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屋子里静的可怕,崔掌柜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榻上,浑身上下都被白布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徐砚琪压抑住内心想要呼出声来的冲动,一点点的向着床榻走去。她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你是谁家的姑娘,跑这里来做什么?”
  不知是谁呵斥了一句,徐砚琪还没反应便被人一把推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榻上那具冰凉的尸体。
  “这崔掌柜也是奇怪,侯府里的三少奶奶病逝了,他即便心中悲痛,也不该吊死在崔玥的房里啊。”
  “谁知道呢,这里面怕是有什么内情,外面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可以下葬了……”
  听着众人的谈话,徐砚琪脑海中闪过以前还是崔玥时同爹爹在一起的画面。爹爹这一生,从未享过什么福,一直都在为她和崔岚姐妹二人操劳着,她身为子女,还未来得及尽孝,爹爹便去了。
  心中的悲痛侵蚀着她的身体,沉痛的无法呼吸,她觉得自己的头仿佛下一刻就会控制不住的炸裂开来。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隐隐感受到一群人将爹爹的尸体抬走了,她张口想要大喊,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阻塞了一样难受着,根本喊不出话来。
  她的大脑开始一点点变得空白,睡意也越来越强,隐隐的,她觉得自己被谁突然抱起,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双充满疼惜与担忧的目光,她拼了命的想要看看抱起自己的人是谁,却是再没了睁眼的力气,就那么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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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徐砚琪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璟阑院自己的榻上,朱彤看到徐砚琪醒来,高兴的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
  徐砚琪回想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心中又是一阵惆怅,压下苦涩之感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姐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连老夫人和夫人都惊动了呢。小姐这好端端的,怎么说昏倒就昏倒了呢,都快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你刚刚说……我昏倒的事祖母和母亲也知道了?”
  朱彤点头:“是啊,昨晚上老夫人和夫人还
  ☆、第42章 一更
  第42章
  前往帝都的道路上,一对人马曲折而行,所过之处,地面总会隐隐留下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入了冬的天愈发短了,一行人在驿站用罢午膳,刚赶了没多久的路天色便已暗了下来。
  柳氏撩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阵担忧:“照这样下去,也不知能否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老夫人道:“这一路上我这眼皮一直跳的厉害,心也总是发慌,让他们加快些进度,不必顾及我这老太婆的身子,早些入了驿站我也心安。”
  “是。”就是应了声揭开车帘对着与自己并肩骑马而行的侍卫道,“天马上要黑了,让大家加快些进度,争取天黑透之前赶至下一个驿站。”
  说完才又回过头来,对着老夫人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去帝都,想来这次也会平安抵达。”
  徐砚琪和朱斐与老夫人同一辆马车,看老夫人面色不太好,徐砚琪也跟着安慰道:“祖母不必担心,我们带了这么多侍卫,想来那些个盗匪走徒们也不敢造次,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好好睡一觉,明儿就什么事也没了。”
  老夫人拍了拍徐砚琪的手,眸中带着笑意。
  这时,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车里的众人顿时一个趔趄,徐砚琪甚至撞到了对面的车窗上。
  老夫人稳了稳身子蹙眉道:“怎么回事?”
  众人凝耳细听,却闻外面嘈杂之声顿起。
  “快保护夫人和少奶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便是兵器相撞的叮当声,以及丫鬟仆人们因为害怕而发出的尖叫,场面一片混乱。
  柳氏暗叫一声:“不好,有刺客!”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柄锋利的弯刀穿过马车的木板向里面刺来,目标直指朱斐。徐砚琪吓得尖叫一声:“阿斐小心!”
  朱窕不知从何处赶来,用手里的长剑拦下黑衣人手中的弯刀,与那黑衣人斗了起来:“大哥,快带祖母和母亲先走!”
  “快,先扶你祖母下车!”柳氏对着徐砚琪和朱斐吩咐,马车的空间太小,刺客若外过来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徐砚琪和朱斐急忙将老夫人扶下马车,见众人都在打斗无瑕顾及这里,三人便趁机溜至一个有土堆遮挡,暂时无人发现的地方。
  “阿斐,你和祖母在这里待着,哪都不要去,知道吗?”徐砚琪对着朱斐吩咐道。
  “阿琪你要去哪?”朱斐着急地拉住徐砚琪的手,不打算让她离开。
  徐砚琪道:“母亲和映月还在那里,映月又带着个孩子,她们三人不会武,我要去救她们。”
  “你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救得了?”老夫人突然发话,“你们两个,哪都不许去!”
  徐砚琪一时有些无奈,这时隐隐听到朱瑞璘的声音,她心上一软,哪里顾得了许多,也顾不得说什么话撒腿便向着打斗中跑去。
  “阿琪!”朱斐见了急急忙忙的就要去追,老夫人哪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出事,拉着他死活不让,“你不准去,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你怎么办?”
  徐砚琪跑过去一眼便看到马车旁独自哇哇大哭的朱瑞璘,身旁的朱善一边护着林氏,一边与几个黑衣人搏斗着,眼看着根本互不得两个人。
  徐砚琪心中着急,便也顾不得什么安慰,径直跑过去将朱瑞璘一把抱在怀里:“璘儿不哭,没事了,有伯母在呢,没事了,乖。”
  徐砚琪只顾着安慰朱瑞璘,一时没有发现有个刺客手拿刀剑正一步步向着她这边走来。
  朱瑞璘吓得大叫:“伯母!伯母,我怕!”
