,相爱的时候以为对方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以为可以就这样相守到老,但这些都不过是意乱情迷时的错觉。爱情,终有从炽热走向冷淡的时候,爱淡情驰以后,也逃不开“再见”的结局。
  这么多年,言初音经历过的感情,无一能打破这个规律。和周瑾川当然也一样,在外人眼中“金童玉女”的恋情,也逃不开这个定律。
  言初音从没对谁说过,当初周瑾川那位曲小姐打给她的电话,用的就是周瑾川的号码。
  算时差,当时他们那边已是凌晨两点,电话那头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嘈杂。
  言初音不想去追究他到底有没有对不起她,因为内心已经没有丝毫波动,当时,她就像沈嘉瑞对她的回答一样,平静到近乎冷淡。
  看——不论是惊心动魄的爱情,还是细水长流的浪漫,结束的时候总是那么猝不及防,甚至不需要任何仪式,连说不说再见,其实都不重要。
  所以这么多年后,沈嘉瑞回过头来说爱她,他爱的人一直是她,言初音才觉得荒谬而可笑。
  怎么可能有持续时间这么长的感情?
  还是说他们谈的不是同一个恋爱?
  然而这一刻,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爱情天梯,言初音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不是一对年轻男女互相扶持到老的画面,她毫无预兆的想到了沈嘉瑞。
  看到了眼前这冲破世俗、甚至依靠双手战胜了大自然的伟大爱情,言初音忽然意识到没什么不可能的,沈嘉瑞莫名其妙的深情她可以不理解,但也不能因为自己不理解,就果断的否定了他的感情。
  或许她应该对感情多一些信任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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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在下,雾气蒙蒙宛如仙境,言初音他们几个女士就去找了树杆,拄着拐杖一阶一阶往上爬,好像要脱离世俗走向仙境。
  这行人走的太慢,领路的向导走一段,就在前面停下来等几分钟,顺便跟走在靠前的言初音介绍道:“天气不太好,游客可能都下山了。”
  后面的摄像大哥已经在跟拍了,时间不多,他们要争取在天黑之前转一圈下去,言初音努力跟上向导的脚步,这会儿已经气喘吁吁了。
  寒冬的深山,气温极低,哈一口气都是一团白雾,言初音却累得满头大汗,一边停下来擦汗,一边问向导:“平时来的游客多吗?都是年轻人还是年长的?”
  “游客不算多,不过大部分都是一对一对的,年轻的、年纪大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