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轻轻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舰娘方向的人(舰)群中,能被称之为“爸爸”的,貌似只有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提督。
  黑衣人目光锁定了提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残夜开始重新审视提督,之前提督说这个女孩又不是她女儿,然而转眼这女孩又叫“爸爸”,提督究竟是察觉了他的目的,故意如此说,以动摇他的心,从而促使三方僵持,保证女孩的安全呢。还是说,提督冷血无情,根本不在意这女孩的死活。
  “爸爸?”
  “女儿?”
  “绫波是妈妈吗?”
  舰娘和深海也都被这具备特殊意义的称呼吓了一条,舰娘们的目光不停在提督和绫波的脸上移来移去,深海虽然不知道事情详细经过,但是看到舰娘们的反应,目光也跟着一起看看提督,又看看绫波,最后又去看看那个少女。
  这条震撼的消息,让她们甚至都忘记了眼前还未结束的战斗。
  绫波的脸色非常少有的变化了一下,如果不是对绫波很熟悉的人,恐怕都看不出绫波表情的变化。
  不过绫波并不是被同伴们的误会而害羞,她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提督的女儿在她的保护下被劫走了!
  提督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他抬起大喇叭,语气非常平静地说道:“你是在叫我吗?”
  “爸爸!”少女泪流满面,喜极而泣,可是提督的反应让少女也是楞了一下,然后委屈而又伤心,同时又带着小小的幸福和期盼,她大声地朝着提督喊道:“爸爸!您难道不记得琴美了吗?”
  琴美?
  提督完全没有印象,理论上也根本不可能有……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难道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让人怀孕的强大能力了吗?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真要认爹的话,你应该叫绫波爸爸,因为虽然是我下的命令,可是实际操作却是由她完成,由她一炮射墙上,然后生出你的。不过介于绫波为女性,你应该称呼她为妈妈。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生下来的孩子还附送一身衣服和一个泰迪熊的,难道说这个世界因为太久没有诞生新生命,于是搞了一个促销活动?而且,按照我的推断来看,你应该是穿越者,难道是在穿越中或者是被绫波一炮打中了脑袋,产生了认知障碍?我并不记得我在曾经跟什么女人有过深入交流,而且以标准的人类生命来看,我更不认为我在几岁的时候能够闹出人命。”
  “……爸爸不要琴美了吗?”眼泪汩汩流着,琴美哽咽地望着提督,宛若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说着。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不记得,也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我又不是隔壁老王。倘若你想利用认爹,来迫使我去救你,我想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真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遇到任何危险,因此根本不需要去救。下次认爹,请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并且性格风流的人,这种人比较容易中招。”
  提督的语气很冷淡,就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琴美用力擦着眼泪,可是不论怎么擦,泪水还是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从空中落下,跟海水融为一体。
  不过,琴美还是吸着鼻子,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用力搂着泰迪熊,说:“爸爸!能再一次见到你……我很开心!很幸福!很满足!”
  flag的旗子高高的竖起,宛若下一秒就会凋零。
  “话不能乱说,爹不能乱认。如果你认错了爹,我想你亲爹会被气死的。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劝你最好不要贸然认爹。哪怕是同一个世界,都有可能遇见两个非常相像的人,更何况你连世界都穿越了,或许我只是跟你爹年轻时长的太像而已。而想必你肯定是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了吧?”提督专业为其拔旗,问她道。
  琴美点了点头,声音略小,提督很费劲才听清楚。
  “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失踪了,我一直在找爸爸妈妈。”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提督还以为只失去了父亲,没想到连母亲都没有,尽管并不认识,但是却不妨碍提督同情她——如果弹药足够的话,提督也会对其伸出援手。
  “你都说了是很小的时候,从的种族上判断,你应该是人类,这么多年的时间,足够人类产生很大的变化。你难道觉得你父亲现在的样子会跟小时候的样子一样吗?”
  提督在等着双方自相残杀,残夜正在分析局势权衡利弊,被“残夜”小队盯死了的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没人打扰提督跟琴美的对话。
  “爸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琴美固执的说道。
  提督觉得是小孩子的倔强发作,毕竟每一个孩子,在父母耳鬓斑白之前,印象中永远都是那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模样。
  想了想,提督忽然又问了琴美一个问题:“世界上最帅的人是谁!”
