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童宴嗯了声,低头摆弄那张方形卡片。
  “什么时候送到?”卓向铭说,“多大?”
  童宴说:“卓嘉烁说昨晚就送到了,停在我们家的屋顶……不知道有多大,他没告诉我。”
  卓向铭把钥匙拿过去仔细看了看,道:“应该是带小卧室的那种,最近新出的,持有人不需要有飞行准许证,它的智能飞行模式的安全度优于专业飞行员的百分之九十五……其实我也有一台要送给你,还没弄好。喜欢吗?”
  “之前我自己也没想过买这个。”童宴说,“喜欢,下次可以试试在天上睡午觉。这个是结婚礼物吗?”
  卓向铭思考道:“应该叫改口费。”
  “哦。”童宴道,“那我爸爸也该送你礼物吧?”
  卓向铭道:“已经送了。”
  童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
  卓向铭看了看他,童宴又问:“送了什么?”
  卓向铭道:“你。”
  童宴脸红了,试图转移话题:“妈妈刚才跟你说什么呀?”
  说完他又说:“不能说的秘密就算了。”
  卓向铭就把卓嘉烁和童杨的事跟童宴说了,童宴惊讶也不惊讶:“最近就结吗?”
  卓向铭道:“看长辈们的意思吧。”
  童宴问:“是不是妈妈不同意?”
  卓向铭道:“说不上不同意,应该就是太突然……我妈一直以为卓嘉烁没谈恋爱,可能过两年还要他们赶鸭子上架,现在不光对象有了,竟然还马上要结婚。”
  卓向铭顿了下,童宴知道他后面一句要说什么:“还是我哥……”
  这关系有够复杂的,一般人不会这么搞。
  童宴转头去看窗外,对面的失重河刚建好通水,打上灯光以后河水变得五彩斑斓,是一种缤纷的粉,深深浅浅,格外好看。
  他看了好一会儿,卓向铭就把车开得很慢,但再慢也还是要走过的,童宴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划过天际的鸟身上。
  卓向铭看他发呆的样子也觉得可爱,明明很瘦,但两颊却有点嘟嘟的,嘴唇是很嫩的红色,时常被女生怀疑涂了唇膏的那种,不过卓向铭不懂这种形容,他只是想起昨晚被呛到咳着抬起头来的小孩,小腹就有了不合时宜的发热感。他咳了一声。
  “怎么了?”童宴转脸问,“冷吗?”
  卓向铭又咳了声,说:“没事。”
  童宴转过身来,面向他斜斜坐着:“我刚才在想,幸亏我们结婚早。”
  卓向铭:“嗯?”
  “你想想,要是我哥和你弟弟先结婚,到时候要纠结的不就变成了我们俩?现在很好,只需要看戏。”童宴抱着手臂,摆出个看戏的姿势,卓向铭又笑了,用力揉了把他的脑袋:“你也挺坏。”
  童宴跟他一起笑了。
  进门童宴就发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他到处看了圈,发现天花板和墙壁上多了几个圆球状的东西,金属质,银色。
  “这是什么?”童宴打量了一会儿,没认出来。
  “你看它像什么?”卓向铭反问道。
  童宴又看了看,道:“跟我家以前有一种香薰机差不多。但是要装这么多吗?”
  卓向铭道:“差不多。”
  童宴还要研究,卓向铭抓着他的手说:“不去看看你的飞行器?”
  童宴也想起来了。他还是挺挂心的,跟着卓向铭去后院上了旁边小楼的屋顶。
  一架深灰色、闪着金属光泽的标准圆形的飞行器停在那里,舱门右下角刻着“ty’s”。童宴围着转了一圈,卓向铭教他把门打开、录入身份信息,里面有一些基本的装修,剩下的大半要他自己装成喜欢的风格,卓向铭跟在他身后,听童宴说一些要求。
  下午卓向铭也没有去上班,童宴嘴上不说,但表现出来是很高兴的。他跟卓向铭待在一起,旋龟在一边多次找存在感失败。
  童宴的发电站已经好了,昨天跟卓嘉烁一起弄好的,他装上发电站,却不敢按下开关,非要让卓向铭按。卓向铭按了,童宴屏住呼吸在一边看,两秒钟后,西城区的灯渐次亮起,幻影城市活了五分之一,连卓向铭都松了口气,抱住了开心欢呼的童宴。
  “我厉害吗?”童宴说,“这里面的东西可复杂了。”
  卓向铭道:“很厉害。”
  童宴眨眨眼,在他嘴上啵啵亲了两下:“你也有功劳。”
  卓向铭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功劳,按开关吗?
