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又不是我老公(1)
  “它当然饱了。”宫胤在一边凉凉地道,“骨头都不剩。”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得景横波头皮一炸,随即才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这只腓腓刚才一霎间就吃完了整只比它身子还大的兔子,不仅没什么声音,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这得多可怕的速度,多锋利的牙口?多凶蛮的吃相?就这速度,吃个人都只需要五分钟……
  她激灵灵打个寒战。不过当霏霏再次对她慢腾腾地眨眼展示美瞳时,她又迅速安慰自己——也许它饿了呢,嗯,吃快点也没什么嘛。
  吃完兔子,两人休息了一会,宫胤以树枝尖端插地,然后拔出来看了看泥土,随即道:“从山势看,很可能西南方向有出口。”
  两人正要动身,忽然那只腓腓从景横波怀里跃出,闪电般向前掠去。景横波正要大声呼唤,随即发现它是向着西南方向,心中一动,快步跟过去,果然腓腓在草丛中隐没来去,始终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竟然像是在带路。
  “看,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觉得它是想把我送出山去呢。”景横波眉开眼笑。
  “也可能送你去乱葬岗。”宫胤平平淡淡的毒舌,听得景横波浑身汗毛又是一炸,恨恨瞪他一眼,宫胤哪里理她的色厉内荏,目光一直盯着腓腓。
  走了好一阵,太阳落山前景横波悲呼着再让她走一步她就自杀,腓腓也就心有灵犀般停下来,景横波就地一躺打算把自己放平,腓腓却跳到她肚子上,对前方指啊指。景横波不理,它就在景横波肚子上跳来跳去,景横波觉得再给它跳下去只怕得踩出排泄物来,只得一把抓住他,有气无力地问:“嗯?”
  腓腓对前头狂指,景横波懒洋洋翻个身瞧,看见前方有块大石,平坦干净,背靠山崖,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我去那里睡。”她一指宫胤,“你不许靠近,不许偷看,不许……”
  宫胤翻个身背对她。
  “别靠近我,别偷看我,多谢。”
  “看你妹啊!姐什么时候看过你?姐哪只眼瞧得上你?你有哪里值得看?嗯?脖子?锁骨?人鱼线?肱二头肌?”景横波纤纤细指险些点到他额头上,声音洪亮毫无愧色。
  宫胤对景某人“转头忘”以及“死不认”的本事表示由衷佩服。
  景横波舒舒服服躺下了,准备睡一觉再起来把那带着的狍子烤了吃,身边有腓腓还有宫胤,不怕野兽招呼。
  这一觉睡得好深。
  梦里有红色豹子咆哮而去,下一秒宫胤破水而出勒住了豹子的咽喉,豹子冲她露出雪亮的牙齿,她惊骇地站在原地发抖,忽然隐约一道乌紫的光亮闪过,宫胤将手中血淋淋的豹子向她砸来,风声呼啸,湿淋淋的豹血落在脸上,她惊得向后一退,“啊——”
  叫声震醒了她自己,臂上忽然一紧,被温暖的手掌紧紧勒住,一个熟悉的声音恼怒地响在她耳侧,“醒醒!”
  景横波睁开眼。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悬崖。
  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还是没醒,回到了几天前那个落崖的噩梦中。
  随即她发觉这个崖不一样,这个崖不高,能看见底下隐约一些东西发出白光。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悬在悬崖外,另一只脚,也已经出了崖边一半。
  如果不是身后宫胤及时抓住了她,她现在应该在崖底。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景横波骇然四顾,越过宫胤肩头看见刚才睡觉的大石已经远在一丛树后。
  梦游?她什么时候有这病了?
  宫胤目光有点冷地向上看了看,景横波这才看见树上幽紫的光芒缓慢地闪了闪,那是腓腓在卖萌地眨眼。
  “你是说……”她若有所悟,“霏霏诱惑我跳崖?”
  宫胤不说话,脸色不太好看。他对这种东西了解也不深,没想到它不仅能蛊惑兽还能蛊惑人,生生将景横波骗到崖边,如果不是他感觉不对赶紧追来,现在大概可以到崖底去找景横波的尸骨了。
  月色出了云层,照亮晦暗深青的山崖,景横波这才发现,崖底的白色东西,是各类动物的骨骼。
  她浑身汗毛竖起,冷汗沾满了毛孔,听见宫胤声音比这月还冷,“这里大概是腓腓的食物储存库。”
  “它吃人肉?”景横波声音都变了。
  “这倒未必。”宫胤道,“也许它只是想把你骗下去,断腿重伤,成为诱饵,诱使猛兽前来吃你,它就可以趁机偷袭猛兽,饱餐一顿顺便储存肉干。”他探头对下面看了看,点点头,“地方选得不错,底下挺通风。”
  景横波瞧瞧那些支离的断骨,确定宫胤的推测一定不会错。
  然后她就出离愤怒了。
  “啊啊你这混账!”她跳上崖,对那只混账腓腓戟指大骂,“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姐救了你,喂你吃,捧着你抱着你,你竟然骗姐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腓腓的大眼睛又缓慢地眨了眨,景横波忽然觉得它有表情,而且表情很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忽然便听见细细的一声“嘶。”似乎就响在头顶,树上的那只腓腓听见这声音,浑身毛立即炸了开来,一转身蹦到树后,头仰着,冲着上头拼命抱拳。似乎在哀求什么。
  景横波看呆了,不明白这变化从何而来,宫胤忽然道:“另一只腓腓!”
  景横波一仰头,这才发现树顶上,竟然还有一只腓腓,体型比刚才那只大许多,正横眉竖目,瞪着下头那只小的。
  “这玩意竟然有两只……”景横波惊叹,宫胤神情也挺惊奇。
  现在看来,下头害景横波这只似乎很害怕上头那只,又似乎被它所控,浑身瑟瑟发抖,一直在求饶,上头那只低声咆哮,神情狰狞,则似乎在责骂。
  过了一会,上头腓腓似乎失去耐心,蓦然身形一闪如闪电,冲到下头腓腓身边,抬臂就是啪的一掌。
  景横波惊呼声里,那只小腓腓一个倒栽葱栽下了树,跌倒在她脚边,半天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