  琴美毫不犹豫地回答:“爸爸!”
  “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是谁!”提督接着问。
  琴美依然本能地快速说出来自己的回答:“爸爸!”
  “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是谁?”提督再问。
  “爸爸!”琴美立刻回答。
  就连身为敌人的“残夜”小队,也不禁为之侧目——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好”父亲啊!
  提督皱着眉头,第一次感到意外与棘手,他摸着下巴嘀咕道:“以我的性格来推断,似乎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女儿。”
  “窝窝——”wo酱斜着眼睛看提督。
  “她说什么?”提督听不懂,于是向旁人询问,港湾为提督翻译道:“她说,你竟然是这么自恋、无耻的人渣。”
  提督摆摆手,纠正wo酱的观点:“你这就错了。我这是培养自己女儿正确的审美观、世界观和爱情观,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一群人渣骗走了——嗯,前提是我有女儿的话。”
  绫波默默地盯着提督,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还有比你更加人渣的人吗”。而且能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说的如此义正言辞,让人实在无力反驳,只能为其女儿祈祷——千万不能成为这家伙的女儿。
  不过,眼前就有一个心甘情愿往魔掌跳的女孩子。
  如果说,琴美真是他的女儿的话,那么又将产生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这并不是开玩笑,因此提督非常慎重。
  出个车祸都有可能失忆,他都穿越了,记忆遭到损坏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或者还有种情况,那就是穿越者数量太过庞大,于是不小心发生了穿越交通事故,导致自己的灵魂跟进入了一个穿越者的肉体内,于是合二为一的两人共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由跟舰娘和深海的接触,以及物种上就能判断出这具身体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能性太多了,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告诉女儿一件事情,并且女儿一定能够理解。
  “既然你说是我的女儿,那我叫什么?”
  提督问道。
  “爸爸叫……”琴美笑着,眼睛通红,张了张嘴。
  即使就在琴美身旁的黑衣人,都没有听到琴美说了什么。而“残夜”小队只看到琴美张了张嘴,这一幕,就跟当初和港湾相遇之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残夜此时才终于明白一切的真相。
  提督的名字说不出来,仿佛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这个声音一样,但是理解的人却能够轻易明白,宛若烙印在灵魂之中的印记。
  随着琴美说出了那个无法发出声音的名字,泰迪熊的肚子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黑衣人提着琴美的一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等他反应过来不对劲,想要杀掉琴美的时候,璀璨的光芒已经让他无法靠近——那光芒对别人似乎没什么作用,可是却能分解掉他接近琴美的一切物质,乃至能量。
  绽放着光芒的某个东西从泰迪熊的肚子里飘了出来,虽然没有黑衣人提着琴美,琴美却仿佛有某种力量的支撑,漂浮在空中。
  感觉会是个好东西,杰克拔地而起,冲向那个光芒的中心,可是本来柔和的光芒瞬间变得灼热起来。杰克心生警兆,立刻抽身而退。掉进海里,就那短短一瞬间的接触,就让他伤痕累累。手中一柄透明的宝具手术刀,更是直接被“蒸发”的只剩下刀柄。
  提督看到,在那光芒的中心,似乎是一个圆形的仿佛徽章一样的玩意。
  徽章上的图案由扭曲的线条构成,就好像喝醉了的绦虫蜷曲在一起。
  光芒散去,琴美的身体从空中掉落下来,被绫波接住。
  光芒中心那个仿佛徽章一样的玩意消失了。
  跟其一同消失的,还有提督的身影。
  空旷的海面上,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本来琴美在黑衣人的手中,提督隔岸观火,坐等自相残杀才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可是此刻琴美却回到了舰娘身边,黑衣人和“残夜”小队现在拥有共同的目标。
  而且深海和舰娘本身就是“残夜”的目标之一,此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那个麻烦的提督消失了……
  平衡被打破!
  “残夜”小队和黑衣人同时袭向了绫波,直取琴美。
  绫波退回本阵之中,提督的消失并没有给舰娘和深海带来多大的混乱,金刚不复在提督身边时的傻笑,神色肃穆。
  她抬起手,所有装有弹药的舰娘抬起了炮口。
  金刚的手用力挥下!
  “fire!”