  “今天不去公司真的没关系吗?”童宴又问,“好像也没人找你。”
  平时就算在家,也要收发邮件,电话也有几个。
  卓向铭突然不笑了,表情很严肃:“对,接下来两周我都不去。”
  “啊?”童宴回头,“两周?”
  童宴跪坐在卓向铭面前,脸因为刚才的激动有点红,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很漂亮。
  卓向铭想起刚才在飞行器上那个穿衣镜里看到的他和童宴两个人,他在镜面上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童宴青春漂亮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站在童宴身边时,会形成那么巨大的反差。
  十七八岁鲜活的青春离他远去已经很多年了,躯体和想法早就习惯了成年人的装束,连表情也一样。
  木然的和灵动的,新鲜的和陈旧的,一株水灵灵的栀子花立在早就经历过严冬的雪松旁边,他心底立刻生出许多由愧疚和占有欲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卓向铭说:“家里装的那些东西,不是香薰机,是信息素收集器。”
  童宴微张着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他很快就懂了。发情期标记时住宅内大量的信息素要做到不扰民,信息素收集器是必须的东西。
  但寻常也就装一两个,他们家没细数,就有四五个了。
  “原本是想等你自然的发情期,但跟医生谈过两次,他认为在由alpha引导激发的发情期内标记对你来说会更安全一些。”卓向铭靠近童宴一些,“强行激发的发情期更激烈,但因为标记过程的主导是我,所以我能更有把握,童童……”
  童宴说:“你是不是告诉妈妈了?”
  卓向铭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是。”
  童宴呆了好一会儿,然后靠在了他怀里,小声说:“我知道了,为什么我说再过三天去摘草莓妈妈会笑。你怎么这样啊?我还怎么摘?”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在说什么?”卓向铭心软又好笑,低头捏捏他鼓起来的脸,“这么长时间不出门能不说吗?你爸爸也知道。草莓多得很,我肯定找地方带你摘。”
  童宴又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卓向铭察觉到他在紧张,但也知道只是紧张,并没有抗拒,两个人小声闲聊,童宴突然说:“那,那。”他把卓向铭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脸已经贴在了卓向铭肩窝,不让他看,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要是本来不是发情期,生殖腔,能打开吗?”
  不打开生殖腔怎么能叫标记?卓向铭抚着他的背,很疼惜地吻他的耳朵:“可以,我们时间很多,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啰嗦一句,昨天更了两章,别少看,不然接不上
  第45章
  客厅的灯开得很暗,亮度比不上暗影城市西城区的街灯。童宴盘着腿, 以一个看上去比较别扭的姿势坐在卓向铭怀里, 面对面,身体前倾, 额头抵着他的肩, 不肯露脸。
  而卓向铭就背靠沙发, 一手扶在童宴腰上, 一手轻抚他后脑,像安慰个宠物一样。
  作为晚饭, 童宴已经喝了一个营养剂, 两个人也保持这个状态有一段时间了, 一旦卓向铭想开口, 童宴就立刻打断他。
  过了会儿,卓向铭把他往怀里搂了搂:“还是要给你说说,嗯?不害怕。”
  童宴也抱住他, 细胳膊缠在他肩背上:“不用说, 我不怕。”
  分明是怕的。
  卓向铭又吻他耳垂, 亲了会儿,童宴被引着转过脸来,直起腰背, 两手贴在卓向铭脸上,认认真真地接吻, 吻久了,又发出点不好呼吸的哼哼声。
  卓向铭向后退, 本来是想分开,却被他下意识跟着追过去,小舌头还往外探,卓向铭没忍住,又捏着他肩膀吻。
  终于分开,童宴抓着卓向铭手臂大口喘气,忘了再害羞地藏起来。
  “要先做两次。”卓向铭没预兆地开口,嗓音低沉,但足够童宴听清楚了,“当然,这个两次只是我预计的,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目的是要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我的信息素引导你发情。”