  当徐砚琪隐隐觉得事情不对时,早已没了回头的机会,眼看那明亮的弯刀就要朝着她的脖子砍去,她自知躲避不及,一时把朱瑞璘抱得更紧了。
  突然耳边传来兵器相撞之声,徐砚琪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黑衣人便已倒在地上。
  徐砚琪转身一看,面上终于有了喜色:“朱清!”
  “少奶奶快走,这些人我来解决!”朱清说着手里的剑以极快的速度送了出去,旋转收回之间,又有几个黑衣人瞬间倒地。
  徐砚琪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朱清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朱清道:“这里危险,快走!”
  徐砚琪这才反应过来,带着朱瑞璘快速跑过去找朱斐。
  然而,刚刚朱斐与老夫人所待之地哪里还有人影?
  徐砚琪心下顿时一慌,朱瑞璘拉了拉她的衣裙喊道:“伯母快看,大伯伯在那儿那,他们要杀大伯伯。”
  徐砚琪顺着朱瑞璘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正一步步地向朱斐和老夫人逼近,而朱斐则是展开双臂将老夫人护在身后,眸中闪烁着惊恐。
  徐砚琪见事情不妙,悄悄走上前去趁那黑衣人不备直接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握着弯刀的右臂:“阿斐快走!”
  黑衣人眼看就要将朱斐一刀刺死,不料徐砚琪突然半路冲上来,而且如此的不要命。
  他拼命想要挣脱徐砚琪的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袭击了他的胳膊,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徐砚琪抱着,顿时有些气急,见四周并无旁人,心中不禁起了一身冷汗:真他妈邪了门儿了!
  突然,他伸出左手接过右手上的弯刀,趁徐砚琪不防备,对着她的右肩便刺了过去。
  徐砚琪肩上一痛,顿时松了手,额上的汗珠也一点点渗了出来。
  “阿琪!”朱斐惊叫一声扑过来,一把将徐砚琪抱在怀里,一脸的担忧。
  徐砚琪因为疼痛,大脑也渐渐不清醒起来,她隐隐约约看见朱清赶了过来,将那黑衣人一脚踢飞。
  徐砚琪望着黑衣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将他右手食指断了半截的特征记入脑海,终于体力不支地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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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斐!”徐砚琪惊叫一声猛然从榻上坐起身,额头上的汗珠密布,面色苍白的让人心疼。
  “少奶奶,您终于醒了。”兮然跪在榻前,激动地看着她,一双汪汪的大眼睛布满水雾。
  徐砚琪扫了扫周围的一切,问道:“这是驿站?”
  兮然点头:“少奶奶昏睡了好久,大家都好担心。”
  想到昏迷的前的危险一幕,徐砚琪脸上又浮现出担忧来:“对了,大少爷呢,他有没有受伤?”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一不小心牵扯到后肩上的伤口,她只觉得伤口好似崩裂来了一般,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兮然吓得赶紧扶住她:“少奶奶别动,您身上有伤呢,赶快躺下,大少爷没事,一点儿伤都没有,您就放心吧。”
  “那大家有没有谁受伤?”
  兮然犹豫了一下道:“只二少爷受得伤重了些,其他人都是些轻微的擦伤,没什么大碍的。”
  “二少爷也受伤了?”徐砚琪眉头微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没事,她在打斗中四处奔跑也没什么危险,朱善一身武艺却还会受了伤,想想朱斐也险些死于黑衣人刀下,徐砚琪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这群人的目标太过明显,分明就是冲着朱家的两位少爷来的。只是,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呢,若是朱斐和朱善今日被杀,那得益的又会是谁呢?
  徐砚琪猛然心中一颤,脸上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当真会是朱霆所为吗?可是,他不该是这种没有分寸之人啊,他应想得到,若是刺杀不成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所为,到时他必然落不得好。
  “阿琪,你醒了?”朱斐突然端着药碗跑进来,“我亲自给你熬的药,你可一定要趁热喝下哦。”
  徐砚琪亲眼看到朱斐没事,一颗心才真正放下来,笑着道:“居然是阿斐亲自熬的药,阿斐好厉害。”说着便伸手去接药碗,谁知却被朱斐躲了过去:“我要亲自喂阿琪喝药。”
  徐砚琪眸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好。”
  朱斐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徐砚琪口中,满满的苦涩从舌尖到舌根蔓延开来,很快便充斥了整个口腔。
  朱斐看她一脸痛苦,着急道:“阿琪,这药是不是很苦?可是我明明放了蜜饯在里面的,我尝尝。”说着便舀起一勺往自己嘴里送。
  徐砚琪慌忙拦下他:“我受伤你吃什么药啊,这药不苦,你把碗给我,我一口气就喝完了。”
  “真的吗?”朱斐将信将疑的把碗递过去。
  徐砚琪笑着接过来,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又用唇瓣试了试温度,这才屏住呼吸将那碗苦涩的药汁一口饮尽。
  看着空荡荡的药碗朱斐很高兴:“阿琪这么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朱斐说完,还不等徐砚琪说话,却又突然板着个脸,气呼呼道:“阿琪以后若是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刺客的刀好厉害,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也不想要阿斐了?”
  “阿琪怎会不要你呢,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你放心,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以后再也不让阿斐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真的?”朱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脸上的怒气未消。
  徐砚琪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发誓!”说罢便对着朱斐伸出右手来,谁知动作太猛,牵扯到右肩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朱斐急忙拉住她:“你看看你,受了伤还乱动,真不让人省心。”
  瞧着朱斐小大人的模样,徐砚琪憋着笑,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对了,阿斐,你觉得我力气大吗?”徐砚琪突然这般问道。
  朱斐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徐砚琪摇了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奇怪,我力气没那么大啊,可当时抱住黑衣人的胳膊时他连动都不会动了。不会是老天也在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