  “接着进入浅性发情,我会在这里咬一下。”他找到童宴的手握着,另只手在小孩后颈轻轻划了下,童宴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你会觉得疼,然后发情热上来,我们就开始努力,打开生殖腔。”
  他把这些话说的好像念教科书,童宴除了羞耻不再有其他感觉,急急地伸手捂他的嘴巴:“你不要再说了。我、我全听你的……你别说了。”
  卓向铭低低叹了声,在童宴手心吻了吻,拉开他的手,定定地看住他。
  他的眼神很深,里面汹涌的爱童宴能理解,但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比起爱来更加能让童宴脸红心跳,滔天的占有和克制在撕扯,让童宴明白,他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
  “事情不是听起来这么简单,我得让你知道,你到底会经历什么。因为这个过程……痛和愉悦是对半分的,甚至愉悦也会让人痛苦。你会求我,求我停下,求我放过你,说你后悔了、不要这样……宝宝。”
  他屈起腿,童宴就往前滑了一截,坐在他小腹上,两人挨得更近了,卓向铭冷静的脸上出现点类似于痛苦的表情,“从基因上讲,这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在你放弃挣扎之前,那个过程可以称之为施暴,alpha的单方面施暴。”
  发情热到来之前的性.爱或许美妙,卓向铭会极尽全力地安抚他,照顾他的感受,但它在为期两周的标记内占有时长不超过十分之一,大部分的时间他在撕咬童宴,用最暴力的方式使对方臣服,性.欲宣泄占满头脑所有用来思考的神经。
  没什么柔情蜜意,他只会最大强度地发挥自己身体的优势,将臂膀化作囚笼,只要童宴露出一点逃离的想法,他就立刻施加惩罚。
  标记往往被包装成爱情最崇高的仪式,它似乎美丽也梦幻,诗人赞美它,文学家用华丽的词藻形容它。
  歌里唱过,影片里演绎过,经文里吟诵过,但它的本质确实是强盗行为,是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的掠夺,一种思想对另一种思想的侵占,两个体力悬殊的个体间进行的一场从开头就胜负可见的肉搏。
  卓向铭查过很多资料,学习怎样照顾发情期内的omega,关于童宴的身体情况也多次咨询过医生,他做了很多准备,连家里除了家政机器人之外常年无人造访的底层储物间都放了大量的营养剂和饮用水,只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但他永远不能避开的事实是,标记是特殊的,标记期的alpha也在很大程度上会丧失理智。
  丧失作为社会中一分子的人的理智,被动物繁殖的渴望代替。
  那时候的童宴只是他的猎物,为了他的成功捕获而存在。
  童宴静静坐了会儿,看看他,时而也移开目光。两人又沉默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的沉默更像一次审判,卓向铭总会觉得自己卑鄙,在童宴面前,他觉得应该不会再有比他更卑鄙的年长爱人。
  他一面对童宴说出标记的残忍,希望童宴能认真考虑,一面又热切地盼望童宴答应下来。他无法否认这种盼望,只能埋怨是爱情使他变得卑劣。
  “然后呢?”童宴转向他,刚刚被亲得发红的嘴唇抿了抿,下颌收起一些,目光往上看着他,显得脆弱,但也勇敢,“打开、生殖腔,然后呢?”
  卓向铭几乎是审视一般地看童宴,童宴催促,他才道:“你会一直很疼,但我不会让你动,然后我在里面成.结,彻底咬进性腺,灌注信息素。”
  童宴有些发抖,他让卓向铭把他抱住了:“这样就结束了吗?”
  卓向铭犹豫了下,但还是说:“没有。”
  他突然笑了下:“生理课怎么上的?”
  童宴道:“生理课不讲这些好吧?omega的生理课只教我们怎么躲开alpha,讲生理常识。”
  童宴又问:“为什么没有结束? ”
  卓向铭的指尖轻轻划过童宴侧脸,又捏住耳垂揉捏:“这个时候大概是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标记之后才是完全发情。”他说:“然后我们一直做。我说过,通过alpha信息素刻意诱发的发情期超乎寻常的激烈,也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